“你說什麼?”
軍馬場,西夏軍大營,大帳之中響起了譁然之聲。
嵬名世安猛然間從帥位上站起來,臉龐之上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目光死死的盯着跪在帳中的一名探騎。
其他將領們也都是同樣的表情,眼睛滾圓,滿是震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安全是廢物嗎?”
“這可是兩萬多大軍啊。”涼州守備使野利多聞,一把將地上的探騎揪了起來。
面目猙獰,吐沫星子噴的對方滿臉都是。
甚至連對李安全的尊稱都顧不上了,大罵其是廢物。
探騎也是一臉的無辜,哭喪着臉說道:“是真的,將軍。”
“北疆蠻子引誘王爺的大軍深夜襲城,然後點燃了早就準備好的草料,連同咱們的兄弟們,將整個刪樂城一起燒掉了。”
“兩萬多弟兄啊,全沒了。”
“太慘了,嗚嗚嗚嗚~”士兵悲憤的說道,回想起那副場面,至今依舊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探騎的話,也終於徹底澆滅了所有人心中的僥倖。
他們終於意識到,李安全手下的兩萬多大軍,是真的完了。
不僅如此,中路的北疆軍還長驅直入,劫掠了兩批送往軍馬場的糧食,斷絕了西夏軍主力與涼州城的聯繫。
這一刻,四萬多西夏軍主力,被徹底包圍在了祁連山與焉支山中間這條狹長走廊上。
孤立無援!
“該死的李安全,我們都要被他害死了。”
“他會不會打仗啊?簡直是胡鬧。”
“當初陛下怎麼就派他來擔任副元帥?這下子可都要被他連累了。”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帳中的西夏軍將領們彷彿是炸了鍋一樣,紛紛大聲的斥責怒罵。
事關這場戰爭的勝負,事關每個人的身家性命,別說李安全是王爺了,就算是皇帝他們也得拉下馬啊。
而作爲主帥的嵬名世安,也同樣面露憤怒和絕望,只感覺渾身無力,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
喃喃自語說道:“李安全。”
“你葬送了大夏的國運啊!”
這一刻,他心中滿是悔恨,自己竟然讓李安全去擔任中路軍的統帥。
不過,真正的原因還是北疆蠻子太過於陰險狡詐,竟然使用了這種滅絕人性的焚城手段。
“好了,都住口。”
嵬名世安面色猙獰,憤怒的拍了拍桌子。
帳中衆將瞬間安靜了下來,全部老老實實的看向他。
“鎮夷郡王率領的偏軍雖然沒了,但是我們還在。”
“我大夏的軍隊還沒有敗。”嵬名世安沉聲喝道。
消化了李安全戰敗的消息之後,他彷彿又變成了那個無往不勝的大夏名將。
大夏還沒有輸,他的手下還有四萬多軍隊。
在北路,拓跋麻玉手下還有一萬騎兵。
“軍中還有多少糧草?”
嵬名世安看向負責軍需的將領問道。
“三日後,原應該有一批三萬石的糧草運達我軍中,但是卻被北疆蠻子的騎兵劫了。”
“恐怕,後續的糧草也難以運來。”將領一臉愁容的說道。
“目前,我軍中所剩糧草,只夠大軍八日之用。”
聽到這話,帳中衆將們便又是一陣譁然,相互之間低聲的說話起來。
每個人的臉龐上都滿是擔憂和緊張。
八日!
這個時間,更像是西夏軍的死亡倒計時。
八天之後,糧食耗盡,難道要讓士兵們去吃草嗎?
所以,必須撤兵。
正常情況下,八天的時間足夠他們撤回涼州城了,但是如今先後都有北疆的大軍包圍。
想要返回涼州城,千難萬難,多加一倍時間都不一定能回的去。
“諸位,我大軍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嵬名世安花白的鬍鬚微微顫抖,渾濁的眼眸掃視過了衆將,聲音滄桑,語氣低沉的說道。
“當今之勢,我軍不可爭一時之長短,當做好長期奮戰之準備。”
“所以,本帥決定,明日一早撤兵。”
“三更做飯,五更拔營。”
“也要做好警戒,防備北疆騎兵趁亂偷襲。”
話音落下,衆將的臉龐滿是肅穆,紛紛喝道:“遵命。”
這場戰爭,他們已經失敗了。
當務之急,就是要保存這支大軍。
畢竟這支大軍之中,除了涼州城後續徵召的新兵之外,其他都是大夏國內的精銳力量。
若是全部損失在此,大夏也要傷筋動骨了。
與此同時,北疆軍中的李驍也收到了刪樂城的戰報,甚至他得到消息的時間比嵬名世安更早一步。
“崩~”
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只不過是激動的。
“哈哈~”
“好,羅猛這一仗打的漂亮。”
“用自身不到千餘人的傷亡,便滅掉了夏國兩萬多步騎大軍。”
“他已經是個合格的統帥了。”
李驍哈哈哈大笑說道,站起身來在帳中來回踱步。
河西之戰已經勝利在望。
羅猛在刪樂城乾的太棒了。
雖然計劃是李驍提出來的,但是具體實施卻是全由羅猛進行。
用自身一千多士兵的傷亡,換掉了西夏兩萬大軍,可謂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聲。
甚至就連自身損傷的這一千多人中,絕大部分都還是高昌國的僕從軍。
真正的北疆士兵傷亡更少,所以此戰過後,河西之戰算是勝利了大半。
“傳令各部,咬住夏軍主力,絕不可能讓其逃回涼州城。”李驍命令道。
西夏軍主力在軍馬場猛攻了這麼多天,都沒能拿下北疆主力。
指望西夏軍隊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可能性太低。
嵬名世安那個人,特點就是穩,非常穩。
所以,他很可能會趁此機會,想辦法擺脫北疆軍的糾纏,率領大軍撤回涼州城。
……
甘浚山北,相比于軍馬場的水草豐沛和甘涼綠洲的良田阡陌,整個北路就顯得無比荒涼。
即便是炎炎夏日,大地之上依舊盡是荒沙戈壁,唯有少數地方能看到一些綠草、河溝。
越是靠北,便越荒涼。
現如今,兩支騎兵軍團的大戰,便在這荒涼的戈壁中爆發。
“兄弟們,給我殺。”
“斬殺一顆首級,賞錢三貫。”
“殺光那些北疆蠻子。”
拓跋麻玉揮舞着長槍,大聲嘶吼着,率領一萬大軍向北疆軍兇猛的衝殺了過去。
三貫賞錢的標準,還是源自於當年的北宋。
北宋富裕,一顆敵軍首級賞三貫銅錢,但是在具體發放過程中,就不一定那麼精準了,有些士兵最後能拿到一貫就不錯了。
相比較來說,北疆的頭顱是每顆兩貫,雖然少了點,但賞錢的發放卻是實打實的。
誰敢貪污,李驍的刀子可不客氣。
在公平的前提下,北疆士兵的戰鬥力自然強悍。
而西夏自然也完美借鑑了北宋標準,就連貪污的風氣也一樣。
不過此時衝在最前面,乃是西夏的王牌騎兵部隊,大名鼎鼎的鐵鷂子。
清一色的具裝甲騎。
而且這些士兵的身份也不簡單,都是西夏各大貴族、部落首領的子嗣。
他們的賞錢,自然沒人敢貪污。
再加上家族榮耀、升官發財的刺激下,一千鐵鷂子宛若鋼鐵洪流般,奔騰在戈壁之上,捲起數丈沙塵,遮天蔽日,滾滾的向着北疆軍衝殺而去。
“開炮。”
當鐵鷂子距離北疆軍陣還有五百米左右的時候,虎尊炮便開始發威。
“轟轟轟轟~”
一顆顆炮彈如流星般重重砸在了鐵鷂子軍陣之中,連綿的爆炸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伴隨着鐵釘的迸濺四射,周圍兩丈之內的戰馬瞬間發出了淒厲的嘶吼聲。
戰馬雖然披甲,但終歸只是保護了重要部位,那些腹部或者腿上受傷的戰馬,痛苦的跳動起來,或者直接橫躺在地上,將馬背上的騎兵重重的甩飛了出去。
受傷的騎兵在血泊中翻滾哀嚎,卻又被後續失控的戰馬無情踐踏。
鐵鷂子們引以爲傲的連環馬陣頓時大亂,炸斷的馬腿、碎裂的盾牌與殘肢斷臂攪作一團。
看到這一幕,拓跋麻玉臉色猙獰,眼眸中滿是洶涌的怒火。
“卑鄙的北疆蠻子,不敢像勇士一樣和我鐵鷂子正面一戰,專搞這些無恥的手段。”
拓跋麻玉憤怒咆哮,大聲的嘶吼道:“兄弟們,北疆蠻子近在眼前,衝過去~”
“殺!”
虎尊炮對鐵鷂子的傷害終歸是有限的,又是一輪炮彈射擊,幹掉了幾十名鐵鷂子之後,拓跋麻玉距離北疆軍陣越來越近。
“撤,快撤~”陣前的衛軒大聲的嘶吼道,命令麾下騎兵立刻撤退,用馬車拉着虎尊炮掉頭就跑。
看到這一幕的拓跋麻玉猖狂大笑起來。
“北疆蠻夷,不過如此。”
在他看來,北疆人不過是仗着這些火藥武器的犀利,纔打了這麼多勝仗。
但實際上,北疆蠻子和乃蠻人、克烈人沒什麼區別。
都是一羣欺軟怕硬的老鼠。
而西夏騎兵與草原騎兵最大的區別就是披甲率極高,所以在正面廝殺的過程中,除了金國鐵浮屠,西夏騎兵是誰都敢揍。
北疆蠻子若真的敢和鐵鷂子正面廝殺,那纔是真的找死呢。
眼前掉頭就跑的行爲,在拓跋麻玉看來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兄弟們,給我殺。”
拓跋麻玉揮舞着長槍,大聲嘶吼道。
率領麾下大軍繼續追殺北疆敗兵。
而隨着追擊的深入,西夏騎兵的陣型慢慢的開始散亂,彼此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鐵鷂子的戰馬速度也是越來越慢,體力消耗很大。
就在拓跋麻玉準備讓鐵鷂子休息,自己繼續率領輕騎兵繼續追殺的時候。
左側靠近甘浚山的大軍中,忽然響起了慘烈的叫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拓跋麻玉神色大驚。
連忙轉頭望去,卻是驚駭失去聲喊道:“北疆騎兵?”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哪裡?”
拓跋麻玉的心中,此刻卻是掀起滔天巨浪。
只見左側的那座山丘上,突然的出現了大隊北疆騎兵。
高舉白底紅邊的日月戰旗,從另一側翻了過來。
鋪天蓋地的騎兵足有數以千計,他們佔據了山丘各處,喊殺聲震天。
狂暴的氣勢恍若雪崩前的雪原,寒氣順着刀刃直撲西夏軍陣。
其中一些北疆軍正手持神臂弩進行遠射。
“殺~”
大虎拔出騎兵刀,厲聲大喝道。
麾下北疆士兵紛紛發出怒吼,緊握長槍,居高臨下的向着西夏士兵衝殺過去。
而在正前方,衛軒和李東河勒住了戰馬,遠遠的對視一眼,紛紛大喝道。
“夏國騎兵已經被我們包圍了。”
“勇士們,隨我殺回去。”
衛軒身披戰甲,手握長槍,大聲的嘶吼道。
這個計劃是由他制定的,以衛軒和李東河麾下兩個萬戶的兵力作爲主力,假裝戰敗,佯裝逃散。
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拉長西夏軍隊的陣型,消耗其戰馬體力。
等待大虎率軍進行最後一擊。
“殺~”
衛軒和李東河兩人率軍反殺了回去。
這個時候的拓跋麻玉臉色劇變:“該死的,我們中計了。”
他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個陷阱,此地竟然還隱藏着一支北疆騎兵。
最糟糕的是,這支伏兵中竟然還包括一支具裝甲騎。
而其他的西夏士兵們也被眼前這一幕搞的慌亂起來,有人大聲喊道:“我們被包圍了。”
“前面的北疆蠻子也殺過來了。”
“怎麼辦?”
西夏騎兵的戰馬速度逐漸下降,士兵們的臉上浮現出惶恐,就連戰馬的蹄子都在焦躁不安的踩踏着黃土地。
拓跋麻玉很是清楚,這個時候若是後退那就將面臨大軍潰敗的局面,於是面露猙獰的大吼道。
“不要亂,北疆蠻子也沒什麼好怕的,跟老子殺過去。”
“殺~”
烈日將戈壁烤成一片焦土,北疆軍的五百具裝甲騎的玄鐵甲冑泛着冷芒,宛如移動的鋼鐵堡壘,在大地上奔襲咆哮。
而這個時候,西夏的騎兵已經兵疲馬乏,且軍心不穩,面對體力充足的北疆鐵騎,瞬間陷入了被動。
“轟~”
下一刻,戈壁之中狂沙飛舞,戰場漸漸化作黑白紅交織的修羅地獄,喊殺聲、兵器碰撞聲、垂死哀嚎聲,震得遠處的雅丹地貌都在“嗡嗡”作響。
良久之後,西夏騎兵留下了滿地的屍體,狼狽的退出了戰場。
北疆騎兵一路追殺,直至西夏軍逃到了山上方纔作罷。
“該死的北疆蠻子,簡直比草原上的狐狸還要狡猾,怎麼就中了他們都奸計了啊!”
甘浚山腳下的一座山丘上,西夏軍就地紮營,拓跋麻玉面露痛苦的猙獰,憤怒的咆哮。
而在身後,一名軍醫正在爲他處理傷口。
在戰鬥的過程中,拓跋麻玉身先士卒,好在身上的鐵甲爲他阻擋了大部分傷害。
但是偏偏在撤退的途中,一支神臂弩箭正中他的後背,進入血肉一寸有餘。
但不致命,以至於他還有力氣怒罵北疆軍呢。
而在旁邊,其他的騎兵將領們也是一臉沉重。
“是啊,誰能想到北疆軍如此奸詐,我們也是大意了。”
“可現在抱怨已經沒意義了,還是想想出路吧。”
“受傷的兄弟太多了,急需治療。”
“兄弟們攜帶的糧食已經不多了,難道讓我們在山上吃草?”
至於翻越甘浚山?
這種事情可不是一般軍隊能幹的,即便是有當地人帶路,但最後能走出來一半士兵就不錯了。
“北疆蠻子的大營就守在山下,明日一早,我們就衝下山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拓跋麻玉沉聲喝道,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
若是固守在山上,遲早會被餓死,倒不如趁着還有機會,和北疆蠻子拼個你死我活。
北路的戰爭愈演愈烈,直到某一天,探騎神色驚恐的跑來向拓跋麻玉彙報。
“大將軍,涼州城方向殺來了一支騎兵大軍,有三四千人,舉着一面黃色的日月戰旗。”
聽到這話,拓跋麻玉徹底驚呆了,一臉難以置信的大聲吼道:“不可能?”
“北疆騎兵怎麼會出現在我們身後?”
涼州方向可是西夏的地盤,更是關乎着西夏大軍的糧道安全。
此刻,竟然出現了一支北疆騎兵軍團?
拓跋麻玉只感覺荒謬,但緊接着便是一陣的驚悚。
涼州城,難道已經陷落了?
是中路的李安全,還是南路的大帥沒能擋住北疆軍?
不久後,東方地平線處泛起了一片流動的金芒。
數千北疆騎兵裹着明黃色棉甲,宛如破雲而出的烈日,自天際線洶涌而來。
“轟轟轟轟~”
馬蹄聲由遠及近,漸成震耳欲聾的轟鳴。
帶起的黃沙席捲戈壁,宛若無盡的沙塵暴遮蔽了天地。
黃底白邊的日月戰旗在戰馬奔騰間,獵獵狂舞。
這支軍隊正是羅猛所率領的本部萬戶,三千多兵馬,其中還包括第四鎮的五百名具裝甲騎。
而另一邊,第六鎮的三名主官也得到了羅猛的消息。
“咱們這三路大軍之中,只有中路的兵力最少,但是沒想到最後反而是中路最先解決了對手。”
“咱們竟然還要靠羅猛那小子的幫襯,丟人了啊!”李東河略帶感慨,又滿是不服氣的樣子說道。
“都統不必介意,咱們的對手本就不簡單。”衛軒倒是看的很開,沒有那麼的感懷,畢竟只要能消滅敵人就行。
況且羅猛的到來,還能大大減少第六鎮的將士傷亡。
大虎也是輕輕點頭:“鐵鷂子、宿衛軍還有涼州騎兵、賀蘭鐵騎等等,幾乎整個西夏的精銳騎兵都在咱們對面。”
“咱們只是慢了一步,不丟人。”
“更何況,不是已經將西夏騎兵打殘了嘛!”
“說到底,大姐夫反而像是來摘桃子的。”大虎呵呵說道。
沒辦法,誰讓北路的西夏騎兵都是精銳,而他們第六鎮又專打精銳呢!
倒也不是無法徹底消滅對方,只不過那樣一來,第六鎮就要付出更大的傷亡。
本打算慢慢將西夏騎兵拖死呢,沒想到羅猛帶人抄了西夏軍的後路。
“反正這個功勞,不能全讓羅猛那小子拿了。”李東河說道。
隨後下達命令,發動總攻,與第四鎮東西合圍,消滅西夏軍。
“轟轟轟轟~”
神機營最先開炮,一門門虎尊炮發出怒吼,砸向了西夏軍中。
緊接着,李東河及羅猛,各自命令麾下的黑甲軍發起進攻。
第四鎮和第六鎮各有五百具裝甲騎,從兩個方向同時衝鋒。
鐵騎轟鳴,踐踏着大地都在微微的顫抖,捲起數丈黃沙,就像是兩條黑色的巨龍般向着西夏軍隊席捲而去。
北疆騎兵緊隨其後,鐵壁合圍。
在這種絕境之中,西夏軍心徹底崩潰。
在無盡的喊殺生中,渾身鮮血的拓跋麻玉神情悲憤,決然的目光望向興慶府的方向。
悲慼說道:“我拓跋麻玉乃是大夏國的罪人啊。”
“無顏面對陛下,無顏面對大夏臣民。”
說罷,他猛然間拔出戰刀,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噗~”
伴隨着一聲血肉悶聲,鮮血噴涌而出,僅剩的幾名親兵驚呆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翻身下馬,扶起拓跋麻玉的屍體。
“大將軍,大將軍~”
此戰,北疆軍大獲全勝。
殲滅包括鐵鷂子在內的西夏軍將士四千餘人,俘虜五千多,少數士兵趁亂逃入沙漠和甘浚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