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六月,北疆大軍在河西走廊展開決戰,鐵蹄踏遍大河以西,七十多萬夏國軍民淪爲俘虜。
與此同時,南疆的麥子也熟了。
亟墨,正是後世的阿克蘇一帶。
一個身穿葛邏祿着裝,頭上戴着白色小帽,鬚髮斑白的老頭拄着木杖站在田壟最前頭。
他望着綿延到沙丘邊緣的麥浪,突然挺直佝僂的脊背,滿是褶皺的臉龐上笑開了花,露出了僅有的兩顆大黃牙。
“今年的收成,不錯嘞。”
老頭說的是葛邏祿語。
東喀喇汗國本就是由回鶻人和葛邏祿人共同建立的國家,回鶻人主導,葛邏祿人也是重要股東。
尤其是在李驍丈母孃當政之時,鑑於葛邏祿不服管教、屢次叛亂,於是用鐵腕手段,強行將河中地區的葛邏祿人也遷移到了南疆。
所以,東喀喇汗國境內的葛邏祿人變得更多了。
鬱射葛家族便是在那場遷徙中來到了亟墨,並且經過了血腥的廝殺,很快在當地站穩了腳跟。
通過幾十年的發展,逐漸成爲了亟墨當地的豪強大族,並且還獲得了東喀喇汗王的敕封,成爲了東喀喇汗國的貴族。
如今,亟墨境內十分之一的田地都是屬於鬱射葛家族的,鬱射葛可謂是爲家族打下了一片偌大的基業。
風掠過沉甸甸的麥穗,金浪翻涌間,老頭站在田壟前頭,彷彿能聽見當年廝殺的迴響,曾經那些不可一世的豪族,如今都化爲了塵土。
他殺光了那些家族的男人,搶來了那些家族的女人,所有的孩子更是被他生生的活埋。
可以說,鬱射葛家族的每一寸土壤下卻都浸着陳年的血債。
但老頭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殘忍,南疆就是這般弱肉強食,人不狠,立不穩。
只有比所有人更狠,才能成爲人上人。
“阿爺,是不是可以開割了?”
老頭旁邊,他的大兒子乙莫熟輕聲問道。
這是鬱射葛家族的傳統,每年糧食收穫的時候,都會由老頭親自舉行一場儀式、類似於祭祀穀神,祈禱年年豐收。
此刻,儀式也已經結束,老頭微微點頭道:“開始吧!”
隨後,鬱射葛家族的家丁護衛們,紛紛騎着馬向四周跑去,手裡拿着一面人皮鼓,邊敲打邊喊道:“割麥勒~”
早就準備就緒的百姓們聞言,紛紛拿着農具衝了上去。
說是百姓,但實則都是鬱射葛家族的農奴。
東喀喇汗國本就是一個奴隸制國家,百姓們的地位非常低,不爲貴族,根本就沒有人權。
耕種的糧食,八成多都要交給鬱射葛家族,僅留下不到兩成讓一家人苟活度日。
非常的悽慘。
但東喀喇汗國的階級已經固化,除非再來一次人口大遷徙,否則農奴始終都只是農奴。
這個身份世世代代都不會改變。
“阿爺,這裡有我盯着就好,您先回去歇着吧。”
乙莫熟從麥壟間走來,微微躬身,對着老頭恭順說道。
三十歲左右的模樣,身穿一件褐色寬鬆長袍,腰間別着把彎刀。
老頭眯起眼看向他,用柺杖篤篤敲了敲地:“交給你了。”
渾濁的眼珠又掃過遠處沙丘的輪廓:“看好糧垛,別讓那些馬匪聞着味鑽空子。”
“阿爺放寬心。”
乙莫熟直起身,拍了拍腰間的刀鞘,金屬碰撞聲在麥浪裡格外清晰。
“一羣馬匪崽子算什麼?誰不知道咱們鬱射葛家的護衛是最厲害的!”
“只要不是那羣北疆蠻子踏進亟墨,咱家這糧倉,只會堆得比去年更高。”
聽到乙莫熟的話,老頭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陰翳。
就在去年,北疆蠻子劫掠南疆,橫掃苦先、龜茲等地。
就連重兵把守的亟墨城,也沒能擋住北疆蠻子的攻勢。
若不是老頭狡猾,提前帶着家人藏了起來,否則去年的時候,鬱射葛家族就沒有了。
可人雖然活了下來,但家族中的糧倉、金銀等等,也被劫掠了衆多。
但是好在,北疆蠻子很快退去,留下了一塊白地。
有一個和鬱射葛家勢力相差不大的家族,倒黴的被北疆軍殺了不少人。
索性老頭便將其剩下的人給殺光了,搶了這個家族的土地和奴隸,也算是恢復了一些元氣。
所以,老頭在聽到北疆蠻子這幾個字的時候,心裡就很不自在。
對着乙莫熟輕哼一聲:“閉上你的嘴巴。”
“要是糧食被搶,你就挖坑把自己埋了吧。”
聽着訓斥,乙莫熟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看着老頭漸遠的背影,無奈的搖頭道:“哪能這麼湊巧?”
“北疆蠻子去年才和汗庭達成和解,不可能再來南疆的。”
說罷,轉過身去,看向田中如牛馬般頂着烈日勞碌的百姓們,眼中閃過了一絲嫌棄。
“太慢了,太慢了。”
“加快速度。”
“誰要是幹不完活,中午不許吃飯。”
“啪~”
說罷,鞭子重重的抽打在了旁邊一個男人背上。
男人重重的悶哼,但依舊不敢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佝僂着腰幹活。
就這般緊張忙碌了十多天,當最後一袋沉甸甸的麥粒被農奴們擡進鬱射葛家族的糧倉。
農奴們卻沒散去,一個個揹着空筐子,踮腳望着糧倉高大的夯土牆,眼裡滿是希冀神色。
糧倉前的高臺上,乙莫熟正按着腰間的彎刀站着,褐色長袍下襬還沾着麥茬。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在空曠的場院裡盪開:“你們都聽好了!”
“你們腳下的土地是鬱射葛家的,你們面前的糧食也都是鬱射葛家族的。”
他擡手指了指腳下的土地,又指了指緊閉的倉門,語氣裡帶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往後老老實實聽話,該納的租子不少繳,該出的役不偷懶,到了青黃不接時,自然有你們的糧食吃。”
話音剛落,人羣裡響起幾聲低低的應和。
本質上,他們這些人和農奴沒什麼區別。
只有全年無休的給鬱射葛家族幹活,才能在收穫的時候分得一點糧食。
絕大部分糧食都進了糧倉,只有不到兩成的糧食,供他們這麼多人家去分。
根本不夠分的。
不服?
殺幾個帶頭的,其他人就變得比家狗還要溫順。
人性就是這樣,都想等着別人出頭,自己去坐享其成。
但每個人都這樣想,最終就是一盤散沙,活該被欺壓。
乙莫熟瞥了眼人羣裡的動靜,嗤笑一聲,對着管事揮了揮手:“先給每戶發半鬥陳糧,讓他們滾回去吧。”
人羣裡頓時爆發出細碎的歡呼,排着隊往前挪。
一名老婦人佝僂着背,看着管事將一筐陳糧倒進自己的筐子,嗆人的塵土混着黴味撲面而來,她卻毫不在意。
枯瘦的雙手緊緊的捧着,生怕掉落一粒糧食。
最後更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多謝老爺,多謝鬱射葛老爺賞!”
“滾吧~”
管事的不屑哼道,雖說只是鬱射葛家的奴僕,平日裡見了主子要低頭哈腰,可對着這羣賤民的時候,他腰桿挺得比誰都直。
似乎只有通過欺負這羣賤民,才能獲得心理上的優越感。
而就在老婦人剛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感覺膝蓋下的土地在輕輕顫抖,像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從遠處碾來。
起初是微不可察的震動,很快便成了密集的“咚咚”聲,腳下的塵土都在跟着跳。
“怎麼回事?”
有人察覺到不對勁,舉着空袋四處張望。
“這是什麼聲音?”
“發洪水了嗎?”
“不可能,好多天都沒下雨了,怎麼可能有洪水?”
百姓們聚集在莊園外面,緊張的搖頭四望。
而站在牆頭上的乙莫熟,心中卻是隱隱的有些慌亂不安。
他比這羣賤民的見識更多,立馬意識到了這絕不是什麼自然天災,更像是戰馬奔騰的轟鳴。
他的手按在刀柄上,神情緊張的掃向東北方的沙丘。
那震動越來越烈,彷彿悶雷滾過戈壁,緊接着,一陣狂風捲着沙礫撲來,吹得人睜不開眼。
沙丘頂端,赫然出現了一片紅色的浪潮。
戰旗!
紅底白邊的旗幟上,日月圖案在烈日下刺目異常。
旗陣之後,是赤晃晃的騎兵,馬蹄踏碎了沙丘的寂靜,像一片燒紅的雲霞壓了過來,震得糧倉的夯土牆都在嗡嗡作響。
“駕駕~”
“喝喝喝!”
“殺!”
戰馬奔騰聲混雜着北疆士兵的咆哮,席捲而來。
“北疆蠻子。”
“是北疆蠻子來了。”
不知是誰忽然尖叫了一聲,人羣瞬間炸開了鍋。
就在去年,北疆軍剛剛對南疆進行了一次劫掠,兵峰橫掃亟墨城,打的東喀喇汗國軍隊落花流水。
所以,北疆的日月戰旗,對於亟墨城的百姓們早就不是陌生的了。
看到遠處無數身穿赤甲的北疆軍襲來,百姓們像被驚散的鳥雀,哄散而逃。
乙莫熟的臉色同樣“唰”地白了,神情中滿是驚恐。
他死死盯着那面赤色的日月戰旗,去年北疆軍過境時,他曾經遠遠的見過這面旗。
一個與鬱射葛家族實力相差不大的家族,就因爲持械反抗,被這羣身穿紅色甲冑的惡魔全部屠殺殆盡。
此刻,這些人竟然來到了鬱射葛家的莊園外。
“快!快關院門!”
他嘶吼着轉身,卻發現雙腿像灌了鉛。
那些騎兵來得太快了,紅色棉甲在黃沙裡穿梭,像一羣嗜血的紅蟻,轉眼間已衝到沙丘下,馬蹄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連日頭都黯淡了幾分。“吼吼吼!”
“殺!”
遠處沙丘之上,紅底白邊的日月戰旗在熱風裡獵獵作響。
二虎身着赤紅色棉甲,白邊在陽光下勾出硬朗的輪廓,他一手舉起千里眼,目光死死鎖着鬱射葛家族的莊園。
土黃色的夯土牆圍着成片的糧倉,場院內外攢動的人影像密密麻麻的蟻羣,正是領糧的百姓和莊子裡面的護衛。
“哈哈,來得正是時候!”
二虎放下千里眼,哈哈笑道:“冬小麥剛歸倉,這些崽子們的糧倉怕是要撐破了。”
他身後的親兵都笑了起來,紅色棉甲在黃沙裡連成一片,像燒得正旺的篝火。
亟墨就是後世的阿克蘇,毗鄰大河,乃是南疆綠洲之一。
一年能收兩季糧,眼下冬小麥剛入倉,夏粟還在地裡灌漿,正是家底最厚的時候。
二虎之所以率軍來此,是因爲在不久前,李驍命人快馬送來的一封信件。
“夏國戰事結束,河西七十萬俘虜待哺,速下南疆掠糧。”
二虎收到信件子哈哈,嘴角咧得更開。
沒能跟隨李驍東征,一直讓二虎引以爲憾,沒想到李驍竟然交給了他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七十萬多張嘴等着吃飯,這活兒得乾的敞亮。
“鬱射葛家倒是肥。”二虎眯眼打量着莊園的箭樓,土牆上隱約能看見垛口後的人影。
“可惜,撞上了爺們。”
這些南疆貴族精得很,都把莊園修成了土堡,家丁護衛足足有好幾百人。
可他們忘了,去年苦先城裡的土堡,也是這樣被自己的騎兵踏平的。
莊園內部,一處宅院之中傳來了女孩悽慘的叫聲。
守在外面的護衛們聽到,心中暗暗的不忍,但沒有一個人敢多管閒事。
老頭子人老心不老,經常搜刮賤民家的閨女,供他銀樂。
但偏偏年紀太大,早就不行了,所以只能用這種變態的方式去發泄。
那些女孩最終都是躺着離開房間的,渾身血淋淋的,沒有一塊好肉。
而就在此時,後院的馬道上,一個年輕男子策馬狂奔而來。
他穿着葛邏祿式的短袍,正是乙莫熟身邊最得力的管事,猛地勒住繮繩,對着廊下的侍衛們嘶吼:“老爺呢?他在哪裡?”
侍衛們面面相覷,瞥了眼不遠處那間緊閉的房門。
管事什麼也顧不上了,一把推開虛掩的房門衝了進去。
“老爺!大事不好了!北疆蠻子殺來了!”
房內的景象讓他呼吸一窒,一個穿着輕紗的女孩趴在毯上,白皙的背上滿是交錯的鞭痕,正疼得蜷縮着身體,喉嚨裡擠出破碎的慘叫。
而鬚髮斑白的老頭子,正提着皮鞭追在後面,滿是褶皺的臉上泛着病態的潮紅。
可就在聽到“北疆蠻子”四個字的時候,老頭子揮鞭的動作猛地僵住,彷彿被人從背後澆了一盆冰水。
手裡的皮鞭“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什麼?北疆蠻子來了?”
他的聲音尖利得像被踩住的貓,平日裡的威嚴蕩然無存,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恐。
“千真萬確啊老爺!”管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頭子更是臉色蒼白,想到不久前才和大兒子說起過北疆軍的事情,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來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是說,汗庭已經和北疆談和了嗎?”
“三位公主都已經送去了北疆和親,那羣蠻子怎麼還來咱們汗國?”老頭子喃喃自語,神色慌亂。
但殊不知,去年和談又關今年何事?
想要南疆和平,那就接着談。
“乙莫熟呢?那個廢物死到哪裡去了?”老頭子色厲內荏地咆哮。
“大少爺正在院牆上指揮奴僕禦敵……”
管事的話還沒說完,莊園深處突然爆發出一陣驚恐的慘叫。
“大少爺被殺了。”
“大少爺死了。”
“北疆蠻子殺進來了!”
“救命啊!”
“快跑。”
鬱射葛莊園很大,聲音不是很清楚,但老頭子還是聽見了。
自己的大兒子死了?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踉蹌着後退兩步,撞在了牆上。
“完了……全完了……”老頭子癱坐在地毯上。
莊園的正門早已在虎尊炮的轟擊下變成一堆廢木,無數身穿赤紅棉甲的騎兵衝殺進來,鐵騎轟鳴,震得莊園都在顫抖。
護衛們早已經沒有了抵抗的鬥志,四散而逃。
“殺~”
北疆騎兵縱馬衝殺,手中的騎兵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刀刃輕巧地抹過護衛隊脖頸。
另一個護衛鑽進房間,剛要關門,就被騎兵的長槍從門縫裡捅穿了胸膛。
莊園之中,更多的護衛正被騎兵圍堵,有人跪地求饒,有人試圖翻牆,卻被北疆軍射殺。
實際上,莊園裡面護衛的數量,比北疆軍還要多呢。
因爲北疆軍在分兵同時進攻好幾個莊園。
進攻鬱射葛莊園的,只有二虎親率的三個百戶。
可是奈何,這些葛邏祿護衛都被嚇破了膽子。
每個人都有僥倖之心,只要有一線生機,不到最後一刻,很少有人會選擇拼命。
不久後,二虎踏着滿地的鮮血走進鬱射葛莊園。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門洞下吊着的乙莫熟的屍體,以及大量跪地投降的葛邏祿人。
緊接着,一名百戶用鐵鉤拉着老頭子來到了二虎的面前。
“都統,這個老東西就是鬱射葛,聽說他經常虐殺女子爲樂。”
身後的土地被老頭子的鮮血染成了一道血色長廊,正痛哭的慘叫着呢。
“虐殺女子爲樂?”
“那也讓他嚐嚐這般滋味吧!”
“帶去下一個莊園,當着那些南疆蠻子的面,將他千刀萬剮了。”二虎冷冷的聲音喝道。
在北疆,女子的地位雖低,但卻很少有人無故殺害女人。
因爲女人可以繁衍子嗣,是重要的財產。
李驍更是爲此立下軍規,嚴禁無故殺害婦女。
所以,對於這個老東西的行爲,二虎很是憤怒。
亟墨已經被北疆攻克,這裡的女人都是北疆的財產。
老東西敢殺北疆的女人?
該剮!
“遵命。”
百戶沉聲喝道,將老東西拖下去。
北疆軍剛到亟墨城,第一個攻打的便是鬱射葛莊園。
很不巧,鬱射葛家族便成了二虎殺雞儆猴的‘雞’。
隨後,二虎命人對鬱射葛莊園,以及周圍的百姓進行清掃。
看着莊園裡面滿滿的糧倉,二虎的臉龐上滿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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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大哥該誇我辦事利索了。”二虎笑道。
“來人,去把那些戰俘和百姓統統抓來。”
“無論男女,咱們全都要。”
這些葛邏祿男人可以當牲口來用,將糧食運送至焉耆城,路上餓死累死就不管了。
女人也可以當工具來用。
正好此次西遷的百姓之中,有十幾萬西夏士兵和民夫。
他們的婆娘都留在西夏,更甚至都還沒有娶婆娘。
這些葛邏祿女人,正好可以賣給他們傳宗接代,也能讓這些西夏士兵和民夫,慢慢的對北疆產生歸屬感。
當天晚上,二虎麾下的三個百戶軍隊,在鬱射葛莊園駐紮休整。
吃着肥美的南疆烤羊肉,搞着火辣的葛邏祿女人,整個大半夜聲音都沒有消失。
而就在二虎率領三個百戶的騎兵,攻破鬱射葛莊園的時候。
其他的北疆大軍也同樣攻勢順利,成功的突破了好幾個莊園。
有葛邏祿貴族,也有回鶻貴族。
繳獲了五萬多石糧草,俘虜了數千名百姓,其中適齡生育的女人就有兩千多人。
實際上,亟墨一帶肯定不至於這點人口,很多生活在城外的百姓,在得知北疆軍殺來的消息之後,全都逃進了山裡或者是沙漠裡面。
二虎也沒有心思派人追殺他們。
反而留着他們還有大用。
等北疆軍離開之後,這些百姓肯定會回來繼續種地,等到明年,二虎便可以再次過來割韭菜了。
十日之後,亟墨當地已經再也沒有大型的莊園、城鎮了,而對於那些零散的村寨百姓,二虎又不知道派人圍剿。
於是叫來了麾下的一名千戶。
“順子,你帶着本部人馬,押送這些奴隸和糧食,返回焉耆城。”
在上次南征之時,二虎已經將焉耆城殺成了一片白地,一直留有一支北疆騎兵駐紮於此。
而且那裡正位於伊犁和南疆的畢竟之路上,西夏百姓前往伊犁,必然要先從焉耆城休整。
這些糧食和女人,也算是爲他們準備的補給。
隨後,二虎繼續率軍南下。
上次南征,他也只打到了亟墨城,這次他想去東喀喇汗國的首府喀什葛爾看看。
上一任東喀喇汗國的汗王剛剛去世。
剛剛接任的乃是李驍和二虎的共同老丈人。
所以,二虎準備去找老丈人借點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