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戰事愈演愈烈。
桑昆得了北疆送來的糧食,腰桿愈發挺直,收攏了那些走投無路的草原牧民,編成一支支炮灰隊伍,像黑壓壓的蟻羣般向着巴爾虎草原壓去。
而鐵木真卻是損兵折將,缺衣少糧,一派悽慘的景象。
雖然他的帳下從不缺猛將,木華黎、術不臺、赤老溫等等,全都是草原上一等一的勇士。
可終歸是雙拳難敵四手。
克烈部家大業大,輸十次還能再湊起數萬騎兵,鐵木真卻輸不起了。
帳外的親衛從最初的五千,減到如今的不足兩千,連他的兒子窩闊臺,胳膊上都還纏着滲血的布條呢。
“往大鮮卑山裡撤。”
破舊的帳篷之中,鐵木真坐在地上,咬着牙恨恨的說道。
桑困和扎木合是不準備給自己活路,要將自己徹底的斬盡殺絕。
就連巴爾虎草原都沒有他的容身之地,曾經那些對他俯首的部落,看到克烈部的強勢,紛紛背叛了鐵木真。
如今,他也只能像是一條喪家之犬,帶着僅剩的部衆,向着大鮮卑山撤去。
當年,蒙古人的祖先室韋人,就是從大鮮卑山中走出來的。
那裡還有不少親戚呢。
確定了撤退方向,鐵木真又看向了自己的好兄弟者勒蔑。
沉聲說道:“者勒蔑,我需要你去窩魯朵一趟,去給王罕帶句話。”
“就說我鐵木真願意臣服,只求獲得一片牧場,讓乞顏部的名字不要消失在草原上。”
聽着鐵木真的話,者勒蔑驚呆了:“首領?”
這是要向王罕徹底的臣服啊。
連部衆都要交出去,只留下一塊草場?
不只是者勒蔑難以理解,其他將領們也都震驚了。
這還是他們所認識的大英雄鐵木真嗎?
而面對衆人的不理解,鐵木真只能強硬的態度說道:“去吧,者勒蔑。”
“乞顏部的生死存亡,全在你身上了。”
者勒蔑無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大帳。
等衆人全部離去後,鐵木真卻是一臉疲倦模樣的躺在了地上,喃喃自語說道:“王罕,桑昆,我鐵木真是不會認輸的。”
與此同時,一隊騎兵正從陰山的方向,向着龍城緩緩駛來。
一人三馬,絕大部分都是彪悍的兵士,穿着單衣,但其中一半人的馬背上都攜帶着灰白色的甲冑。
正是來自陰山第三鎮的騎兵。
當衆人快要行至龍骨湖的時候,一個少年將領則是指着遠處龍城的輪廓,對着旁邊的女人說道。
“王妃,那裡就是龍城了。”
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模樣俊逸,只是因爲年齡的緣故,體型比較偏瘦,眉眼之間與大虎有幾分相似。
這正是大虎的弟弟,二豹。
目前在第三鎮李東江的麾下,擔任一名千戶。
常年駐守陰山草原,此次算是回家探親的,同時也爲了保護旁邊的女人。
遼國六院司王妃,蕭燕燕的嫂嫂,舒律烏瑾。
也可以稱其爲蕭王妃!
金州的天空大部分時間都是碧藍萬里,能見度極高,順着二豹手指的方向看去,舒律烏瑾能夠清楚的看到龍城的輪廓。
不由得面露驚歎。
她自幼生長在西遼的王庭,見慣了草原上的氈帳羣落。
也在虎思斡耳朵和葉密立待過很長時間,見識過天下間雄偉的城池。
可眼前的這座龍城,比起東都、虎思斡耳朵等等,卻是毫不遜色。
高達三丈有餘,用青磚壘鑄造,綿延十數裡,隱約還能看到一面金色的日月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旗面上的日月圖騰透着一股威嚴與力量。
“這便是龍城麼……”舒律烏瑾輕聲呢喃。
她雖然是第一次來金州,卻也聽說過此前的金州格外荒涼,全部都是草原,冬天更是格外寒冷。
但是沒有想到,短短几年時間,金州便佇立起如此雄偉的一座城池。
且已經取代了葉密立,成爲了北疆的心臟。
驚歎過後,又想到了嫁來金州的蕭燕燕,輕聲感慨說道:“也不知道阿蠻近來如何。”
此次從陰山過來,一來是專門看看許久未見的蕭燕燕和她的孩子,二來也是想借着這趟旅程散散心。
畢竟蕭思摩離世後,陰山的日子總顯得有些冷清。
而且蕭思摩生前的那些女人又格外的鬧騰,舒律烏瑾也是煩悶不已。
躲清靜呢。
雖然在龍骨湖的時候就看到了龍城的輪廓,但實際距離還有很遠。
到了半下午,衆人才抵達龍城外。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蕭燕燕正抱着孩子站在不遠處,身上穿着一身素雅的淺灰色衣裙,頭上梳着簡單的髮髻。
看到隊伍靠近,她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快步迎了上來。
“嫂嫂!”
蕭燕燕的聲音帶着幾分雀躍,懷裡的金刀似乎也感受到了母親的喜悅,咿咿呀呀地揮動着小手。
舒律烏瑾連忙跳下馬來,快步上前握住蕭燕燕的手,眼眶微微發熱:“阿蠻,可想死我了。”
蕭燕燕也是格外激動。
自從蕭思摩去世之後,她已經有將近兩年沒有見過舒律烏瑾了。
這兩年中,她經歷了懷孕和分娩,而且孩子又太小,無法長時間離開母親。
蕭燕燕也只能待在金州。
早就對舒律烏瑾想念的很了。
畢竟她從小失去父母,是蕭思摩照料她長大,就算是舒律烏瑾過門的時候,蕭燕燕的年紀也不大。
所以,姑嫂之間的關係非常好。
除了蕭思摩剩下的那三個庶子之外,舒律烏瑾就算是她孃家唯一的親人了。
至於那幾個庶子的親孃?蕭燕燕根本沒有將她們放在眼裡。
姑嫂見面,喜極而泣。
很快注意力又放在了孩子身上。
小傢伙正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舒律烏瑾,小嘴巴還嘟噥着,像是在說些什麼。
讓痛失愛子的舒律烏瑾,心都萌化了。
蕭燕燕教他說話:“金刀,這是舅母。”
“喊,舅母。”
金刀圓鼓鼓的大眼睛看了出神,一歲多的他已經能夠說出簡單的話了。
只不過舅母還是太生僻了。
“喔喔喔~”
聽着他因爲舌頭轉不過來,發出的全都是喔喔的雞叫聲。
舒律烏瑾笑了。
“這孩子……真是個寶貝。”
“你看這眼睛,亮得像草原上的星星。”
蕭燕燕見她這般喜愛,便把孩子往她懷裡送了送:“嫂嫂抱抱?他可乖了,平時不怎麼哭鬧。”
舒律烏瑾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生怕弄疼了他。
畢竟她已經好多年沒有抱過嬰兒了。
隨後,二豹也湊了上來,要抱抱大侄子。
舒律烏瑾是第一次見金刀,他這個堂叔見得機會也不多呢。
一行人很快進入了城中。
卻也引得不少軍戶家眷探出頭來張望。
“那是誰啊?竟能讓夫人親自出城迎接?”
一個正納鞋底的婦人碰了碰旁邊的同伴,眼裡滿是好奇。
“瞧這衣着打扮,不像是咱們金州漢人,倒像是契丹人。”
“夫人不就是契丹人出身嗎?”
“是啊,可能是夫人的孃家親戚吧!”
“你看她懷裡的孩子,那可是夫人的心頭肉,更是大都護的嫡長子,能讓她抱着,身份定然不一般。”
人羣中議論聲此起彼伏,很多人都不認識舒律烏瑾,紛紛猜測着她的來歷。
而那些年輕女孩們的注意力,則是全都放在了二豹身上。
這可是李家的直系兒郎,大都護的堂弟。
父親是第二鎮都統,親哥哥是第六鎮副都統,自己更是第三鎮的千戶,年紀輕輕便戰功赫赫前途無量。
這樣的出身,在整個北疆都是絕無僅有的,也就是李驍的親弟弟三豹能與他相比了。
而且,李家年輕一代,還沒有正式娶妻的也就是他們兩個。
所以,盯着他們的女孩可是不少。
見他穿着一身利落的單衣騎馬走在街道上,腰間佩着騎兵刀,身姿挺拔如鬆,臉上帶着幾分少年人的英氣。
有大膽些的女孩,嬉笑着推搡同伴,小聲嘀咕:“你看二豹千戶,比上次見又英武了不少。”
“聽說他還沒定親呢……”
“你爹剛立了功,被封爲副萬戶,讓你爹託人去跟李都統說說,說不定就便宜你這小騷蹄子了呢。”
龍城之中的房屋,大部分是不對外售賣的,而是作爲獎勵,分發給有功的將領。
其中,金州老漢人佔據了至少一半的份額。
他們生長在金州草原,性格豪邁,就連生的女兒也大膽的很。
對此,二豹也早已經習以爲常,自從到了婚配年齡,這些事情就根本不斷。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可沒辦法自己做主。
得由大哥和父親兩人決定。
所以,在陰山的時候,二豹房中也有好幾個女孩。
但是到了龍城,這些女孩就不能隨便碰了。
因爲她們的父親或者兄長,要麼是軍中的千戶、百戶,要麼是大都護府的高官,或者地方萬戶。
碰了,就得負責。
所以,全部推辭。
蕭燕燕看着這一幕,笑着對二豹說道:“我看有好幾個女孩都長的不錯呢!你還看不上,是不是有相中的了?”
“說說,嫂嫂給你去提親。”
聽着蕭燕燕的調侃,二豹尷尬一笑,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一切由父親和大哥做主便是。”
真要是遇見喜歡的,直接帶回去給個側夫人便是了。
正夫人,得看家室和品性。
舒律烏瑾見他耳根微紅,不由得打趣道:“阿蠻你看,二豹這孩子,如今可是龍城的香餑餑呢,這麼多姑娘惦記着,這次回來怕是門檻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蕭燕燕聞言也笑了起來,看向二豹的眼神帶着幾分調侃:“嫂嫂說的是,這孩子性子直爽,又有本事,哪家姑娘嫁了他都是好福氣。”
面對兩個少婦的打趣,二豹更是有些招架不住,臉漲得通紅。
撓了撓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加快腳步往前走,引得兩人一陣輕笑。
但好在這個時候,前方傳來了一陣鬨鬧聲,打斷了兩女的調侃。舒律烏瑾好奇地看向前方,問道:“那是什麼?”
只見在路邊一個門臉很大的商鋪前,圍攏了很多人,門頭掛着“北疆銀行”的鎏金匾額,十分醒目。
而且還有很多剛纔好奇他們身份的軍民家眷,也從後面趕過來湊熱鬧,把鋪子前圍得水泄不通。
人羣中,崔本昌正站在一個高臺上,穿着一身灰色長衫,手裡拿着一枚“北疆重寶”。
用帶着幾分草原人粗獷的語氣大聲說道:“父老鄉親們,都聽我說!咱們北疆銀行今日開市啦。”
“你們手裡的舊錢,不管是金的、宋的、夏國的,都能來這兒換成咱們自己的‘北疆重寶’!”
“存銀子到這兒,不僅穩妥,過些日子還能給你們多算幾個銅板的利錢,就像你們放牛羊到水草豐美的地方,過陣子能多添幾隻羊羔一樣!”
他的話通俗易懂,帶着草原人熟悉的比喻,百姓們聽了都露出瞭然的神色,議論聲更熱烈了。
不少人已經開始往前擠,想看看這銀行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燕燕在遠處看到這景象,輕聲向舒律烏瑾介紹,語氣溫柔:“嫂嫂,那是咱們北疆剛開的銀行,就是以前的錢莊,是大都護讓人辦的。”
“以前大家做生意、存銀子都不方便,有了這銀行,存銀子安全,換錢也方便,以後往來交易就省事多了。”
舒律烏瑾看着那熱鬧的場面,說道:“大都護府出新錢了?”
“是啊,叫北疆重寶。”
“咱們北疆軍民手裡的金銀銅錢,都會逐漸換過來。”
“嫂嫂,我大哥留下的那些金銀之物倒是不用動,銅錢還是早些換掉吧。”
“再過兩年,各國的銅錢在咱們北疆可不好用了呢。”蕭燕燕說道。
龍城只是作爲一個試點,若是錢幣兌換沒問題的話。
李驍將會頒佈行政命令,對各鎮軍戶,和各萬戶百姓手中的錢幣,根據成色和分量進行更換。
更換來的舊錢幣重新熔鑄,鍛造成新幣。
北疆要逐漸結束混亂的錢幣制度。
而聽到蕭燕燕這話,舒律烏瑾輕輕點頭。
蕭思摩戎馬半生,留下了不少的銀錢,基本上都掌握在舒律烏瑾的手中。
所以,不可避免的被人盯上了。
等到衆人回到大都護府的時候,李驍已經在門前等候了。
他穿着一身常服,褪去了平日處理軍務時的嚴肅,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嫂嫂,此番來金州,可要多住些時日,阿蠻可是對你掛念得很。”
李驍呵呵笑道,目光輕輕打量着舒律烏瑾。
眼前的女子雖面帶旅途的疲憊,卻難掩成熟的少婦風韻,彷彿變得更加誘人。
而且好像還不滿三十歲吧?
還能生!
通過陰山的錦衣衛探子傳來的消息,李驍對舒律烏瑾在陰山的處境也知道得差不多。
幾個庶子日漸長大,而她的嫡子卻早已沒了,府裡的人心漸漸浮動。
就連那些原本對蕭思摩忠心耿耿的護衛,也有不少人開始動搖。
在他們看來,將來的蕭家,多半會從三個庶子中挑一人繼承家業,此時提前下注,也不足爲奇。
所以,舒律烏瑾雖然依舊掌管着王府,但威望卻已經有了不小影響。
舒律烏瑾聲音溫和,對李驍說道:“多謝大都護掛念,此次來,一是想看看燕燕和孩子,二也是想在龍城歇歇腳。”
李驍點點頭:“嫂嫂想住多久都沒問題。”
又轉頭看向一旁的二豹,吩咐道:“二豹,你先回家歇着,三天後大都護府辦家宴,你準時過來。”
二豹連忙拱手應道:“是,大哥。”
當天晚上,李驍在蕭燕燕的院中擺了桌家常便飯,算是隻有三人的小宴。
喝了兩杯酒,舒律烏瑾臉頰泛起微紅,連日趕路的疲憊在這溫和的氛圍裡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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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後,李驍便留宿在蕭燕燕的正房,舒律烏瑾則被引到旁邊的客房休息。
客房裡陳設簡單,卻收拾得乾淨整潔,她脫下衣衫,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隔壁正房隱隱傳來細碎的喘息。
剛開始還有些剋制,後來竟越來越清晰。
舒律烏瑾臉上騰地一熱,自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她暗自啐了一聲“不知節制”,翻身往牀裡挪了挪,想把耳朵捂上,那聲音卻像長了腿似的,往耳朵裡鑽。
但同時,心裡卻也泛起一陣酸楚。
丈夫去世,獨守空房的冷寂誰又能理解?
尤其今天看到金刀那粉雕玉琢的模樣,她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兒子。
“乃日若是還在,應該也要成親了吧?”舒律烏瑾眼眶漸漸發潮。
若是兒子還在,那些庶子的生母怎敢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沒有兒子撐腰,僅憑她一個弱女子,撐着偌大的王府,實在是太累了。
正房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她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第二日清晨,天光剛亮,二鳳三鳳和四鳳便過來湊熱鬧了。
二鳳與衛軒成親一年多了,三個月前終於懷孕了,孕肚還不明顯,步子卻已透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輕快。
三女先去拜會李驍和蕭燕燕:“大哥,嫂嫂。”
“昨兒聽二豹說舒律嫂嫂來了,我們便過來看看。”
李驍正大口吃着早餐,對着二鳳說道:“剛懷了身子就這般急躁,仔細腳下。”
蕭燕燕也是招呼三個妹妹笑道:“快歇歇,我讓廚房燉了燕窩粥,等會兒一起用。”
二鳳年紀較長,又還有身孕,還算沉穩,其他兩個小丫頭就更加活潑了。
嘰嘰喳喳說起剛纔路過庭院時見到的情景。
二鳳也點頭,一臉羨慕:“我進來時正好撞見舒律嫂嫂在廊下逗金刀,嘖嘖,那般風姿,哪裡像經了事兒的人?”
“難怪大哥總說契丹貴女不同凡響。”
蕭燕燕被她逗笑:“你呀,嘴裡就沒個把門的。”
說笑了一陣,二鳳便帶着那兩個丫頭去見二丫。
剛進二丫的院門,就見客廳的門敞開着,二丫正坐在椅子上,手腕搭在脈枕上。
旁邊一個白鬍子老頭正眯着眼給她診脈,旁邊還站着兩個伺候的丫鬟,神色都有些凝重。
二鳳快步走上前,擔心地詢問二丫:“二丫,你這是不舒服嗎?怎麼請了大夫來?”
二丫臉上帶着幾分倦意,輕輕一笑搖頭道:“嫂嫂,沒什麼大礙。”
“只是這段時間胃口不太好,吃什麼都沒滋味,還總覺得乏得慌,就請了張大夫來看看。”
白鬍子張大夫是龍城有名的大夫,經驗豐富,此時他緩緩收回手,捋了捋鬍鬚,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對着二丫說道:“恭喜夫人,不是什麼病症,是有喜了,快兩個月了。”
“什麼?”
二鳳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爆發出驚喜的神色。
“真的?二丫,你也懷孕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三鳳和四鳳也是高興的很。
“這下子,爺爺又得高興了。”
“得趕緊去告訴大哥和爺爺。”
“對了,二姐夫那邊也得趕緊傳信過去。”
兩個小丫頭都安排事情了。
二丫自己也愣在那裡,半晌才反應過來。
臉上泛起紅暈,手不自覺地輕輕覆在小腹上,眼裡滿是難以置信的喜悅,喃喃道:“我……我懷孕了?”
很快,李驍也得到了消息,臉上瞬間綻開笑容。
心中也是感慨,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
算下來,府裡已經有四個女人懷孕了。
最先的是黃秀兒,然後便是塔吉古麗和唆魯合貼尼,最後便是二丫。
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女人懷孕。
“子嗣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等這些孩子長大,一個個全給趕出去。
騎着馬,帶着兵,往南闖,往北征,往西去,往東拓。
誰能在陌生的土地上豎起日月戰旗,打下的地盤就歸誰管。
到時候,天下諸國全都會流淌着李家的血。
整個世界所有女人的肚子裡,都會揣上華夏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