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天色昏暗,房中燃起燭火,兩道沉重的腳步聲撞碎了院中的寂靜,像是有兩頭雄獅正碾過青石板。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李驍和衛軒一邊說着話,先後踏入房內,魁梧的身影幾乎塞滿了門框。
李驍身穿黑色單薄勁裝,肩寬背厚如半截鐵塔。
衛軒則是身穿灰白色衣衫,還沾着乾涸的泥點。
兩人的出現,竟讓這間不算小的房間驟然顯得逼仄起來。
大丫和蘇仁禮夫妻二人連忙站起身來,看向李驍略帶忐忑的微微行禮道:“見過大都護。”
此刻的兩人,變得更加拘謹,但旁邊的蘇無疾卻完全不在乎這些。
在房間中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看到李驍二人到來之後,立馬撒丫子竄了出去。
“舅舅,姨丈~”
歡呼一聲,直接撲倒了衛軒的身上,還一臉興奮的和李驍說着話。
說他等了多長時間,剛纔還有兩個漂亮姐姐給送來了蛋羹吃。
聽的李驍呵呵點頭輕笑,而在對面的大丫夫妻卻是看的心驚膽戰。
自家的大小子實在是膽子太大了。
這可是北疆大都護啊!
而趁着這個間隙,大丫的目光則是飛快掠過李驍的臉龐,在此之前,她只是遠遠的瞧見過李驍一眼,卻還是第一次這般近距離接觸。
臉龐堅毅如刻刀,鼻樑挺直如懸膽,尤其那雙眼睛,在燭火下深不見底,彷彿能看透人心。
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頜下卻已冒出青色胡茬,透着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行走之間,腳步大開大合,氣勢渾厚。
更讓人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
大丫和蘇仁禮變得更加緊張了。
反倒是李驍很是溫和,和蘇無疾說了兩句話之後,又不慌不忙的擺手對兩人道:“自家親戚,不必多禮。”
“來涼州多時,本應該親自上門拜訪大姐和姐夫,但雜事頗多,一直沒有時間。”
聽到這話,蘇仁禮連忙搖頭,雙手連擺:“大都護說笑了,您日理萬機,怎敢勞您特意拜訪?”
他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下意識地拽了拽衣襟,想要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些。
他本就不是那種頂事的性格,見到李驍當面,只感覺壓力更大了。
反倒是旁邊的大丫卻落落大方,附和說道:“是啊,大都護,寒舍簡陋,怎敢讓您屈尊啊!”
大丫只是性格要強罷了,但並非無知村婦,相反還相當的聰慧,這麼多年的相處,也跟着蘇仁禮學會了一些繞舌頭的‘雅言’。
只是平常不稀罕說罷了。
“哈哈哈,什麼屈不屈尊的,我李驍可沒有那麼金貴。”
李驍擡手止住她,嘴角噙着淺笑:“今天沒有大都護,只是家宴,不要這麼拘謹,隨意一些。”
“走,入席!”
隨後,李驍輕輕揮手,帶着衆人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這裡已經準備好了吃食。
大丫坐在一旁照顧幾個孩子,李驍他們三個男人則是湊在一起,簡單喝了一點酒。
“二丫常跟我提起大姐夫婦,說你們是實在人,以後到了金州,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不必見外。”
李驍坐在上首,淡淡笑道。
蘇仁禮看着眼前溫和近人的李驍,再想起外界傳聞中那位殺伐果斷的大都護,心中不禁感慨:“果然人不可貌相,這般大人物竟有如此氣度。”
他定了定神,拱手道:“多謝大都護體恤,我夫婦二人暫無難處,只求能安穩度日,爲北疆盡一份綿薄之力。”
李驍聞言點頭,眼中露出讚許之色:“好,有這份心就好。”
“我聽衛軒說,姐夫還是夏國的舉人呢!”
“想來定然才華出衆,胸有抱負?”
蘇仁禮道:“微末伎倆,不敢在大都護面前班門弄斧。”
“哎,無妨。”李驍呵呵道。
“如今我北疆廣納天下豪傑,正需要姐夫這般人才呢。”
“不知姐夫可懂數算之道?”
“略懂一二。”
李驍笑道:“那便好,回到金州之後,姐夫先去戶曹司幫忙吧,那裡正需要人手呢。”
如果說,蘇仁禮能寫一手華麗的文章,李驍可能並不在乎。
但數算就不一樣了,現在都北疆正缺少這種真正幹實事的人,而不是那種不知民生疾苦卻靠着一副筆紙指揮別人做事的人。
“啊?”
聽到李驍的話,蘇仁禮驚訝的愣了一下。
大丫反應最快,偷偷的踢了他一下,蘇仁禮立馬反應過來。
連忙拜謝道:“承蒙大都護看重,屬下定努力做事,爲我北疆盡一份綿薄之力。”
就在今天,大丫還在說等去了金州,讓衛軒給自己找個事情做呢。
不然難道真的去種地啊?還是去放牧?
可是他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哪能幹的了那個啊。
沒想到,到了晚上李驍竟然就主動給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蘇仁禮心中滿滿的感動啊。
這個連襟,能處!
隨後,三個男人繼續喝酒,氣氛越發熱烈,就連一項膽小的蘇仁禮,在酒精的刺激下也漸漸放開了。
胡話越來越多,更甚至還說要帶着李驍去涼州城內的青樓逛一逛呢。
可惜,城內的青樓早就被北疆軍給掃了,那些苦命女人最終的結局都是賜給北疆軍爲妻妾。
所以,逛青樓是沒機會了。
此時的他,明顯是喝多了,聽的李驍呵呵直笑,旁邊大丫的臉色就更黑了,對着李驍說道:“大都護見諒,他喝多了,說胡話呢。”
“哈哈,姐夫的酒量不行啊!”李驍自然不以爲意。
“咱們這西風烈比夏國的普通酒水要烈很多,姐夫喝不過也正常。”衛軒在旁邊也是解釋道。
隨後,李驍讓親兵扶着蘇仁禮去房間休息,今晚就在行轅住下了。
而這個時候衛軒還是說道:“姐夫畢竟從來沒有當過官,貿然去了戶曹司會不會~末將擔心會惹出禍事啊!”
李驍卻是毫不在意,搖頭說道:“沒事,姐夫雖然看着沒啥本事,但卻是個聰明人。”
他也沒指望蘇仁禮能有多大的本事,安安穩穩的當個小官就行了。
蘇家想要出頭,還是得看下一代的蘇無疾和蘇無恙這兩兄弟。
而且,李驍也已經爲他們把前途安排好了,就是當兵。
因爲在北疆,不當兵是沒有前途的。
別看張興華、韓玖遠這些人位列參軍,地位遵從,但也是一代人的事情。
等到北疆下一代子弟成長起來之後,想要在北疆當官,首先要就得當兵,更要立功。
只有軍官轉業才能當官。
現如今,張興華、韓久遠等人的子嗣,也全都入了北疆軍中,先成爲軍戶,纔有未來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蘇家也一樣,蘇仁禮的成就如何,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
能否在北疆徹底紮根,還需要看蘇無疾兩兄弟的本事。
“大胖,過來。”李驍對着蘇無疾招了招手。
“聽你舅舅說,以後想當將軍?”
蘇無疾早已經吃飽飯了,坐在凳子上昏昏欲睡,聽到這話立馬精神了起來。
連忙的點頭道:“想,想,姨丈,我想當將軍。”
“我想跟舅舅一樣上陣殺敵,將敵人殺的屁滾尿流。”
說着,蘇無疾還擺出一副騎馬舞刀的模樣,平日裡他就是這麼帶着一幫小弟們胡鬧的。
李驍輕輕捏了捏他的身子骨,點頭道:“是個打仗的料。”
“但想當將軍,還遠遠不夠。”
“武備學堂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等回到金州,你就去上學吧。”
“學成之後,先過來給姨丈我當親衛,以後給你機會當將軍。”
蘇無疾這個小子,挺招李驍喜歡。
腦袋聰明、機靈過人、而且膽子還大,有培養的前途。
長大之後,上陣殺敵也是一把好手。
而蘇無疾聽到這話,小嘴一癟,神情立馬委屈巴巴的。
“奧,知道了,姨丈。”
衛軒也是同樣的打算,提前和他說過了,所以在知道自己無力反抗的情況下,只能沒精打采的點頭。
李驍笑了,在這個小子的腦袋上抹了一把:“臭小子。”
“給你機會就得抓住,以後就知道上學的好處了。”
如果說河西軍校是北疆的黃埔軍校。
那麼金州武備學堂就是金州的‘柏林軍官學校’,專門培養容克貴族子弟。
蘇無疾在武備學堂上學,能夠結交很多人脈,爲以後的從軍奠定基礎。
而且武備學堂不僅僅是要將這些孩子培養成將領,而且還會傳授他們很多治民的本領。
要讓他們變得文武雙全。
不久後,三個孩子都已經沉沉欲睡,李驍安排人將他們送去客房,與衛軒、大丫聊了一會兒之後,便宣佈這場家宴結束。
等回到自己的住處,剛剛走進房門,便聽見兩道柔媚卻帶着怯意的聲音同時響起。
“見過大都護。”
房間之中,燭火在銅製燈座上明明滅滅,將門前跪立着的兩道身影投得老長。
兩人全部身穿薄紗,一白一紫,正是涼州刺史蘇毗捺羅的夫人蒲察玉,及刪樂城郡守賀達乾的夫人阿不格瑪。
兩城陷落之後,她們自然成了李驍的階下囚,爲了活命只能主動逢迎。
蒲察玉身姿豐腴,紗衣下隱約可見玲瓏曲線,眉眼帶着成熟婦人的溫婉。
阿不格瑪則身形纖細,面露嬌羞,雙手交迭在小腹前,見李驍看來,慌忙垂下眼睫,長睫如蝶翼般輕顫。
兩人皆是回鶻美人,各有風姿,皆透着股勾人的純欲之風。
李驍解開上衣隨手丟在椅上,淡淡說道:“起來吧。”
又走到牀邊坐下,目光淡淡掃過兩人:“你們的家眷,都安置妥當了?”阿不格瑪率先說道,聲音軟得像棉花糖:“回大都護,託您的福,妾身家眷們都在城外住着,入了墾荒團第十八萬戶,衣食無憂。”
“過些時日,會隨着大軍返回金州。”
她說話時,薄紗隨着呼吸輕輕起伏,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妾身在這兒,謝過大都護不殺之恩。”
蒲察玉也跟着開口,聲音帶着點異域口音的妖媚,但語氣卻略帶緊張恐懼:“妾……妾身也是。”
她的指尖絞着紗衣下襬,指節泛白,顯然還沒從家破人亡的驚懼中緩過神。
蘇毗捺羅投降的太晚,李驍不認,蘇毗家自然也就沒有好果子吃。
但好在蒲察家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財產田地之類的全部充公,家人也被貶斥爲普通的百姓,遷移去北疆生活。
可相比於城中其他的貴族、官員們的下場,蒲察家已經好了太多。
這其中,自然要歸功於蒲察玉的勤勞能幹。
李驍呷了口冷茶,目光落在兩人緊繃的脊背:“你們既是降婦,就該守降婦的本分。”
“今後安分留在府中,若有異動——”
話未說完,阿不格瑪已“噗通”跪倒在地,薄紗貼在身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妾身不敢!”
“妾身定會盡心伺候大都護,絕無二心!”
蒲察玉也跟着跪下。
燭火突然搖曳,將李驍的影子壓在兩女身上,他看着地上瑟縮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
夜半時分,房間中的動靜慢慢消失。
四名親衛將兩牀羊皮被褥包裹的肉蟲擡了出來。
還是老規矩,李驍從來不與那些不知底細只是深淺的女人過夜。
而就在剛剛走出房門,被涼風一吹,蒲察玉渾濁如漿糊的大腦慢慢恢復了清晰,卻是發現自己被兩名親兵擡了出來。
這不是第一次了,她並沒有慌張。
但就在她不經意間撇向一旁的時候,卻頓時如遭雷擊。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前,赤裸着肩膀,渾身髒兮兮,頭髮亂糟糟,身上被縛着枷鎖,正艱難的跪在院子裡面,面露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
這正是涼州刺史蘇毗捺羅。
他竟然還活着?
蒲察玉頓時被羞得無地自容。
……
隨後的幾日,李驍加緊安排甘肅事宜。
並且下達命令,將蘇毗捺羅等一干主犯斬首示衆,家中女眷充軍,男丁貶斥爲奴,送往虎狼谷修建虎狼關。
與此同時,遷徙的人潮已持續了一月有餘,每日天剛矇矇亮,涼州城外便響起震天的腳步聲。
數以萬計的百姓如無數條灰黑色的長蛇,在黃土道上蜿蜒向西北蠕動。
老人的咳嗽聲、孩童的哭鬧聲、車輪碾過碎石的吱呀聲交織在一起,卻被每隔三裡便出現的北疆騎兵牢牢管束着。
騎士們手持長槍弓箭,震懾前後,馬蹄踏過之處,連躁動的牲畜都乖乖收了聲。
而那些庫裡新軍的步兵們,已經算是半個北疆軍了,其中很多人都已經接到了兵曹司的命令,成爲了真正的北疆軍士兵,甚至是軍戶。
所以在這遷徙的過程之中,他們也同樣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最後這二十多萬百姓的遷徙,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分批次出發的他們雖綿延百里,卻從未出現過大規模踩踏或逃亡。
這日卯時,武威西門外的土坡上,李驍穿着件洗得發白的單衣,騎在通體烏黑的戰馬上。
目光掠過遠處遷徙隊伍揚起的黃塵,又落在面前的羅猛與張興華身上。
“甘肅之地,就交給你們了。”
“儘快安撫百姓,恢復生產,秋後,北疆需要甘肅的糧食賑災。”李驍沉聲說道。
除了大漠和高昌之外,北疆的其他土地大都是沒有經過開發的。
這五十多萬百姓去了北疆,有很多人都需要重新開墾荒地。
也就是說,至少在明年秋天甚至是後年之前,北疆需要掏出糧食養着這些人。
這就需要大漠、高昌和甘肅的補血了。
“大都護放心,末將定然做好秋收事宜。”
“留足可用之糧,其餘全部送往金州。”張興華說道。
河西走廊的氣候乾旱,積溫不足,所以糧食是一年一熟,春種秋收。
戰爭爆發之前,夏國的佃農們已經種好了糧食,雖然在戰爭中不少農田遭到了破壞,但餘下能出糧的也有不少。
這一茬糧食就不能按照四六分了,而是全部屬於北疆。
甘肅巡撫府用糧食僱傭百姓,在秋天收割糧食,留下當地百姓一年之用,其餘全部送往北疆。
等到明年春天,百姓們新種的糧食才屬於他們自己,秋天四六分成。
李驍微微點頭:“另外,刪丹軍馬場也要重新利用起來,大量培育戰馬,最好培育一些能夠在高原征戰的良馬。”
“若是有宋國來使,談及結盟之事,快馬送往金州。”
“商業貿易方面,本都授予你全權負責。”
“最好能開闢出一條商路,從宋國購買糧食。”李驍看向張興華說道。
北疆缺糧,而蜀中卻是天府之地,若是能經過高原,翻越扁都口,便能進入河西走廊。
理論上,這條商路是可以成功打通的。
雖然路途艱險,會損耗很多糧食。
但只要能將糧食送來河西走廊,價格再高,對北疆來說也不虧。
銀子那種東西又不能當飯吃,利用不起來就是一堆普通的石頭。
花光了,再去搶就是了。
只不過若想打通這條商路,並非那麼簡單,需要南宋官方的同意。
這就需要看雙方結盟商談的情況了。
“屬下遵命。”
“定多加關注宋國動向。”張興華沉聲說道。
心裡已經打起了主意,可以花高價從宋國或者金國走私嘛!
只要有兩倍的利益,就足以讓那些糧商們踐踏一切法律。
只要有三倍以上的利潤,就足夠讓他們冒着被砍頭的風險,犯下任何罪行了。
而且,北疆也只是暫時性的缺糧,等到過兩年開墾出更多的田畝,糧食問題便能得到解決。
叮囑了一些事情之後,在張興華和羅猛兩人的目送下,李驍調轉馬頭,輕夾馬腹,率領着武衛親軍向着張掖的方向緩緩前進。
此次返回北疆,除了第六鎮押送着那些需要安置在河西的百姓們,走北路回黑水城。
其他大部分百姓,則是走西路,經敦煌,走高昌,一路向北返回金州。
因爲這條路途平坦,沒有險峻的地形,而且途中每隔幾百裡就有一座城鎮歇腳、補充糧食。
七月初,李驍率軍從武威城出發,先後經過了張掖、酒泉、瓜州、敦煌。
到了九月中旬,才抵達哈密力城外。
這一路將近兩千裡,用時兩個半月,也就是說百姓們每天平均只走了二十多里路。
算是比較快的了!
“高昌國丞相阿爾庫斯,拜見大都護。”
哈密力城東五十里,李驍的便宜老丈人早早的帶人出來迎駕了。
比起前兩年,這個老頭變化不大,反而更顯年輕幾分。
足以可見,權勢養人。
成爲了高昌權臣,將高昌小國王玩弄於鼓掌之中的他,唯一需要顧及的便是李驍。
而偏偏李驍又是他的‘女婿’。
所以,這幾年中,阿爾庫斯過的真的很滋潤。
九月的天氣已經有些涼爽了,而且爲了凸顯北疆大軍的威嚴,武衛軍們都已經重新穿戴上了甲冑。
李驍也穿上了自己那獨特的暗金龍紋棉甲。
騎在戰馬上,看着對自己躬身撫胸的老丈人,哈哈一笑說道:“都是一家人,岳丈不必多禮。”
“快快請起。”
李驍虛扶,阿爾庫斯也就順勢直起了身子,臉上露出標誌性的笑容。
“恭賀大都護凱旋班師。”
“老臣已經在哈密力聽說了戰況,北疆大軍將夏國打的全軍覆沒。”
“夏國的那些人向來都是鼻孔朝天,瞧不上咱們西域的人。”
“大都護此戰,可真是給咱們西域提振了士氣。”阿爾庫斯笑呵呵的恭維說道。
李驍也是哈哈一笑,故意一副狂傲的模樣道:“夏國算什麼?”
“本都還要率領北疆的鐵騎,徹底滅掉夏國,東進中原,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
說笑一會兒之後,李驍繼續問道:“本都吩咐哈密力準備的糧草可否準備齊全?”
阿爾庫斯連忙說道:“一個月前,大漠將軍率軍抵達哈密力,已經提走了一些。”
“剩下的老臣都已經放在了城內的糧倉中。”
李東江押送着部分百姓,已經提前動身,此刻恐怕都已經到了大漠。
而李驍之所以選擇走高昌這條路,主要也是因爲糧食。
因爲吐哈盆地,光照充足,積溫足夠,糧食每年兩熟,是北疆的糧倉。
冬糧已經在五月份收割了下來,正好可以補充這支移民隊伍。
“好,岳丈做事深合本都心意。”
“以岳丈之能,做個高昌國相是委屈了些。”
“等日後時機成熟,未嘗不能更進一步啊。”
聽着李驍笑呵呵的話語,阿爾庫斯只感覺渾身一個激靈。
國相更進一步,那豈不就是高昌國王?
阿爾庫斯瞬間興奮起來,對着李驍表忠心。
他知道,能否當上高昌國王的關鍵,就看李驍答不答應了。
如今看來,王位有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