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殘陽將草原染成琥珀色,耶律兀思突身披鑲銀狼皮大氅,站在山丘之巔,腰間虎牙彎刀折射着冷光。
河水在暮色中泛着鐵鏽般的暗紅,他指向愛古斯河蜿蜒的河道淡淡說道。
“過了這條河,便是藏金納銀的北疆,昔日德宗皇帝在此築城,如今成了蕭思摩的老巢。“
身後則是康裡諸部首領勒馬而立,甲冑碰撞聲混着戰馬噴鼻聲不斷響起,夕陽的餘光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
古滋部首領彌勒佛般的圓臉上堆着笑紋,卻難掩眼底的貪婪:“兀思突老弟,希望你不會讓我們白跑一趟,若葉密立的財寶不夠塞牙縫,大家的面子可就不好看了。“
話音未落,伯嶽吾部老首領嗤笑打斷,鷹鉤鼻下的白鬚隨夜風顫動:“錢財不過是過眼雲煙,我們伯嶽吾只要活人,北疆的精壯奴隸,足夠填滿一百個草場、“
耶律兀思突悠悠的轉過身來,堅定的聲音說道:“諸位放心,兩年前,東都軍從虎思斡耳朵運走整整三十車黃金,如今全都鎖在東都地窖裡。“
“那裡的錢財之巨,遠超你們的想象。”
“人口之衆,更足以讓我們的部落再增一倍。”
聽到這話,諸部首領們的眼眸深處閃過了無盡的貪婪。
他們答應耶律兀思突東征北疆,不就是爲了北疆的財富、牛羊和奴隸、女人嘛!
而只要攻破了東都城,這些東西他們統統唾手可得。
暮色漸濃,愛古斯河的浪濤聲裹挾着血腥味傳來。
玉里伯裡部的九旄白纛在風中獵獵作響,與其他部落的狼頭旗幟、鷹紋赤旗交織在一起。
耶律兀思突拔出彎刀,刀刃挑着夕陽餘暉:“我玉里伯裡兀思突是大家的朋友,會盡力滿足大家的要求。”
“而我的要求只有一個,抓住蕭思摩報仇。”
話音落下,諸部首領們紛紛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
“聽說蕭思摩病的很厲害,他的兒子們已經在爭權奪利了。”
“如此內憂外患的東都,絕對不是我們聯軍的對手。”
“哈哈哈~”
“大家一起瓜分了東都。”
衆首領的鬨笑驚起天邊的飛鳥不斷驚起。
這一刻,他們彷彿已經看見滿城金帛與哀嚎的奴隸,被貪婪矇蔽了雙眼,已經迫不及待的準備前去大肆劫掠了。
第二日清晨,三萬康裡鐵騎如黑色潮水般漫過愛古斯河。
耶律兀思突俯身觸碰北疆草地,指尖傳來的涼意滲入掌心,恍惚間與幻想中祖父征戰西域的馬蹄聲重疊。
他深吸一口裹挾着沙礫的西風,鼻翼微動,低沉的聲音說道:“這片土地的風,還帶着祖父的氣魄。“
隨後,他打起精神,望着身後蜿蜒的行軍長龍,身上的狼皮大襖在風中輕輕舞動,沉聲說道:“告訴各部,從今日起,每支斥候隊必須攜帶三囊清水。”
“蕭思摩此人奸詐無比,他所設下的陷阱,往往藏在看似平靜的綠洲裡。“
“遵命。”
隨後,玉里伯裡部的前鋒揚起漫天煙塵,八千騎兵如離弦之箭繼續撲向東都方向。
正午的日頭毒辣,東都草原上泛着詭異的死寂。
一名將領忽然疑惑說道:“奇怪了,這一路走來我們怎麼沒有看到東都的牧民?”
耶律兀思突的手指輕輕摩挲着腰間彎刀,草原上的一切彷彿盡收眼底。
“蕭思摩那隻狼崽子,倒是又長進了。“
他突然冷笑,目光掃過遠處焦黑的車轍,冷冷說道:“他能帶走牛羊,帶得走葉密立城?“
“不用管這些牧民,傳令各部,兩日之內趕到葉密立城。”
兩日後,東都城樓的輪廓終於出現在眼前。
玉里伯裡部的騎兵率先抵達,破舊的羊皮襖在風中獵獵作響,戰馬的轟鳴聲在草原上連綿不絕。
看着近在咫尺的東都城,康裡大軍瞬間沸騰了。
士兵們更是不時的發出‘歐歐’的吼叫聲,圍着東都城不斷的縱馬奔騰,彷彿要將其一口吞下,迫切之情流於言表。
而耶律兀思突的心中同樣激動,擡頭遙望遠處的東都城。
臉龐上滿是自信的輕笑,對着身邊的康裡將領說道:“葉密立乃是本汗祖父建立,近些年來卻被他們蕭家人竊取。”
“如今,到了迴歸正統的時候了。”
康裡將領立馬笑道:“玉爾汗,您所言極是。”
“您是偉大的衆汗之汗,菊爾汗陛下的嫡系子孫,理所應當繼承大遼的一切。”
“我們玉里伯裡部的勇士就是您手中的利刃,在您的帶領下必將所向披靡,蕩平一切。”
玉爾汗,就是耶律兀思突在康裡部落中的稱呼,類似於‘王’。
爲了成爲玉里伯裡部的首領,耶律兀思突連姓氏都給改了,法理上已經沒有資格繼承西遼皇位了。
但是,玉里伯裡部反而迫切希望耶律兀思突憑藉這個身份,帶領他們攻佔西遼。
那個時候,作爲耶律兀思突的嫡系,玉里伯裡部上下定然能成爲西遼的上等人,獲得更多的利益。
“哈哈哈,好。”
“那就先從葉密立城開始。”
“本汗將會帶領你們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讓你們人人都成爲大遼的貴族。”耶律兀思突哈哈大笑,不吝許下承諾道。
隨即,目光看向東都城的方向,嘴角間輕聲呢喃說道:“蕭思摩,本汗會向真主祈禱,希望你現在還沒有死。”
“也好讓本汗有機會親手砍下你的腦袋。”
因爲通訊不便,耶律兀思突並不清楚東都城發生的事情,最後一次消息還是蕭蒲剌曳魯傳遞給他的。
說是即將控制東都城,邀請他來發大財。
但是現在看來,蕭蒲剌曳魯那個廢物似乎是沒有成功,否則他早就派人來聯繫自己了。
不久後,耶律兀思突下令:“大軍紮營。”
“今晚在此休整,佈置夜哨、拒馬、絆馬索等,勿要被東都軍偷襲了。”
“請各部首領來我帳中商議軍情。”
一場大型決戰不是說打就打的,雙方都需要進行很多前期準備。
尤其是康裡聯軍一路行軍,需要稍作休整後才能投入戰爭,更要準備很多攻城器械。
另一邊,東都城。
李大山身穿白甲,手撫刀柄,屹立於城牆之上,遠遠的望着遠處康裡軍的動向。
“都統,康裡軍正在紮營。”
“末將請命,晚上帶人襲營,先打掉他們的銳氣。”第三鎮千戶王大力看向李大山,煞氣騰騰的模樣喝道。
李大山輕輕的搖頭:“太遠了。”
“康裡軍的營地至少在東都城外十里,你帶着人剛出城門,就會被康里人的探騎發現。”
說罷,李大山一臉嚴肅的看向周圍的金州軍將領:“沒有本都統的命令,城中的一兵一卒都不許出城。”
“另外去傳命趙大刀,讓他等本都統的命令再行動。”
李大山將軍隊分成了兩部分。
自己率領五千人鎮守東都,利用東都城牆的優勢,吸引康裡軍來攻打,慢慢消耗掉康裡軍的士氣和兵力。
而他手下的萬戶趙大刀,也就是李驍的姑父,則是率領一萬一千騎兵,遊離於東都城外。
隨時準備寄予康裡聯軍背後一擊。
“東都城高,康里人又不擅攻城,短時間內是拿我們毫無辦法。”李大山凝望着康裡聯軍的動向,沉聲說道。
“等着吧!”
“時間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
“拖的時間越久越好。”
等到李驍大軍返回東都,就是康裡聯軍徹底覆滅之時。
第二日。
晨霧如紗帳般籠罩着草原,低沉的牛角號聲突然撕裂寂靜,從康裡聯軍營地深處滾滾而來。
“嗚嗚嗚嗚~”
天色未明,三萬康裡聯軍已如潮水般涌動起來。
鐵蹄踏碎薄霜,甲冑摩擦聲與戰馬嘶鳴交織在一起,鼎沸的聲響彷彿都令草原爲之震顫。
西門外,十二輛特製戰車上,康裡鼓手袒露着古銅色胸膛,手臂青筋暴起,手中鼓槌如流星般砸向牛皮鼓面。
“咚咚咚~”
鼓聲如同雷霆在大地炸響,震得腳下的草葉都在簌簌作響。
陣前,耶律兀思突身披鑲銀狼皮大氅,眯起鷹隼般的眼睛,望着城頭密集的守軍身影。
朝霞染紅了他的臉龐,也染紅了身後獵獵飄揚的九旄白纛,這是玉里伯裡部至高無上的戰旗,此刻正迎着晨風翻卷。
而在他的身旁,佇立着的正是康裡部的其他首領們。
“兀思突,東都城如此高大,恐非短時間之內能夠攻破。”古滋部首領沒有了平日的眯笑,望着東都城牆,滿臉的凝重。
“城中有多少守軍,可打探清楚?”伯嶽吾部首領接着問道。
耶律兀思突輕輕點頭,低聲說道:“東都城只是大遼舊都,遠比不上虎思斡耳朵那般巨城,能容納一萬大軍便已經是極限。”
“原本的東都城守軍絕不會超過一萬,更何況還有至少五千兵馬折損在了伊犁。”
這些消息,都是蕭蒲剌曳魯傳信給他的。
但是,目前的東都到底有多少兵馬,就連耶律兀思突也不知道了。
因爲在東都的城牆上,除了一面蕭字旗之外,耶律兀思突還看到了一面金色的日月戰旗。
這面旗幟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
這正是蕭思摩麾下金州軍的旗幟。
也就是說,金州的軍隊已經進入了東都城防守,城中的守軍絕對不止五千人。
“傳令下去,“
耶律兀思突喝道,聲音低沉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以維赫斯部爲先鋒,待日頭升起,便發動總攻。”
“不惜一切代價,五日之內,本汗要讓這葉密立城頭,插上我玉里伯裡部的九旄白纛。”
“若是做不到,便將所有維赫斯全部處斬。”“遵命。”
身後親兵沉聲喝道,隨後縱馬而去。
而耶律兀思突則是轉頭看向其他首領,輕聲說道:“諸位,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們也就別想着保存實力了。”
“不過就是一羣維赫斯,死光了再去抓就是了。”
“可若是在短時間內攻不下葉密立城,待北疆援軍抵達,我們的處境可就被動了。”
維赫斯在康里語中就是奴隸的意思。
對於這個時代的軍隊,奴隸已經成爲了一種必不可少的特色工具。
每一次有危險的任務,需要人命去填的時候,都需要奴隸軍上場。
所以,康裡軍此次東征,並非全部都是本部的牧民,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奴隸。
攻城的任務自然也就落到他們身上了。
“好,維赫斯罷了,死就死了。”
“傳令,維赫斯部出戰,五日之內若是攻不下葉密立城,本汗就殺光他們。”伯嶽伍部首領厲聲喝道,就是爲了讓這些奴隸賣力攻城。
其他部落首領都是差不多的命令。
不久後,康裡諸部中的奴隸軍開始出動了。
耶律兀思突早就爲了攻城做好了準備,雖然沒能來得及建造箭樓、衝車等大型攻城器械。
但是在抵達東都之前,卻用一些樹木,製作了大量的雲梯。
晨霧將散的西城下,奴隸士兵們佝僂着脊背,將粗糲的雲梯扛上肩頭。
粗糙的手掌死死攥住木樑,邁着沉重的步伐,混着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向前衝去。
不知誰率先發出一聲嘶啞的嘶吼,瞬間點燃了這萬餘人的瘋狂。
“殺——!”
“主人說了!破城之日便是自由之時!”
渾身鞭痕的百夫長揮舞着帶血的皮鞭,眼中閃爍着近乎癲狂的光芒。
“黃金、美酒、女人,通通都是我們的!”
“三日不封刀!”
“盡情的去搶,去享受吧。”
這句話如同一把火,瞬間點燃了奴隸們心底的慾望。
人羣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吶喊,一萬具血肉之軀裹挾着絕望與貪婪,如黑色的潮水般漫向東都城。
但是就在他們靠近城牆五百米的距離之時,巨大的轟鳴聲在天地間響起。
“轟轟轟轟~”
城牆之上,十門火炮同時噴吐火舌,赤紅的炮口光暈照亮半面城牆,震耳欲聾的轟鳴撕裂空氣。
一枚枚炮彈拖着燃燒的尾焰墜入人羣,瞬間炸開一團刺目白光。
鑄鐵彈殼迸裂的剎那,數以百計的鐵釘、鐵片、碎石呈扇形擴散,在這密集的人羣之中四散迸濺。
周圍兩丈之內的士兵,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被釘成篩子。
有人抱着斷腿在血泊裡翻滾,有人驚恐地望着空中劃過的火球,尿水混着血水順着褲管往下淌。
“啊啊啊,救命啊~”
“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阿嬤,阿嬤,我要阿嬤,我要回家~”
“嗚嗚嗚~”
他們淒厲的慘叫聲與火炮的轟鳴交織在一起,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焦糊味和血腥味道。
攻城的浪潮在炮火中瞬間停滯,周圍的倖存的奴隸士兵見此情況,全部神色大驚。
“雷神,雷神發怒了。”
“真主啊,葉密立城內有神靈守護,我們這樣是在冒犯神靈。”
“不打了,趕緊逃命吧。”
上一刻還想着攻破城牆,屠城三日的奴隸士兵們,這一刻卻彷彿被嚇掉了膽魄,丟下了雲梯,發了瘋似的往後逃竄,卻被後面不知情的同伴衝撞擠壓,踩死在亂軍之中。
城頭上,炮手們一邊向滾燙的炮管上潑冷水,一邊爭分奪秒地裝填彈藥,繼續發射炮彈。
“轟轟轟轟!”
硝煙在晨光中翻滾如沸,李大山擦拭着臉上的炮灰,看着下方悽慘嚎叫的奴隸士兵,露出了殘酷的笑容。
冷冷的說道:“這不過是開始,更慘烈的殺戮還在後面呢。”
“放箭~”
下一刻,弦震顫聲如驚雷炸響,萬箭齊發的剎那,整片天空都被遮蔽。
利箭劃破硝煙,帶着尖銳的破空聲俯衝而下,密集的箭雨如同死神的鐮刀,無情收割着靠近城牆的生命。
“放箭了,他們放箭了。”
“盾牌,擋住箭!”
“啊啊啊~”
奴隸士兵們仰頭望着遮蔽日光的箭幕,驚恐的大喊大叫起來,有人抱頭鼠竄,有人絕望地揮舞雙臂,卻終究無法抵擋這鋪天蓋地的死亡。
箭矢穿透粗布衣甲,釘入血肉的悶響此起彼伏。
無數的奴隸被射成刺蝟,倖存着士兵則是大喊大叫的向後逃命奔去。
但因爲跑的太急,很多人摔倒在地上,立馬被後續的士兵踩踏而死。
慘叫聲混着箭矢破空聲以及炮火的轟鳴聲,在西城下織成一張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大網。
遠處,耶律兀思突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全都驚呆了。
他死死攥着繮繩,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鎏金馬鞍在他身下吱呀作響。
看着前方奴隸軍如潮水般潰退,那些被炮彈炸得支離破碎的肢體還在半空翻滾,他喉頭滾動,聲音像是從裂開的胸腔裡擠出來。
“這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
“莫不是天神降怒?”有人驚恐說道。
“不不不,絕對不是狗屁的天神,分明就是東都軍搞的鬼。”耶律兀思突憤怒咆哮。
就像是一個快要輸紅眼的賭徒,扯着衣襟嘶吼,低沉的喘息,瞳孔裡映着城牆上吞吐火舌的黑鐵巨物,幾乎要將牙齒咬斷。
這突然出現的神秘武器,着實讓他有些方寸大亂。
伯嶽伍部首領同樣神情驚駭的看着城牆上的火炮,驚恐的聲音說道:“那玩意兒炸開時的聲響,比草原上最狂暴的雷暴還要可怖,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他的戰馬此時也在不安的躁動,前蹄瘋狂踢蹬,彷彿也在抗拒這超出認知的恐懼。
“雷霆?“
“可哪有雷霆能被凡人握在手裡?“
話音未落,又一輪炮擊撕裂空氣,遠處揚起的煙塵中,隱約可見大片大片的潰兵倒在地上,悽慘的嚎叫起來。
“住口。”
耶律兀思突突然暴喝一聲,拔出腰間彎刀劈向半空:“這世上根本沒有鬼神!“
刀刃映着他通紅的雙眼,“不過是蕭思摩搞出來的騙人把戲,但騙不了本汗的眼睛。“
他調轉馬頭,刀鋒指向潰逃的奴隸軍,大聲喝道:“傳本汗命令,全軍結陣,戰馬向前,誰敢後退半步,軍法處置!“
隨後,他指向自己身後的九旄白纛說道:“今日,若有人膽敢站在本汗的九旄白纛後面,親衛隊,立刻射殺。”
繼而,他那兇狠的目光望向東都城,以及正不斷向後方奔逃而來的奴隸潰兵們。
大聲的咆哮說道:“大纛向前!”
“壓過去!給本汗……壓過去!!!”
其他各部首領們也紛紛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他們非常清楚,若是任由這些奴隸逃竄回來,不僅僅會將康裡騎兵隊軍陣衝的大亂,更會嚴重擾亂軍心。
日後想要再次攻城,就更加困難了。
所以,在巨大的戰鼓轟鳴聲中,耶律兀思突帶着他的九旄白纛迅速向前壓去。
康裡諸部騎兵大軍看到大纛前移,也紛紛向前逼近。
同時揮舞着長槍、彎刀,大聲的嘶吼着。
“吼吼吼~”
“退後者斬!”
“殺!”
康裡騎兵宛若一排巨峰般,步步向前逼近,狂暴的殺戮氣場瞬間將那些逃竄的奴隸們震懾住了。
眼見着很多奴隸被這些騎兵無情斬殺,後面人也紛紛停下了腳步,開始變得猶豫起來。
向前向後都是個死啊!
耶律兀思突用大纛向前,控制住了局面,戰場局勢似乎又開始慢慢被扭轉。
但與此同時,城牆上的李大山卻是眼前一亮,大聲的喊道:“柱子,柱子。”
“給老子滾過來。”
隨後,一名青壯漢子迅速的跑了過來,大聲的說道:“都統,什麼事情?”
李大山指了指遠處耶律兀思突的方向,大聲說道:“看到那面白旗了沒有。”
“要是你能打中它,這個月的西風烈,老子給你管夠。”
“真的啊?”柱子眼前一亮,驚喜的問道。
李大山直接踹了他一腳,怒吼道:“囉嗦什麼啊?老子什麼時候騙過你?”
“趕緊去給老子開炮去。”
“好,就這麼說定了,都統,您就瞧好吧。”
說着,柱子屁顛屁顛的跑了回去,對着火炮便是一陣擺弄。
然後衝手下的炮兵們大喊道:“都給老子精神點,崩死那些狗孃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