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到花果山的路,似乎特別遙遠。
一樣的里程,丁可文和李新化這次卻多花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等他們趕到花果山鄉的時候,竟然已經快到正午十二點半了。
“我是餓了,早上起來我就沒顧得上吃飯,一路上,坐車坐的我都沒力氣了。”李新化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建議着,“要不咱們這一次就在街上吃完飯,再裝作是路過去她家,看望一下他們,行嗎?”
丁可文點點頭,兩人便找了一家麪館,要了兩大碗的牛肉打滷麪,吃了起來。
不知道怎麼回事,丁可文的心裡老是惦記着嶽鎖平的事,所以,吃起面來也是不香,只吃了半碗,便已經覺得飽了。剩餘的半碗不能浪費,被李新化拿了去,狠命的吃起來。
吃飽之後,李新化這才摸了摸鼓起的肚皮說道:“走,這下子有力氣了,咱們去她家吧!”
也許是大中午的原因,山路彎彎,行人稀少,不多時,丁可文和李新化就出現在嶽鎖平家的那條巷子裡。
如果,按照當初丁可文和嶽鎖平約定的時間,七年已經到了,只是已經破壞了當初承諾的丁可文,還有資格要求別人去履行當年的約定嗎?
當丁可文忐忑不安的走到岳家小院子的時候,他卻發現岳家的門卻緊緊的上了一把鎖。而更奇怪的是,那院子門外的圍牆垛子上,兩邊都貼着一張褪了色的紅紙,紅紙上分別寫着一個偌大的“喜”字!
按照榆城這邊的風俗,只有家裡有男丁結婚的時候,纔會在門口張貼這麼大的一個紅色“喜”字!
而老嶽頭家只有嶽鎖柱那麼一個男丁,想想也就最多十五六歲吧?怎麼可能會結婚呢?
莫不是這花果山的風俗,是嫁出去女兒,也在自家門口貼一個“喜”字嗎?
丁可文頓時覺得頭都大了,他有一種特別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
“怎麼回事?,這喜字是什麼回事?”丁可文驚詫的問着李新化。
看那大紅“喜”字褪色的程度,好似也已經過了數月之久。現在想一想,就應該是他們上次來嶽鎖平家不久之後,就被張貼了上去。
“我哪知道怎麼回事啊?”李新化也有一些發懵,他四處看看,希望能看到附近有人出現,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巷子裡一個人也沒有,丁可文只好有一些發瘋的跑到嶽鎖平鄰居家,敲起了門。
還好,嶽鎖平家的鄰居,一位中年婦女很快的放門走了出來,問他們有什麼事情。
“嶽鎖平家裡的人呢?怎麼全不在家了?”丁可文心裡發慌的問。
“嶽鎖平的媽媽去她舅舅家裡去了,孩子們都在學校裡,至於老嶽頭,在外頭幫人家看工地呢,一年也回不來幾次家的。”鄰居慢吞吞的說着,看來她很是知道他家的底細。
“那嶽鎖平,她人呢?”丁可文聽她一直沒有提起嶽鎖平,便奇怪的問。
中年婦女指着岳家院子牆兩側垛子上的“喜”字說道:“你們沒看見嗎?大紅喜字,嶽鎖平已經出嫁了,怎麼可能還住在這裡?……”
這一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轟炸在丁可文的頭頂,這原來就是他一直期盼的結果嗎?是他曾經放棄,而又默默堅守住的七年之約嗎?
不,即便是這樣,他今天也不能放棄,他一定要找到她才行,不然他的內心怎麼可能就這樣安靜下去。哪怕是找到她,再看她一眼,看她最後的一眼也行!
“那你知道她嫁去了哪裡?他的丈夫……又喚作何名嗎?”丁可文的聲音有一些顫抖的問。
“這會你還真問準了,我還真是知道呢。她嫁去了花村,她的丈夫叫嶽文強……”中年婦女回答着。
什麼?嶽文強?怎麼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呢?上海灘裡有個許文強,這嶽文強卻也咋那麼耳熟呢?
想起來了,丁可文想起來了,上次在嶽鎖平家辭別,不就是這個嶽文強相送的嗎?如此想來,那時候的他們,也許已經有了婚約了吧?
丁可文謝過了嶽鎖平的鄰居,拉起還在一旁發呆着的李新化,便朝返回花果山鄉花村的方向走去。
“你還真想去找她?”李新化自然有一點不理解他。
以他的觀念,該放棄了的人就應該趁早放棄吧,不要在一件沒有結果的事情上,浪費那麼多精力!
“嗯,我一定要找到她,至少我得知道她究竟嫁到哪裡去了!”丁可文堅毅的說着。
丁可文的觀念就是,他所愛的人即使離開了,他也應該知道她的下落,這樣他纔不會有所遺憾。
花村,丁可文自然最熟悉不過了,花果山鄉的駐地就在花村,只是外地人不知,硬是喚作花果山鄉,而本地人,大多習慣稱這裡爲花村而已。
花村很大,南北長三里路,東西也有一里路,要想在這麼大的一個村子裡 找一個叫嶽鎖平的人,還真是大海里撈針一般。
丁可文帶着李新化採取了一種類似於排雷式的方法,從花村的北邊開始,一節一節的往南推進。
一開始丁可文看到每一個花村的人都會問:“你認識一個叫嶽鎖平的女人嗎?她大概前幾個月才嫁到這邊的。”
後來,考慮到嶽鎖平這個名字在花村似乎不會被很多人所熟知,反倒是她的老公嶽文強這個名字,很有可能會更多人知道。丁可文再問別人的時候換成了這樣:“你認識一個叫嶽文強的人嗎?剛結婚沒幾個月,他媳婦是岳家莊的……”
花村的北邊,有很多有錢人建起來的別墅。他們就這樣一個巷子一個巷子的問着。有時候,丁可文倒是真想在這些別墅區問到她的下落,因爲在這裡居住的人,至少生活是富足的吧!嶽鎖平生活的富足並沒有什麼不好的,這是他想看到的,也是他想祝福她的。
可是,一次一次的相問,換來了別人一次一次的搖頭。
富人的別墅區問完了,北邊的窮人區也問完了,卻始終沒有人知道那個叫嶽文強的人!
李新化有一些灰心,他直嚷嚷:“我們還有必要問下去嗎?反正,我渴了,我累了,我得休息一下了。”
說罷,他一屁股坐在了一處牆角下,死活賴着不起來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買瓶水給你喝去。”本來不怎麼願意走路的丁可文,這個時候卻一點不累也不喘,徑直的走向靠大街旁邊的小商店裡。
“老闆,給我拿兩瓶礦泉水來……”丁可文招呼着老闆,又想到這小商店裡的老闆必定會認識很多人,便有意無意的問道,“跟你打聽個人,這周圍有沒有一個叫嶽文強的人,剛結婚沒幾個月,媳婦是岳家莊的?”
老闆遞過來兩瓶礦泉水說道:“這個嶽文強啊,我倒是真認識,就住前面花果山標準件廠的對面,那一條小巷子裡……”
丁可文遞過了錢給他,高興的問道:“那他才結婚,媳婦也是岳家莊的嗎?”
“嗯,好像是吧,因爲他經常來我這裡買東西。實在不行,你過去到那邊的小巷裡,再具體問問別人……”老闆說着。
“謝謝你了!”丁可文興奮的差一點跳起來。
終於找到她了!
真是,衆裡尋她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