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文和李新化返回遛馬圈家裡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起來。
“別灰心,總還會有女人闖進你的世界的!”李新化臨分手時安慰着他,此時的他似乎成爲了一個深諳女人的高手,“哥,別再相信什麼愛情了,以後,遇到什麼女人,就抓點緊吧,你這個年紀的人,成個家纔是最重要的。”
是啊,這一等,就是七年,七年的時間,他什麼都沒有收到,只收獲了年齡!今年他已經三十歲了,他的同學們大多都已經結婚,有部分同學家的孩子,都已經上了小學,即便是那李明家的孩子,不也已經上幼兒園了嗎?
辭別了李新化,丁可文在快要到家的街口,遇到了莊曉萌,不怎麼高興的他只好冷冷的問了一句:“莊醫生,怎麼?沒上班嗎?”
“剛纔家裡有點事,我回來看看……”莊曉萌看見丁可文天黑了還在大街上,便奇怪的問,“你還說我,你這個點,不是應該在商店裡堅守嗎?怎麼還出來了?”
“我……我今天去花果山了……”丁可文本來不想告訴任何人的,可是,此刻的他好像很需要向一個人傾訴一樣,毫不猶豫的告訴了她。
莊曉萌自然知道花果山是一個什麼地方,倒不是因爲它是什麼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故鄉,也不是因爲那裡是一個著名的旅遊景點,她純屬是因爲以前看到丁可文的許多來信的信封上,赫然寫着那幾個熟悉的地址而已。莊曉萌明白,丁可文的初戀就在那裡,他去那裡,自然是去尋找他的初戀去了。
這一刻,不知道怎麼一回事,莊曉萌的心裡倒是有了一種酸酸的感覺。可是,當她看到丁可文那副低落的樣子,她又有一些心疼的問了起來:“怎麼,沒有見到你想念的那位嗎?”
“見是見了,可是……”丁可文有一點痛苦的說着,“可是,她已經結婚了……”
莊曉萌一下子緊張起來,不,不是緊張,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是歡喜,也不是慶幸,只是心裡稍微的動了一下。
這種怦然心動有點莫名其妙,連莊曉萌自己也不明白是爲什麼。
莊曉萌一時不知道如何安慰丁可文,她只好“呃”了一聲,說道,“結婚就結婚唄,你也可以找一個結婚呀!”
“你不懂……”丁可文苦笑着,這多少年心裡堅守的愛情,哪能就那麼輕易的忘記呢?他需要時間,去平復這心中的傷痕。
至於結婚,丁可文暫時還不會去考慮,等他徹底把嶽鎖平從心裡忘記,也許纔會去想這個問題吧!
“好!好!算我不懂,等以後我有時間了,再好好疏導你!”莊曉萌說完,便急着和丁可文道別,因爲,她已經注意到,前面的大街上走過來幾個村裡人,太長時間和丁可文站在一起,又難免會落人話柄了!
她可不想把謠言帶給丁可文,她一個謠言纏身的小婦女自然不會怕,可是對於一個未婚的小男人,影響可就大了!
就這樣,丁可文回到了家,他的母親趙秀蘭問他:“兒子,你這一次去你女朋友那裡,那姑娘怎麼說?”
其實,丁可文一直沒有把自己和嶽鎖平分手的事情,和家裡人說,因爲,他總想期待着什麼奇蹟。可是,這一次,丁可文意識到已經沒有任何的奇蹟出現了的時候,他只好沮喪的回答:“我和她已經分手好幾年了,而且這次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結婚了……”
“什麼?結婚了?她這不是耍我們家兒子嗎,你告訴媽,她家住在哪裡,我找她理論去……”母親趙秀蘭一時有點衝動起來。
是啊,在趙秀蘭的眼裡,兒子等了那麼多年,卻竹籃打水一場空,能不讓她着急嗎?
“媽,這個不能怪她,因爲,當初是我提出來的分手。”丁可文勸慰着自己的母親。
“啊?你提出來的分手?你怎麼那麼傻啊,你身體不好,好容易談到的女朋友,怎麼說分手就分手呢?你真是傻!”趙秀蘭責備着,也替兒子惋惜着。當然,她最後還不忘開導着自己的兒子,“兒子,你別怕,我一定託所有的親戚給你說親,相信總會有個好姑娘嫁給你的。”
丁可文只好敷衍的點點頭,算是相信了趙秀蘭的話!
趙秀蘭說到做到,沒過多久,便在一個遠房表親的撮合下,給丁可文安排了一場相親。
據說,女方也是他們村的老大閨女,長的不算太難看,好像還比丁可文大上一歲。至於爲什麼那麼大年紀還沒有結婚,對方給出來的理由是,一直怕她的弟弟說不到媳婦,準備留着給她弟弟“對換”一個媳婦的。但是,後來,他的弟弟卻自己找到了媳婦,從而就把她的年紀拖大了。
那時候的榆城,說不到媳婦的人家都比較流行兩家“對換”媳婦,或者三家“串親”,來解決自家兒子說親難的問題。
所謂“對換“媳婦就是甲家的女兒嫁給乙家兒子做兒媳,作爲回報,乙家的女兒同樣也會嫁給甲家做媳婦,這也是所謂的親上加親。而三家串親則更趨於合理一些,甲家的女兒嫁到乙家去,乙家的女兒嫁到丙家去,而丙家的女兒則嫁到甲家去,從而形成了一個三角親戚聯盟。
當然,此時,丁可文還沒有從失去嶽鎖平的痛苦中走出來,他自然也是非常不想去參加這一次相親。
可是,母親趙秀蘭說了,遠房親戚給說的媒,是萬萬不能阻人家的面子的,要不然以後哪有臉面,在別的場合碰面呢!
丁可文只好應允,於是隔了幾天,丁可文就提了幾包糖塊和水果,來到了挺遠的一個村莊去相親。
丁可文只看了一眼,就覺得不行,三十一歲的年齡,打扮的跟一個老婦女一般,既難看又土氣,說不好聽的,比起已經有兩個孩子的他們村的赤腳醫生來,都遜色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爲什麼會不由自主的把她拿來和赤腳醫生相比呢?難道僅僅是因爲莊曉萌平日裡打扮的時髦漂亮嗎?丁可文自己也不知道。
這個時候還不能直接拒絕人家,因爲這樣多少有一些不禮貌,丁可文最後只好這樣敷衍着跟媒人說道:“我回去好好想想……”
遠房的親戚以爲丁可文這是同意了,便不等丁可文騎車回到家裡,便打了電話給趙秀蘭:“可文他媽,人家姑娘這邊答應了,至於你們家可文,他只說回去考慮考慮,我尋思着是他不好意思當面和我們說同意而已……”
趙秀蘭也高興壞了,掛下了電話,她就一直站在自家商店門口等着丁可文回來。
不巧,莊曉萌正好路過,忍不住的問她:“表嫂,你這是有什麼喜事嗎?看你合不攏嘴的站在門外?”
“我家可文相親去了,剛纔媒人來電話說女方同意了,我就等着可文回來,聽他怎麼說呢。”趙秀蘭樂呵呵的說着。
不知道怎麼的,莊曉萌心底一沉:“表嫂,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依我看,這丁可文剛剛和他那女朋友分手,一時半會恐怕沒心情想這些事情,恐怕他這次去相親,也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趙秀蘭心裡暗想,你這妖嬈的女人,就不想着別人家好,不由得反脣相對:“呸呸呸!別烏鴉嘴了!照我看,這下子我們家兒子的親事,是板上釘釘了,肯定不是你說的那樣!”
烏鴉嘴?這趙秀蘭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自己!
莊曉萌最後氣不過,只好悻悻離開了。
而這邊,丁可文回到家,自然是否決了這門親事,因爲他的確還沒有從嶽鎖平的陰影裡走出來,再說了,即使走出來了,就那麼又老又土氣的女人,他怎麼會樂意娶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