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鎖平他們人還沒到,作爲“先頭部隊”的王小二,已經騎着自行車,來到了丁可文的家。
“哥,嶽鎖平他們幾個,已經在張宗柱家集合,準備出發,到你家了……”
王小二將這個消息告訴丁可文的時候,恰巧他們丁家全家人都在!
“孩子他爹,那你趕緊殺個雞,就是那天特意留下來的那一隻,雞冠子最大的那隻……”趙秀蘭聽完,急忙指使着他的丈夫。
老丁瞪了妻子一眼,似乎對她剝奪了他的話語權很是不滿,雖是如此,他還是依舊走到雞圈那裡,逮到那隻雞。然後讓可文拿了一隻碗放在地上,撕吧撕吧那公雞脖子上的毛,用菜刀一劃,那雞的脖子裡便流下血來,“啪嗒啪嗒”的掉進了碗裡。
這隻雞的血好像不怎麼多,流了幾下就不再流了。
老丁很愜意的將雞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表示已經結束了他的工作。
那隻雞起初耷拉着頭,好像已經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沒有做任何反抗的躺在地上。
可是,沒過多會兒,它居然睜開眼睛,擡起頭,撲棱着翅膀,站了起來。
看樣子,好像已經復活了呀!
老丁一看,那還得了啊,自己殺的雞居然還活了過來,傳出去豈不是被全村子的人恥笑?
他想逮到那隻雞,便一個箭步撲了過去,那隻雞卻撲棱着翅膀躲了過去,然後一躍,跳到了院子裡的一堆亂石上,再一飛,居然飛到了牆頭上。
這還了得,老丁也顧不得什麼面子裡子了,呼喚了衆人,拿着竹竿,鐵杴等工具,呼啦啦的逮雞去了。
人多力量大,更何況那隻雞已經被放了一次血,身體狀況欠佳,不用幾個回合,便又落入了老丁的手中。
這回老丁吸取了經驗教訓,他用菜刀深深的割着公雞的脖子,差一點就把頭給割了下來。
這次公雞的血徹底算是被老丁放了個乾淨,把它扔在地上連掙扎一下都沒有,就了卻了性命。
趙秀蘭趕緊拿了去,燒水燙毛 ,開始準備起來。
老丁也不敢怠慢,給了可武一些錢,讓他去集市上割一斤豬肉,再買幾個可以下酒的葷菜……
十一點一刻左右,張宗柱,王力民二人騎着自行車,駝着機修工老嶽和嶽鎖平他們倆,來到了丁可文家的院子前。
嶽鎖平仔細的打量起丁可文的家,因爲這以後可能就是她的家!
他們家正屋是一排矮矮的土房子,土房子不盡然都是用土做的,貼近地面的基礎都是用石頭壘起來的,大概過了半米高之後,才用土料夯實填充,直至屋頂!
屋頂當然也不是青瓦的,是用稻草或者山草覆蓋而成的。
丁可文家的土房子和別人家的還不太一樣,每一個門口都會有青磚收框,顯得比別家洋氣了一些。
可是,這些若是五六十年代還算高大上,現在都快二十一世紀了,明顯與村裡其他人家建造的青石紅磚瓦房相比,已經大大的落伍了。
院牆也是如此,半米石料做基礎,往上纔是用土料夯實填充而成!只是因爲多年雨水沖刷的緣故,已經殘垣斷壁,不成樣子了……
天吶,嶽鎖平真沒想到,丁可文家的房子居然還沒有她家的好!
老丁熱情的把衆人引到了堂屋裡去,一一坐下,一時間狹窄的屋裡擠滿了人。
以至於,丁可文來回的端茶送水,都有了一些的蹩腳和不方便。
嶽鎖平起身想去幫丁可文的忙,卻被機修工老嶽用眼神壓了下來。
喝茶之間,趙秀蘭準備的菜也一個接一個的做好,端了上來。
而老丁這邊,也拿出來已經準備多日的煙和酒,招待着客人。
熙熙攘攘中,嶽鎖平卻和丁可文之間沒有一絲的交集。
這和嶽鎖平心中所想的完全相反!
她原本所希望的,是和自己的戀人,有一個單獨的空間。
然後,互訴衷腸,把這些天的思念,全部和對方說出來。
可是現在,在亂糟糟的酒桌上,她都捕捉不到丁可文的一個眼神……
丁可文何況不是如此呢?他本來想把她帶到自己的臥室,好好的和她談一談,訴說一下自己離開她以後的無奈和苦悶……
可是,自己的臥室和外面客廳之間,只隔了一道用花布做的簾子,能有什麼秘密可言?
更何況,當着那麼多的人,特別是那一個嶽鎖平四叔的面子上,他卻再也提不起來勇氣,向嶽鎖平提出這樣或者那樣的要求了。
而,更爲奇怪的是,丁可文的父親只顧着勸酒,全場都沒有提及丁可文和嶽鎖平之間的事情,好像她的到來和他們家無關一樣。
丁可文多希望自己的父親,能端着酒杯站起來,對在座的各位客人說:“各位,我支持我的兒子和小嶽(嶽鎖平)在一起……”
可是,老丁對此卻沒有吐出半個字!
既然老丁不說,那邊嶽鎖平的四叔就更不會提及他們倆之間的話題了。
時間就這樣,被他們這一桌子喝酒的人,慢慢的,慢慢的消耗掉了。
直到下午兩點左右,酒桌上所有的人都酒飽飯足之後,嶽鎖平的四叔才站了起來,發表了最後的離場演說:“謝謝老丁一家人的盛情款待,讓我帶着我侄女來金葫蘆鄉之旅,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一會兒,我就帶着我侄女回花果山去了,來日方長,有緣再見!”
此時,嶽鎖平卻拽拽他的衣袖,小聲在他耳邊說着:“四叔,我想,我想在這邊住一個晚上……”
她的四叔瞪了她一眼,小聲的迴應道:“不行!我受到你爸的委託,要把你安全的帶回家,你可別給我添什麼亂子!”
嶽鎖平只好無奈的閉上了嘴巴,誰讓他父親派這麼一個四叔看着她呢?
“回去不會天黑嗎?”老丁此時看了看手中的表問道,“現在都兩點多了,要不,你們倆在我們家住一晚上,明早再走?”
老丁終於吐出了一句有利於丁可文的話出來,這讓兩個年輕人內心裡又充滿了希望!
“沒事的,黑一點沒有關係,反正有我在呢,怕什麼?”嶽鎖平的四叔點了一支菸在嘴上,狠狠的抽了一口說道,“再說了,我們今天晚上再不回去,我老婆會剝了我的皮的!”
雖是玩笑話,衆人卻都跟着笑了起來。
沒有笑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嶽鎖平,另一個則是丁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