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朝露就找來了大夫,還好辰曜的身體狀況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隻是受了些皮肉傷,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有了前次穿越遇到童年御風弦的經歷,她心中有了隱隱的預感,因此這回見到年少時期的辰曜也就不足爲怪了……
只是,到底要怎樣才能回去呢?
如果這裡真是另外一個時空,那又怎麼解釋御風弦和辰曜兩人並未隨同自己一起穿越而是先後失蹤,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今日天氣不怎麼好,窗外涼風習習,寒意襲人。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將窗關上,誰知剛轉過身來就看到推門而入的辰曜,“穿戴這麼整齊,你這是要上哪去?”
“不是我要上哪,而是你得和我一起去。”少年一襲利落的黑衣,因受傷而略顯蒼白的容顏彷彿由水晶雕琢而成般剔透易碎。
“所以才問要去哪裡啊?”走到少年跟前好奇地詢問道。
“你沒資格問這麼多,跟着來就是。”少年傲氣地掃了朝露一眼,然後轉身走向門外,黑衣在身後揚起利落的弧度。
暈,他真把自己當奴隸看待了嗎?!
沒辦法只好跟着辰曜下樓走到客棧大廳,兩人坐到桌邊點了吃的,朝露要的是一碗分量很足的牛肉麪,俗話說一天之計在於晨,她以前上班的時候就從來不怠慢早餐,總是吃得飽飽的,也因此身體素質向來不錯頭痛腦熱啥的並不常見~
“呼呼……”夾起麪條湊到嘴邊吹了吹,順便瞥了一眼辰曜的早飯。
噗……
竟然是豆包!
這小子果然從小就愛甜食~
“笑什麼笑,趕緊吃完走人!”少年神情冷漠地斜睨過來,額邊細碎的流海傾瀉下來就像個漂亮乖順的女孩子。
正所謂食不言寢不語,辰曜倒是真把這點做到了極致,他吃東西的時候很安靜,而朝露又是個喜歡邊吃東西邊和人聊天的,無奈任憑她絞盡腦汁搭訕對方也不開口回答,最後實在忍不住才惡狠狠瞪了朝露一眼,“閉嘴!”
這時朝露才發現少年不是不說話,而是一直在側耳傾聽隔着幾張桌子吃飯的人談話。
距離有點遠,憑她的功夫只能勉強聽清隻言片語,但是看到辰曜如此專注,她也只好豎起耳朵仔細聽那些人說了什麼……
“壽宴?”
聽了半天就聽到這麼一個詞,誰的壽宴?
面還沒吃完就被辰曜粗魯地拽了起來,她正想發脾氣,卻被少年一記冷冰冰的眼神嚇得住了口。尼瑪這算怎麼回事,長大後的辰曜她都不怕,怎麼現在竟然忌憚起這麼一個小孩了……
不科學,這絕對不科學!
突然發現辰曜這小子長大後脾氣反倒變好了,現在這十三四歲的時候真是個讓人恨得磨牙的熊孩子。
反抗無能,只能跟着辰曜一路出了城門來到遠離城鎮喧囂的一處僻靜山谷前。
遠遠看到那樹叢掩映的曲徑通幽處立着一棟破舊的棄宅,不明白辰曜爲什麼帶自己來這裡,茫茫然地轉頭看向少年。
辰曜沉默着和她對視一眼,手中提着剛纔從客棧打包回來的飯菜。
難道……
她腦中靈光一閃,那荒宅裡肯定住着這小子的朋友!所以,他這是要去給人送飯的節奏嗎?
辰曜一言不發地走向宅邸大門,朝露只好緊隨其後跟上。
誰知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飛快地撲過來抱住一臉木然的黑衣少年……
“辰曜,你總算回來了!”
清脆悅耳的童聲像是百靈鳥兒,朝露驚訝地循聲望去。
只見撲倒在辰曜懷裡的,是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孩子,一身翩躚曳地的白衣宛如飄雪。
那孩子梨花帶雨地擡起頭來,竟是一張柔弱秀美能讓所有人生出憐香惜玉之心來的絕美容顏,然而,這張臉她根本就認識——“幻音!”
聞言那兩個人都愣了片刻。
辰曜疑惑地轉過身來,眼神冷冽地看着朝露,似乎在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呃~咳咳……”意識到自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可能惹出麻煩,她慌忙以咳嗽掩飾,並移開目光不去看那兩人。
“她是誰啊?”幻音好奇地睜大了眼睛,本來就過分精緻的小臉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被這小眼神一瞥朝露差點沒忍住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尼瑪這小子吃錯藥了?長大後天天想方設法地加害自己,而且性格根本就不一個畫風的好麼……
“路上撿的。”辰曜漫不經心地答道,那語氣輕飄飄地簡直就像在談論一隻流浪小動物,讓朝露聽了心裡頭直冒火。
撿你妹啊撿,你當是小貓小狗啊?老孃也是有人權的好不好……
幻音年紀和辰曜差不多,但是性格卻和長大以後完全不同,反而柔柔弱弱像個真正的女孩子,見辰曜不願多說也沒再追問,而是開心地拉着辰曜的手走進屋內。
看着兩人的背影,朝露表情一陣抽搐。
這兩個傢伙長大後爲嘛突然不和諧了?現在看來明明就是青梅竹馬的節奏啊喂……
沒想到這荒宅雖然從外面看着破舊,可屋裡頭各種擺設都很齊全,桌椅擦了,地面也清掃過,看得出來幻音有細心打理。
還有,他們兩個不是殺手嗎?怎麼會在這種深山老林的地方隱居?
心裡塞了一連串問題,可又不敢直接提出來,畢竟現在的她和辰曜那小子不算太熟,和兩個頂級殺同在一個屋檐下,小命堪憂啊~
就在她東想西想地走神發呆時,腦門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哎喲!”
突如其來的痛覺嚇得她條件反射往後倒去,結果椅子晃動整個人失去重心摔向地面。
可是她所預料的背部落地的痛覺並沒有如期而至,反而落入一個不算結實卻很有力的懷抱,她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正對上咫尺之間少年漆黑的眼眸。
“辰曜?”
她呆愣愣地看着對方,壓根沒想到從剛見面起就對她冷冰冰、兇巴巴的少年竟然會出手攙扶。
“怎的這麼笨~”少年眉頭微蹙嘆了口氣,拽着朝露的胳膊將她拉起來,然後轉向一旁的幻音,“這女人先交給你看管,我出去辦點事。”
“哦!”幻音歡歡喜喜地一口答應了。
“你去哪?”見辰曜要走,她連忙一把拉住對方的衣袖,開玩笑!幻音那傢伙一直處心積慮地要弄死自己,單獨留下不是要作死嗎?
誰知辰曜表情劇變,眼神迅速冷卻下來,擡手捏住朝露的下巴惡狠狠地警告道:“記住你自己的身份,我的事情你沒資格過問!”
說完粗魯地推開朝露,轉身絕塵而去。
傻眼地站在原地看着辰曜背影遠去,直到幻音走過來扯了扯她的衣角,“別在意,他一直就這脾氣。”
“……”
回過頭來,映入眼簾的是幻音洋娃娃般清澈水亮的大眼睛,她記得幾年後遇到這傢伙,同樣漂亮的眼眸中卻只剩下陰冷和死寂,完全不似現在這般有神。
難道,幻音是因爲後來發生了某件事情纔會性格大變成爲那樣子的嗎?
“這裡雖然沒什麼好玩的,但至少很安全。”幻音笑吟吟地拉着朝露的手,或許因爲他不像辰曜那般需要長年累月地練劍,一雙小手細嫩光滑,連朝露這個真女人都有點自愧不如。
眼前的幻音笑顏絢爛如花,眼神乾淨得讓人不忍觸碰,和幾年後的樣子簡直截然不同。
“來,我彈琴給你聽!”
不由分說拉過朝露的手將她帶到擺放着一張雕刻魑魅魍魎圖紋的古琴桌案前,幻音輕笑着坐下,纖纖十指撫上琴絃。
這就是封魔琴嗎?還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地看到呢……
“叮~”
悠揚的琴聲響起,彷彿山澗泉水淙淙流淌。
還記得第一次聽到這封魔琴奏出的旋律,是想黑夜中的曼陀羅一樣帶着危險的魅惑,壓根沒想到這把琴還能發出如此溫婉悅耳的曲調……
一曲終了,她還久久沉浸在那優美的樂曲聲中不能回神。
直到幻音站起身來戳了戳她的胳膊,才恍恍惚惚反應過來。
“真好聽!”她由衷地感嘆道,也在這一刻將此前幻音做出的種種惡行拋諸腦後了。
“你喜歡就好~”聽到朝露的誇讚,幻音開心地笑了起來。
聽完曲子,兩人走到庭院中。
現已入秋,漫山遍野的紅葉,美得有些淒涼。幻音一襲如夢似幻的純白紗衣走在落了滿院的楓葉中,衣袂搖曳及地,飄渺得像個仙子。
“對了,”看到幻音好像真的變了個人似的完全沒有危險性,朝露趕緊抓緊機會套話,“你和辰曜一直住在這裡嗎?”
“不是啊~”
幻音彎腰撿起一片紅葉在手中把玩,漂亮的小臉上總是掛着燦爛的笑容,給人溫暖柔和的感覺,“辰曜有任務在身,我在這裡等他。”
任務?
不用想肯定是殺人~這麼說來他們並不是在這裡隱居咯?
“看你們關係很好的樣子,是從小就認識嗎?”朝露也學幻音的樣子撿了片楓葉。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