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遠看到這樣的情景,朝露氣得直想摔那狗屁太子幾巴掌,丫的行軍打仗的謀略不及他人也就罷了,居然還拿女人來當擋箭牌…
更加悲催的是,瑞王他們一見燕凌波被押出來明顯變了臉色,看樣子太子此番陰謀的確起到了一定作用,別的不說,拖時間撤退什麼的肯定沒問題了~
然而出乎朝露意外的是太子那幫人並未得意多久,就從密林處閃出來一個人影,距離太遠,只能大概得知那人好像蒙了面,加上對方動作快如閃電,幾乎沒人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道飛速掠過的身影就把燕凌波帶走了……
“還愣着幹什麼?快追啊………”
人質不見了,本以爲勝券在握的侯承允惱羞成怒地吼道,一干手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紛紛展開行動。
可瑞王候奕又哪裡肯給他們這個機會,只見他一聲令下,全軍傾巢而動,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將太子一衆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此情此景,朝露已經用不着擔心瑞王那邊的情況了,唯一讓她感到疑惑的是,剛纔帶走燕凌波的人在離開前似乎有意無意地朝她藏身的方位看了一眼,而且那過於瘦削的身影也怎麼看怎麼眼熟…
該不會……
“我去,難道是赫連不棄那傢伙?…”朝露一拍大腿,連聲驚呼道。
爲了證實這個有些荒誕的猜想,朝露也沒敢多耽誤就立即轉身,飛也似地趕往之前那座破廟,瑞王軍隊已經拿下了主導權,所以她也不必擔心太子會派人追過來,一路上倒也順利。
當她氣喘吁吁地趕到破廟門口時,赫連不棄正好從屋裡走出來,似乎早就算準了朝露到來的時間一般。
“剛纔……”朝露拍了拍胸脯,好不容易纔喘勻了一口氣。
“是我,”赫連不棄平靜地點了點頭,擡手指向屋內,“她在裡面。”
朝露心裡一驚,隨即快步跑了進去,一眼就看到躺在牆角乾草堆上的燕凌波,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被隨後走過來的赫連不棄搶先道:“我已經給她解過毒了,不久之後就會清醒過來。”
“那太好了…”一直提心吊膽不知道燕凌波怎麼了,聽到赫連不棄這番話,朝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沒高興多久,她就想到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早在逃出梓陽城時就因爲使用內力而病倒的赫連不棄,會不會因爲剛纔的舉動……“你的身體,不要緊吧?”她有些內疚,畢竟下決心要救出凌波的人是自己。
“我沒事。”赫連不棄神情平靜,但過分蒼白的臉色和額頭滲出的冷汗還是出賣了他的真實情況……
意識到這傢伙是在逞強,朝露心裡一陣難過,愧疚不安地低下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你還無法自如地使用內力,武功招式更是隨着你的失憶淪落到完全施展不出來,”赫連不棄背靠着門框,目光幽幽地看向遠處,似乎不太願意被朝露死盯着看,“不想死太快的話,就別總做一些能力範圍之外的蠢事。”
呃~所以這是拐着彎兒罵她作死嗎?哎,其實赫連不棄這麼說也挺對的,若非瑞王軍隊及時出現,她還真有可能搞砸這次的營救計劃,被太子手下的人活捉……
於是朝露也沒想着反駁,只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吶吶道:“知道了,我以後做事會三思而後行的~”
說完這一句,朝露習慣性地撓了撓後腦勺,總覺得哪裡不夠,便又咬了牙發誓道:“總之這次多虧你了…放心吧,今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必多此一舉,”聽到朝露說要報答的話,赫連不棄語氣驟然轉冷,不知是何緣故比尋常人瞳色稍淺的眸子被夕陽餘暉映成一片暖暖的琥珀色,襯着他白皙細膩的皮膚和尖削的臉型,顯得分外秀致,“無論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被人圍殺之時你曾出手相救,我如今的所作所爲也不過是償還當日的恩情罷了。”
“可是~”朝露小小地猶豫了一下,“你已經救過我一次了啊…逃出梓陽城的時候,我也是差點被人踩死……”
要是沒有赫連不棄,她早就被踩成一灘爛泥了。
“那次……”赫連不棄冷不丁地一愣,不經意間轉頭看了朝露一眼,又飛快地移開了視線,“咳~那次就算報答你幫我進城的恩情好了…”
聽聞此言朝露表情一抽,沒好氣地抱怨道:“按照你這麼個邏輯,那你收留我幾天提供吃住又怎麼算呢?我是不是也得再做點什麼來報你的恩?”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來我往的還有沒有完了?
與赫連不棄爭執期間,朝露再次想到一件事情,不由得立即住了嘴……“差點忘了,燕凌波可是瑞王手底下的人啊…”
“這都能忘?”赫連不棄臉色一黑。
“完了完了…我不能留在這裡~~”朝露抱住腦袋,急得來回踱步,“萬一讓那傢伙知道了,我又會被關起來的……”以瑞王和御非籬之間的交情,只要凌波回去通報一聲,她可就徹底gameover了…
只不過,剛纔瑞王軍隊出現的時候,她好像並沒有看到御非籬的身影?但是即便如此,也覺得很是不妙啊~那傢伙神通廣大的,天知道會不會突然從哪個角落裡蹦躂出來……
“你怎麼了?”被朝露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有點不知所云,赫連不棄無奈地一扶額。
而朝露卻仿若驚醒一般拍了拍自己腦門,急吼吼地說道:“沒時間了,我現在得馬上跑路…你說凌波很快就會醒過來對吧?那你也趕緊離開這兒,瑞王的軍隊已經控制住整個局面了,不多時就會來到這邊的。”
“……是你得罪的那個人麼?”赫連不棄出奇平靜地問道。
朝露倏然一愣,打心眼裡沒料到這傢伙還記得自己之前用來忽悠的藉口,錯愕了半晌,才底氣不足地開口說道:“是啊,所以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現在想想,她與赫連不棄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交情,卻在無意間拖累了對方太多太多……
聽到朝露軟弱無力的解釋,赫連不棄神情未變,只微微擡了擡眼簾,淡然道:“那麼,你準備逃去哪裡?”
“呃?我還沒想好耶~”朝露茫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也沒精力好好規劃自己的未來,只是走一步算一步地混日子,不想面對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御非籬。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你說什……咦?…”難以置信地掏了掏耳孔,她是不是聽錯了?
她還沒來得及回味這句話的意思,就被赫連不棄拽着胳膊帶離了破廟……“喂…喂…你這是要拉我去哪啊?…”
“有腳步聲,”赫連不棄拖着朝露一路疾行,可說話的聲音卻異常平穩,沒有半點氣喘吁吁的跡象,“再不離開,軍隊的人馬就要來了。”
臥槽,隔着這麼遠他都能聽到腳步聲,要不要這麼逆天啊?…
“所以說我們這麼漫無目的地走,究竟是要去什麼地方呢?”由於用輕功跳離地面的速度頻率過快,導致朝露整個人如同失去了支撐能力一般掛在赫連不棄身上,頭髮也被風吹得到處亂飛,看上去十分滑稽。
還好赫連不棄只是目視前方,沒空關注朝露搞笑的髮型~~
……
……
一個時辰後,山谷破廟。
昏迷多時的燕凌波是被一聲聲刺得耳朵生疼的呼喊驚醒的,一睜眼就看到撲在身旁的鳳吟和隔着幾步站在對面的候奕等人。
“王爺?您……”燕凌波揉了揉眼睛,一臉不爽地拍開鳳吟好心攙扶的手,“不要你在這裡假惺惺的,叛徒娘娘腔…”
“噗~”看到鳳吟臉色一變,候奕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有什麼好笑的…”燕凌波火冒三丈地瞪眼看過去,盛怒之下的表情極具威懾力,“您還有沒有一點底線了?這傢伙差點把您害死了…”
遭到燕凌波的指控,鳳吟滿腹委屈地垂下頭,卻也不爲自己多做辯解。
“好了好了~這小子已經很自責了,之後也是想盡一切辦法做出補救,你這一醒來就兇巴巴地罵街,實在有點傷人家的心啊~”作爲當事人的候奕整個兒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看不出絲毫責怪鳳吟的意思。
就在這時,一個小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通報道:“王爺,御大人來了…”
“快請…”
候奕神色一凜,連忙轉向門外,剛好迎上一襲華服信步而來的御非籬,還不等對方開口說話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賢弟,我多日在外征戰,凜都情況如何了?”
“王爺請放心,凜都一切安好……”御非籬態度從容,嘴角掛着淺淡的笑意。
“那就好…”候奕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直到剛纔爲止還剛毅沉穩的表情裡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疲態,“只但願,此番戰事能就此告一段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