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你今天算是辦了件得力的事情…”
舉止女性化的紅衣男子掩嘴一笑盡顯妖嬈,然後捏住辰曜的下巴細細端詳了片刻,讚歎道:“這孩子雖然年紀長了些,可容貌身材都是百裡挑一的難得,有此爐鼎,主人肯定會高興的。”
主人?
辰曜心下一凜,果然有內幕…
儘管被同性這般輕浮地捏着下巴讓他心裡很是不爽,但爲了探聽到更多的情報他也只能忍了,但他發誓待會辦完事情之後一定將這人雙手斬斷出口惡氣。
然而就在辰曜不動聲色地用眼角餘光打量房間佈局時,那紅衣男子使了個眼色,就有兩名侍女端着燈盞進入房間,因天色將暗的關係,點了燈之後屋裡瞬間亮堂了許多。
可也不知道爲什麼,紅衣男子並不急着交代什麼,反而語氣溫和地對辰曜說道:“你先在這房裡稍等一會,待用過晚飯後我再領你去梳洗打扮。”說完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轉身離開房間。
如此便只剩下辰曜一人,見此情形他不禁有些懷疑,難道自己的行動已被對方看穿?不然沒道理這般寬鬆地放任他自己呆着啊…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於是他輕手輕腳起起了身,走到門邊試着按了按,發現這門鎖竟然被取掉了,故而乾脆推了門走出去……“站住…”
腳尖剛落地,就看見一左一右兩個壯漢怒氣衝衝地擋在走廊上,“老實呆着,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辰曜神情不變地站在原地,暗自冷笑一聲,猜想證實,果然還是有人看守的~當然這兩個四肢發達的笨蛋並不足爲懼,只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和他們起爭執,於是乖乖轉身再次回到房間裡。
然而也正是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辰曜敏才驚訝地察覺到走廊上的空氣竟然和屋裡頭有着顯著的差別…心知這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腳,連忙屏住呼吸,目光落到剛纔侍女送來的兩盞燭臺。
儘管到目前爲止得到的有用情報並不多,但很顯然這房間不能再呆下去了,辰曜只好刮下一點蠟燭碎末包好,然後疾步走到窗臺前推開一小道縫隙俯瞰樓下,果然有人把守。
但是剛好桌上有果盤,辰曜就順手牽羊地摸了幾顆堅果置於指間從窗縫中推送出去,充斥了渾然內力的堅果準確無誤地命中樓下那名看守的後頸,此人搖晃了幾下就軟倒在地暈了過去……辰曜算準了力道,用劍氣肯定是一擊斃命會引起騷動的,但是隻攜帶了少許內力的堅果卻足夠讓那人昏迷一陣子,就算被人發現了,也只會當作偷懶睡覺來處理罷了。
從窗臺飛身出來,再踩到屋旁的樹幹借力上了屋頂,這地方似乎只是醉月樓裡歌姬舞女等居住的內院,接待客人的地方還在前面,藉着夜色一路前行,來到一棟比周圍的房屋更爲華麗的建築頂樓。
直覺這地方可能有貓膩,辰曜找了間沒聽到什麼動靜的房間窗臺翻了進去,誰知剛進屋就看見牀頭倚靠着一個形容虛弱的女子,心頭一驚,快步走過去點了對方的啞穴。
看到一臉殺氣的辰曜,女子驚恐地睜大了眼睛跪倒在地想求饒,可啞穴被點壓根沒法出聲說話……
而剛進房間就發現屋裡空氣異乎尋常的辰曜微微皺眉視線落到和之前那個一模一樣的燭臺上,又看看女子極度痛苦的表情,冷聲道:“你保證不喊叫,我就放了你……若你非要找死,我也會成全。”
女子眸中含淚,連連點頭。
看着女人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倒也老實,辰曜擡手解開她的啞穴,問道:“你身體如此虛弱,他們還叫你接客?”
“少、少俠饒命…小女子……咳咳……也是被逼無奈的啊……咳咳咳……”女子一邊磕頭一邊難受地咳嗽,表面看來和那天元氣耗盡的男人很相似。
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的,辰曜不耐煩地打斷道:“用不着跟我訴苦,問什麼答什麼就是了。”
女子誠惶誠恐地點頭,儘管拖着一副病入膏肓的身子,求生的本能卻愈發強烈,“嗯、嗯,我什麼都告訴你……別殺我……別殺我……我還不想死……”
“我剛纔看見有人帶着什麼東西走進這棟樓,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吧?”辰曜目帶威脅地眯縫了一下眼眸,“別讓我知道你在說謊。”
本來精神狀況就不太好的女子嚇得渾身發抖,趕緊回答道:“我、我只知道那是一種很可怕的丹藥…我不想吃……不想吃的……他們逼我……”
或許是因爲受到藥物刺激再加上自己突如其來的一嚇唬,這女子的神智竟然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辰曜心知恐怕問不出什麼了,只好一記手刀將人打暈了放回牀上,又出於人道地將蠟燭熄滅,臨走前還給窗戶留了一道縫隙僞裝成被風吹滅的假象。
……
……
翌日,御府書房。
從昨天開始就一直靜候消息的朝露終於等到君無夜和辰曜兩人回來了,與面色陰沉的辰曜不同,君無夜倒是滿臉春風逍遙自在,一進門就眉飛色舞地向朝露拋了個媚眼:“娘子,你猜猜我昨天打聽到什麼了?”
“別賣關子,那醉月樓是不是真的跟合歡派有關係?”朝露三步兩步走上前去追問道。
君無夜笑眯眯地靠桌坐下,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嗓子,這才娓娓道來:“表面上看來醉月樓和一般妓館似乎沒什麼差別,可實際上嘛……殺手小子,還是你先說吧。”
辰曜面無表情地走過來,將一個疊成三角形的紙包扔在桌面上,“這種成分不明的藥粉,是我在醉月樓所使用的蠟燭裡發現的。”
“這個是……”
朝露小心翼翼地捏起紙包湊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卻沒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於是有些納悶地將藥粉轉交給一旁的殊墨。
“……這藥粉裡有極少量的金合歡、淫羊藿等成分,又因爲加進了青石蓮遮蓋氣味,所以很難分辨出來。”殊墨語氣淡然地解釋道。
“唔~金合歡和淫羊藿這類具有催情效用的東西出現在妓館等場所並不稀奇,因此我剛開始並未像殺手小子一樣在意這點,但是……”君無夜悠然抿了一口茶,“得知裡面還有青石蓮,這事倒是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見他們一個個都打着啞謎,朝露不由得心急起來:“加了青石蓮,所以會怎麼樣?”
“金合歡與青石蓮混用,會擾亂人的神智。”殊墨放下手中裝藥粉的紙包,語氣平靜地解釋道。
“醉月樓的管事每天都會將這晚要接待客人的歌姬舞女關進點了這種蠟燭的房間裡,然後讓他們服用一種丹藥,”說到這裡辰曜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丹藥沒搞到手,那些房間點了蠟燭我不能久留,所以提前離開了……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在醉月樓裡呆久了的人也會像那天遇到的男子一樣精氣不足、身體虛弱。”
聽完這些描述朝露登時一愣,莫非那醉月樓就像二十一世紀某些暗地裡從事毒.品買賣的娛樂場所一樣?蒼州城經濟繁華,有錢人抱着家裡花不完的金山銀山不知道該幹嘛,因此有人抱着找刺激的想法也很不爲怪。
“那醉月樓的手段果然高明啊~”君無夜撐着額頭頗爲感慨地嘆了口氣,“蠟燭油燈有問題也就罷了,酒水、女人用的胭脂香粉這些全都不尋常~普通人走進去,恐怕真會被那溫柔鄉吞得連骨頭渣子也不剩了。”
“呃,你還真去那裡消費了?”朝露臉色一黑。
君無夜眉梢一挑,笑吟吟地問道:“怎麼,娘子這是吃醋了?”
“吃你妹的醋,我才沒那閒工夫…你這傢伙也不怕得病……”對這沒節操的貨無語了,朝露無奈翻了個大白眼,“說吧,到底怎麼不尋常了?”
“開醉月樓的人,十有八.九是出於培養爐鼎的目的。”君無夜收起笑容語氣肯定地下了結論。
“爐鼎?”
完全不懂這陌生詞彙的意思,朝露不由得愣了一愣,“做什麼用的?”
“你不是見過司玄玉嗎?他上次說那話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當他的爐鼎。”君無夜敲了敲桌面,這纔想起自己還從未對此做過說明,“採陰補陽,採陽補陰,說的就是爐鼎的功效。”
擦,這麼重口…
朝露惡寒地縮了縮脖子,“所以這醉月樓就是合歡派開的,對吧?”
“這個嘛……”君無夜思忖了片刻,眼中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合歡派,可奇怪的是我昨天搜尋一圈卻並未見到醉月樓裡有合歡派的人~”又將目光落到辰曜身上,問道:“你呢,有沒有看到?”
辰曜滿臉鄙夷地別過頭去,似乎連談都不願意談到比君無夜更沒節操的合歡派,但最後還是忍着怒氣回答道:“昨晚我並沒有發現醉月樓裡有任何武功高強之人……上次見到司玄玉時他的內力就已經突破九層了,如果他真的身在此處,我應該會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