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咳~”
被突然出現的這一大羣人亂了陣腳,辰曜面色一紅,頗有幾分尷尬地移開視線,咳嗽了一聲。
看到辰曜這般表現,朝露氣得直跳腳,顧不上形象地嚷嚷道:“本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你臉紅個毛啊…”
好吧,越描越黑了……
“行了行了,都別在這杵着了,有什麼事情換個地方再說吧。”還是冷月比較善解人意,一早看出朝露的尷尬,一句話就將衆人的注意力分散了開來。
就這樣,一行人進入到酒樓頂層的雅間,準備商量對策。
由於在陵水軍營發生的事情,通往凜都方向的各條道路都設立了關卡,幾人無一例外地成了通緝犯,要想突破重圍抵達候奕那方的營地,的確需要從長計議,小心行事才行。
“咦,怎麼沒見你那兩個小弟?”一進門朝露就發現天衆使和摩呼羅迦兩人,難道他們到現在還沒有逃出來?不會吧…
聽到朝露的問話,赫連不棄臉色陰沉沉地轉了過來,自打他剛剛上樓看到那一幕之後就一直心情不大好的樣子,也不知是怎麼了。
“顧好你自己的事情,別人的閒事少管。”赫連不棄冷冷淡淡地答道,眼神定定地注視着別處,似乎連看也懶得看朝露一眼。
在場不少人都察覺到氣氛不對,卻也不敢妄自揣測,只有辰曜同樣不太高興地面向朝露,問道:“我倒不知,你何時還與這姓赫連的交情這麼好了?”
“怎麼,不可以嗎?”
不等朝露回答,赫連不棄就搶先反問了一句,早在他率領真理教攻打中原門派的時候就曾對辰曜有過幾分欣賞,也在對方落難時多次出手相救,甚至將地位僅次於教主和兩尊的護法一職交付予他。
可以說,赫連不棄和辰曜之間情誼遠大過於仇恨,然而此刻,這兩人居然一見面就槓上了……
“哼,沒想到你命還挺長的嘛…”辰曜出言毫不留情,對於赫連不棄使用禁藥練功的事實他比誰都清楚,“我還以爲,四方武會以後你會隨便找個沒人的角落了此殘生呢~”
赫連不棄擡了擡眉毛,也不給辰曜留什麼情面,“彼此彼此,想當初你走火入魔,如今還不是照樣活蹦亂跳的麼?”
“……”
朝露汗顏地扶住額頭,悄悄戳了戳君無夜的胳膊,小聲問道:“他們以前有什麼過節嗎?”
“沒有啊~”君無夜神情坦然地聳了聳肩膀,補充道,“不但沒有過節,還互相救過對方的性命呢…”
“哦~~原來是好基友的關係啊…”朝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表情仍是納悶,“既然關係不錯,爲啥看對方的眼神就跟仇人似的呢?”
“這個嘛~”君無夜別有深意地翹起嘴角,悠然一笑,“不是有句老話叫做那什麼見面,分外眼紅嗎?”
那什麼……
朝露臉色一黑,忍無可忍地錘了君無夜一拳,“胡說什麼啊你…”
“呵呵~”君無夜笑而不語,饒有興致地看着前方對峙的兩人,整個兒一副袖手旁觀看熱鬧的姿態。
“朝露……”
冷月將椅子往後拖了一點,移到和朝露平齊的位置,無可奈何地說道:“你去勸一勸吧,還得說正事呢…”
“我怎麼勸啊?”朝露簡直無語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一直沒說話的殊墨,要知道這傢伙可是集呼風喚雨、召喚神獸等衆多逆天功能於一身的神仙啊,安撫兩個中二少年吵嘴這種小事肯定是小菜一碟的吧…
誰知接收到朝露頭來的暗示之後,殊墨直接扭過頭去,當做沒看見……
誰也指望不上,朝露只好親自出馬,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都別吵了,正事要緊…”
“閉嘴。”
正在互相瞪視的兩人齊刷刷地回過頭來,異口同聲地衝她吼了一嗓子。
呃~~
該說什麼好呢,男人之間的默契還真是能夠在某些詭異的地方達到一致呢…
還好,畢竟是當過老大的人物,赫連不棄很快就意識到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吵嘴有失體統,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再理會辰曜,只對其他人說道:“剛纔說到哪裡了?繼續吧。”
“……”
見此情形朝露面部表情一陣抽搐,尼瑪這魂淡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有這麼轉移話題的嗎?…
也許男人之間的矛盾並非是只能用爭吵鬥嘴來解決的,見赫連不棄收勢,辰曜亦不再多言,冷哼了一聲,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也不參與衆人的討論,彷彿這一切都與他一毫無關似的。
“聽你們這麼說來,前往各地的道路都已經被封鎖住了,派去報信的人真的能夠確保達到目的地嗎?”朝露有幾分泄氣地看看冷月,又瞥了眼赫連不棄,據說這兩人都各自派人去請援兵了。
冷月不置可否地沉默着,說實話她心裡連一成把握都沒有,整整兩天過去了,派出去的人一點音訊都沒有,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而赫連不棄則是一臉平靜地坐在那裡,等朝露發問完畢之後纔不緊不慢地擡起頭來,“凜都肯定是回不去了,但如果繼續北上的話,只要沿途注意隱藏身份,還是不難的。”
“不會吧,你們都要去皇城?…”朝露大吃一驚,君無夜他們也就罷了,但是冷月和這幾個侍衛……嘖嘖~他們可是候奕的得力干將啊,要是不把他們安然無恙地送回去,那健忘王爺會不會跟她急眼啊?
“可是我們……”很顯然冷月的想法和朝露差不多,她是絕對沒法放下前線的戰事和這一干閒人跑去皇城度假的。
“走蒼霄邊界,再經由漓國的水路就可以到達凜都。”赫連不棄神情平靜,但是語出驚人。
“蒼霄國?…”
冷月和她的一衆侍衛都驚呆了,誰也沒料想到赫連不棄竟會提出這樣一條路線,要知道,蒼霄國民風彪悍,統治者也極其好戰,自古以來就和曦國摩擦不斷,此次之所以會相助侯承允肯定也是得了不少好處的,想也知道不可能那麼輕易放行讓身爲候奕下屬的冷月等人通過啊…
“你們只管按照這條路線走就是了,其餘事項天衆使他們自會辦好的。”受到衆人質疑,赫連不棄略有些不快地皺了皺眉。
“呃,你那小弟可真是給力啊~”朝露時刻不忘吐槽,衝赫連不棄擠眉弄眼道,“啥時候分一個給我就好了…”
話音剛落,赫連不棄就目光一寒,冷然道:“你身邊男人這麼多,還愁找不着又聽話又肯爲你賣命的麼?”
這另有所指的話旁人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朝露也立時尷尬地愣了一愣,殊墨始終面無表情,而君無夜則是臉皮太厚根本不在意~
幾人當中只有辰曜“唰”地拉下臉來,極致不爽地瞪向赫連不棄,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就看你自己怎麼理解了~”赫連不棄眼眸斜挑,與辰曜的殺氣比起來,他的氣場也絲毫不落下風。
辰曜雙手撐過桌面,神情冰冷地站了起來,“赫連不棄,看在你曾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對你容忍再三,勸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我救你一命?”赫連不棄輕笑了一聲,似乎並不認同辰曜所說的話,“你忘了,我不止一次說過,我出手救你,只是因爲你當初在西毓關殺了那些綁架我的人……恩怨已了,你我早已是兩不相欠,所以你又何必再提起那陳年舊事。”
臥勒個去,這句話信息含量好大啊有木有?朝露趕緊豎起耳朵,深怕聽漏了某個部分,心裡又忍不住吐槽,原來像赫連不棄這麼牛叉的傢伙也有遭人綁票的過往啊…噗~稍微腦補一下都覺得那畫面好好笑怎麼辦~~
赫連不棄嘴角一抽,猛然意識到自己今天格外反常,種種行爲都幼稚得不忍直視,又看看衆人瞧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趕忙截住話頭,不再繼續刺激辰曜,而是若無其事地伸了伸攔腰,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說道:“我累了,先去休息……”
腳步不停地走到門外樓梯口,赫連不棄才面色猶疑地低下頭來,扶了扶自己的胸口,又攤開兩手看了看掌心,眉宇間流露出幾許愁思,半晌,又像是堅定了某種信念一般,邁開步伐頭也不回地下樓去了。
而等赫連不棄離開後,剩在房間裡的幾人也陸續退場,只剩下朝露、辰曜、君無夜和殊墨四人。
“喂……”
朝露百無賴聊地趴在桌子上,出聲打破這略顯尷尬的氣氛,“拜託,你們幾個倒是說句話啊…”
“說什麼?”辰曜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看樣子還仍處在剛剛的不愉快情緒之中。
而君無夜則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笑眯眯地擡起頭來,看向朝露,“現在只剩御家小子一個沒到場了,這可真是天定的緣分啊~”
關於御風弦的事情朝露自然也是聽說過了的,當然她並不同意君無夜這一番歪理,只是覺得事到如今,已經很有必要和這幾個傢伙把事情攤開來說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