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啥你一融合成功,便有如此高的智慧?”李垣好奇地問青雲子。
青雲子擁有完善的人格,言行舉止,就像一個知識淵博,風趣幽默的小老頭,看不出半點非人類的違和之處。
如果每個器靈都像他這樣,那還得了?
“青雲門人來人往,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青雲子解釋道。
“我無時無刻不在注視着這些,時間久了,便覺醒了人的意識,學會了思考,也有了一絲人的感情!”
“從那之後,我看遍傳功堂的典籍,以及青雲門各處的書籍!”
“我的本體是一座大陣,記憶力不會像人一樣衰退。記住的知識越來越多,融會貫通之後,就擁有了跟人一樣的智慧!”
“你倒是挺謙虛的!”李垣感嘆道。
哪個人的腦袋中,能裝下數千萬本典籍?
青雲子懂得人情世故,說話謙遜內斂,姿態放得很低,簡直是一件奇事。
“你真的能弄到執法堂的消息?”他問道。
“可以,青雲門任何地方的消息,我都能幫少爺弄到!”青雲子非常自信。
“只要大陣覆蓋到的地方,任何事情都瞞不過我,人們攜帶的玉簡、記事符、留影符,我可隨意觀閱!”
“這麼流弊?”李垣吃了一驚。
大陣就像監控系統,裡面的動靜瞞不過青雲子,這件事很正常。
人們攜帶的玉簡、記事符、留影符,青雲子可以隨意觀閱,這就讓人細思極恐了。
“我是法則生靈,玉簡、記事符、留影符都是基於某種法則煉製的,在我面前一目瞭然!”
“少爺想看青雲門什麼典籍,想要了解什麼事情,儘管問我;少爺想看門內哪位女子生活起居,也可以告訴我!”
青雲子笑呵呵地說道,表情有些賤兮兮的。
他沒有人類的繁衍功能,也不知道爲何對這種事情很上心。
“女子就別看了!”李垣沒好氣地說道。
“你幫我留心韓德志等人的動向,如果發現他們要對我不利,立刻通知我!”
“是,少爺!”青雲子躬身領命。
“還有,你千萬不要露出痕跡,引起陣法控制者的懷疑,別人發現無法掌控你,就可能抹除你的意識!”
“多謝少爺提醒!”青雲子答應道。
他靈性早就形成,看多了各種陰暗勾當,對人性的瞭解遠比李垣想象的更加透徹,對自身面臨的危險,有着清醒的認識。
因此,他將自己隱藏得很好,到現在都沒被人發現。
“少爺,有朝一日離開青雲門,請您也帶上我吧!”青雲子懇求道。
“我記得很多東西,對少爺會有用的!”
“我怎麼可能辦得到?總不能將護山大陣搬走吧?”李垣皺眉道。
“少爺只需按照陣法規則,煉製一座微小山嶽,或者煉製一具傀儡,給我容身便可!”
“法器也行?”李垣問。
若是需要神器級別,他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辦到。
“是的,法器便可以!”
“你離開後,不影響大陣運轉?”
“我留一分身在此,他日會衍生出新的器靈!”
“我嘗試一下,若是可以,便帶你一起離開吧!”李垣答應下來。
身邊跟着一個圖書館,好處顯而易見。
“以後若是有機會,將他帶進神道宗的傳功殿,說不定會有驚喜!”他早早地動起了歪腦筋。
“多謝少爺!”青雲子大喜,一躬到底,然後消失。
緊接着,李垣的腦袋中閃過一個女子更衣的香豔畫面。
李垣愣了一下,隨即啼笑皆非。
青雲子還真是鍥而不捨,太特麼的猥瑣了,也不知道受了誰的影響!
他用意念罵了青雲子幾句,那傢伙笑嘻嘻地罵不還口。
也就李垣脾氣好,碰到其他人,一個器靈敢如此不聽控制,少不了一通收拾。
他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推演時空法則和五行法則。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
宇宙即是時空,而五行元素相生相剋,演化萬千,是一切物質的根基。
時空和五行元素組成了完整的世界,其法則奧義浩瀚磅礴。
鑽研時空和五行法則,不但對實力提升立竿見影,還意味着武道能走得更遠。
而五行遁術,只是五行法則的一種應用,相對於浩瀚的法則來說,是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李垣之前忙忙碌碌,一直無法靜下心來,直到現在纔有機會仔細研究。
時間一天天過去,欒少平和蕭靜兒一直在沉睡。
玄火和金參精粹只能修復兩人的神魂,卻無法修復受損的記憶。
受損的記憶需要兩人自己慢慢找回,這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
十多天後,李垣坐在椅子上,周圍法則波動,身體連同椅子緩緩變淡、隱去。
過了一會兒,他再次出現在原位,臉色蒼白。
“還是太勉強了,只能用於逃命救急,想任意穿梭時空,那是想都別想。”
“如果僅僅用來穿梭虛空,還是能輕鬆做到的。”
虛空一片虛無,沒有東西南北方向。無法熟練地錨定座標,進去就回不來了。
李垣取出一枚傳送符,仔細研究了一會兒,沒有找到頭緒。
“老青啊,給我找一門穿梭虛空的秘術!”他以意念呼喚。
轉瞬之間,腦袋就多了一門虛空挪移的秘術。
李垣仔細查看,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內容,是講述定位的方法,正是自己所急需的。
青雲子真是很貼心。
半個月後,李垣悄悄遁出青雲門,站在一座山峰頂部。
心裡唸叨幾句“千萬別出錯”,然後一步踏入虛無,出現在百里之外的山頂。
“差了三百丈,明明是想下河的,結果上了山!”李垣搖了搖頭。
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再次跨入虛無,返回了出發時的位置,偏差了數十丈。
連續嘗試多次後,李垣終於掌握竅門,能準確錨定座標,隨意穿梭了。
最遠的穿梭距離,可以達到兩千三百多裡,是五行遁術的兩倍。
但是極限距離的穿梭,讓他有一種失控的危險感,試了一次就不敢再試了。
小命只有一條,不能自己作死。
“有人一次穿越數萬裡,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他返回紫蘿峰,取出工作臺煉製傳送符,一蹴而就,完美至極。
煉製了十多枚傳送符,無一絲難度後,他放下工具,推演傳送陣的構造。
傳送陣安全方面要求極高,涉及多種法則,結構相當複雜。
一旦學會佈設傳送陣,佈置其他陣法就容易多了。
就在這時,密室傳來了動靜。
李垣立刻收起工作臺,走進密室。
欒少平坐在石牀邊,用力揉着眉心,表情痛苦而疲憊。
一次睡了近一個月,將從小到大的經歷全部夢了一遍,神魂和記憶終於恢復如初。
只不過,連續做了這麼多天夢,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他現在頭昏腦漲,身心疲憊,沒有一兩個月時間,別想完全恢復正常。
“張兄--哦,是李兄,這是什麼地方?”
欒少平看見李垣,掙扎着站起來。
李垣示意他出來,別打擾還在沉睡的蕭靜兒。
兩個人在客廳坐下,李垣給他沖泡了一杯茶。
“這是紫蘿峰,我的地盤!”
“你的地盤?你是峰主?”欒少平微微一愣。
“是代峰主!”李垣笑着糾正,“你倆加入哪一座峰頭了?”
欒少平沉吟了一會兒,想起很多事情,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我和蕭靜兒加入了雲霄峰,因爲人生地不熟,一直在洞府中修煉!”
“下午,有一位師兄來找我倆,說大師兄要見我們!”
“我倆隨他一起前往主峰,後來怎樣就不記得了,醒來時就到了你這裡!”
“李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記憶,顯然還停留在出事那天。
“你們遭人暗算,被人用神魂秘術篡改了記憶,帶到了祖師堂!”
李垣將當天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祖師堂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遍青雲門,欒少平和蕭靜兒也因此名聲大噪。
如果瞞着他倆,兩人懵懵懂懂,以後難免會遇到很多困擾。
“這幫畜生!”欒少平表情憤怒而兇狠。
他對青雲門失望透頂,若非不允許轉投其他門派,這次就要離開了。
“他們確實是一幫不幹人事的畜生!”李垣點頭贊同。
“多謝李兄又救了我倆一次!”欒少平起身拱手施禮。
李垣攔住他,歉意地說:“若不是因爲我,你們也不會遇到這種劫難!”
“青雲門如此混亂,即使沒有這件事情,也會發生其他事情!”欒少平搖了搖頭。
“我和蕭靜兒一起進階凌雲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這段時間試探不斷。韓德志等人選擇我倆爲目標,應該也與此有關”
李垣很贊同他的說法。
郭維山帶着六七個虛空境高手,在秘境中追殺三人,其目的很難不引起別人懷疑。
欒少平和蕭靜兒在秘境中跟他關係密切,而且在青雲門沒有根基,韓德志等人選擇他倆打探消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得知韓仁陽落到自己手中,對韓德志等人來說,就是一個意外收穫。
李垣並不擔心秘密泄露。
一來他沒有告訴兩人吃的是什麼,二來見過金剛螳螂的人沒幾個,更別說見過其卵胎了。
何況經過烤制的卵胎,形狀已經完全改變,就是一個金色的疙瘩,這樣都被人認出來的話,那隻能說命該如此了。
李垣心中隨即升起疑慮。
他審問韓仁陽之前,佈置留影符時,並沒有避開欒少平和蕭靜兒,難道搜魂的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以意念溝通青雲子,“對欒少平和蕭靜兒搜魂的人是誰?”
青雲子:“任務堂高級執事張先武,他修煉過一門神魂秘術!”
李垣:“他是哪一方的人?”
青雲子:“表面上跟韓德志走得很近,暗地裡聽從神道宗某個人的指令!”
“呵,看來是無間道!”李垣暗自搖頭。
韓德志應該被人算計了,就是不知道,這是張先武自己的主意,還是上面的授意。
如果是上面授意的,韓德志執事長老的帽子怕是戴不穩了!
“紫蘿峰沒有其他人,你倆暫時留在這裡吧,等到身體恢復了再說!”
“又要麻煩李兄了!”欒少平拱了拱手。
經此一劫,他心中極度缺乏安全感,也不想再返回雲霄峰了。
傍晚時分,蕭靜兒也醒了過來。
她是一個小辣椒,脾氣火暴,瞭解情況後,指着東北方向高聲怒罵。
李垣和欒少平見狀,在一旁努力拱火,不住應和。
罵着罵着,三人一齊哈哈大笑。
第二天,李垣諮詢過青雲子,帶着兩人前往傳功堂,選了合適的功法,又去任務堂兌換了一些資源。
返回紫蘿峰後,欒蕭兩人便在半山腰找了一座洞府,安心地住了下來。
兩人進階凌雲境後,也一直未能好好修煉,急需一次閉關,來鞏固自己的修爲。
李垣也開始閉關,以研究傳送陣爲契機,努力提升自己的陣道水平。
一個半月後,彥沙忽然通知他,去祖師堂開會。
李垣趕到祖師堂,在門口碰到了韓德志。
韓德志一身青衫,龍行虎步,表情漠然。
他看見李垣,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徑直走進了祖師堂。
李垣跟在後面,神情平淡。
從韓德志出手對付他開始,兩人就已經不死不休。
只要找到機會,他會毫不猶豫地弄死韓德志,對方同樣也不會手軟。
所謂同門之情,那是絕對不存在的。
“這老小子實力強大,又做了很多年執事長老,追隨者衆多,手中的底牌少不了,現在對上他,怕是敗多勝少!”李垣默默地想。
韓德志沒有迴應衆人的問候,走到前方,隨意找個位置坐下。
李垣一看,知道這傢伙的職務是真的被擼掉了。
不久後,孟景巖和長孫廷走進前殿,身邊跟着一個神情嚴肅的大漢。
孟景巖掃了一眼大廳,說道:“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宣佈宗主諭令!”
“執事長老韓德志近日請辭,已得到准許,現委派任務堂高級執事張先武,接替執事長老一職,即刻生效!”
這一任命出乎衆人的預料,大家看着他身旁的大漢,有些愕然。
“他就是張先武,這是鬧的哪一齣?”李垣打量張先武,心中也有些疑惑。
這個世界以武爲尊,宗門選擇高層人員,第一個考慮的就是修爲。
能力差不多者,首選修爲高的,這是約定俗成的做法,除非那人自己不願意做。
這樣做的目的,一是保持宗門穩定,二來在對外交往中,不至於縮手縮腳地弱了氣勢。
張先武是虛空境後期的修爲,而青雲門有多位虛空境巔峰的強者,哪一個都比他夠資格。
“或許這是爲了加強宗主權力,破解三足鼎立的局面!”李垣猜想。
韓德志走到張先武跟前,遞給他一枚銀色印信,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往外走。
會議草草結束,李垣跟彥沙聊了幾句,便返回了紫蘿峰。
三天後的午夜,他正在打坐,青雲子忽然呼喚他。
“少爺,有人正在控制紫蘿峰的宮殿。”
緊接着,李垣腦袋中出現一個畫面。
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山體被鑿成了螺旋形,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平臺。
一座座陣法,圍繞着螺旋形山體,由下至上依次排列,場景令人震撼。
數十個人盤坐在洞窟中,監視着陣法的運轉,全神貫注,表情認真。
中間的平臺上,有一個碩大的陣法投影,光線流轉,美麗如畫。
一個玄衣老者,面無表情地站在投影前方,胸前掛着一個陣牌,光芒緩緩律動。
“知道他是誰嗎?”
“黃安倫,神道宗的陣法師,青雲門護山大陣的三個掌控者之一!”
“奪取峰頭宮殿的控制權,是否需要三人同時到場?”
“原本需要三個陣牌,三人一起出手才能夠做到。”
“三百多年前,有人暗中修改了大陣,從那以後,只要持特定陣牌,一個人便可以辦到!”
“規則果然是用來踐踏的!”李垣心中冷笑。
“你不要干涉,讓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