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羽村的人,由於長年住在山上,性格都比較膽小,但也有幾個例外,明顯突出的如趙家兄弟這些人。好象性格都是有家風相傳的,這幾個兄弟在村裡一向挺能鬧騰的,由於他們的作派,也隱隱被村裡人所暗暗畏懼。
見鍾靈獨自一個人往山上走去,村裡來做工的幾個婦女相視一眼,大家出於擔心,還是遠遠地跟在鍾靈的身後。
“你就是鍾家的老大吧?沒想到那個癆病鬼能養出你這麼個水靈的女兒?哈哈!”
鍾靈來到竹山上,正大馬金刀橫坐在竹山入口處的一個長着一臉絡腮鬍子的男人看到她,便居高臨下地朝她哼嘰着,一身濃濃的江湖痞氣撲面而來。
鍾靈一看趙氏兄弟獨有的鷹勾鼻系列,再聽聽他說話的樣子,就知道這個人肯定是趙良致沒錯了。
開春的天氣還有着濃濃的寒意,這趙良致卻是敞開了胸懷,露出胸口濃密的胸毛,無時不刻展現他的粗橫霸道。
這要換成觀羽村普通的村民,早就被他嚇住了,何況他手裡還不時掂着一把鋒利的砍柴刀,不時故意劈掃着四周的草木,折斷的草木留下了淡綠的傷口,晶瑩的汁液象淚水一般立即滾落了出來。
這時,趙良致的身後,又閃現出兩個彪形大漢,一看都是村裡不學好的二流子,也是趙氏家族中的,看來這次被趙良致招募,成爲了他的幫兇。
原來,趙良致回老家纔沒幾天,整天左耳進右耳出,聽得都是鍾自強家如何發達的事情:什麼弄了個醃菜坊,沒想到醃菜也能賺錢,買了宅還買了地嘖嘖嘖之類的,然後才過年,又爆出鍾家又辦起了篾席坊…
一趙良致坐不住了,這麼大一塊肥肉,他當然想啃一口,再加上堂弟趙良標時不時唆使他兩句,而他眼見到趙良標做起同樣的醃菜坊後,專售給杏花村酒樓,還真是小發了一筆,不禁眼紅耳熱起來。這下鍾家辦起了篾席坊,他就決心也撈把好處。
而且,有趙良標做醃菜坊“成功”的案例在前,那鍾家被“咬”了一口,也不是不吭聲嗎?
雖然鍾家兄弟幾個,但現在也只有老三鍾武強有點功夫,鍾雷老了,其它的都不夠瞧,所以趙良致掂量了下自己,就叫上兩個兄弟,做起了佔山爲王、坐地分贓的美夢。
“趙大叔,你早啊!”
鍾靈笑咪咪地和趙良致打招呼,就象每天清早在村裡遇見每一位大爺大媽一樣,臉上的表情十分淡字。
“呃,早……”
趙良致就象一個捏着拳頭的人蓄力猛地擊打對方,卻突然發現對方根本不接招,讓拳頭落了個空一樣,十分難受,不由吶吶地道。
“哈哈……”
這時,跟在鍾靈身後的一羣婦人們,原本見劍拔弩張地十分緊張,以爲是不是要開架了,沒想到趙良致吃了這麼一個癟,不由地都哈哈大笑起來。
被這婦人們一笑,趙良致覺得自己胸口的胸毛都被這笑浪給衝了起來,再看看那些婦人對着他胸口指指點點的眼光,他不由得象個“受害”婦女一般,下意識地將胸口的兩片衣服掩了起來,叉開坐着的大腿也收了起來。
這時,趙良致的頭腦纔有點清醒,呃,自己可不是在江湖上混了,而是在自家村裡。
這可是祖宗十八代住了一輩子、而且自己如果娶了媳婦,也終歸得在這裡住上幾代的村子不過,眼前的肥肉就懸在嘴邊,趙良致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棄,逐利是他這種人的本性,早就超過了村民淳樸的理解。
“笑什麼?你們鍾家整天在這竹山上砍啊砍的,整片竹林早晚都被你們砍完了,以後大家都沒竹子用了,你們還笑啊?我這是爲你們出頭呢!”
趙良致這話果然極具鼓動性,村民們原本還沒有想到這一節呢,要不說利動人心,此時人羣裡竟稍稍安靜了幾秒,好象各自都在思忖着什麼,也許是想到自己哪塊利益受損了吧!
鍾靈這才發現,趙良致還真不是有勇無謀的粗人,看來這人在江湖上混着混着,也學到了不少人情世故,尤其是人心的短處,那一個利字永遠是軟肋。
現在趙良致就把這個“利”送到了村民嘴前,看你們吃不吃?
還真是無賴,我吃不到,你也別想吃成。
看到村民們的表情,又看看鐘靈爲難的樣子,趙良致這下心裡可得意了:
“你們想想,每年的筍啊、竹子啊,你們都能用上,現在如果被砍光了,今後就沒這些好處嘍!有人拿這無主的竹子去換取好處,爲什麼我們不能分一些?”
是啊,筍可以做菜,有餘暇還可以挖了去鎮上賣換錢,竹子可以編成各種日用品,這些都是村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雖然這竹子很容易養活,漫山遍野地長了不少,但萬一真地象趙良致所說的,被鍾家砍光了呢?
“誰說這竹子是無主的?”
就在村民人心浮動的時候,一個溫和但卻有力地聲音在村民身後響起,惹得大家紛紛回頭看。
鍾靈回頭一看,卻是鄭公子,邊上還陪着三叔和鐘鼎。
看這情況,是鄭公子正好和三叔在一起,聽到出事就趕過來了。
鄭公子迎上鍾靈感激的目光,不由心裡一熱,他也奇怪自己,雖然有意廣招賢士,結交有意思的人,但也不是愛管閒事的人,卻屢屢對這個姑娘的事十分上心。
“呃,你這是什麼意思?這荒山野地的,長在我們村子後邊,就是我們全村人共有的。”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趙良致雖然離家久遠,不認得鄭公子,但他看身上的穿戴,光是腰帶就是一整塊的藍田美玉,溫潤得如春波一般,還有氣質更不用說,人中龍風之姿,絕不是一般人,所以語氣也就弱了幾分。
“這後面整片山,都是我家的,所以,這竹子自然也是我家的,想必這麼說,這位兄弟明白了吧?”鄭公子一臉無奈淡定地說。
“你家的?你是哪家的?這片山都是你家的?笑話!”
趙良致見這少年公子雖然氣宇不凡,但這牛皮也吹得太大了吧?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山是誰家的,頓時就漲了氣焰。
“劉里正,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鄭公子瞅到劉里正也被鬧到山上了,正在人羣中正欲向他的方向擠過來,便高聲問道。
“呃,良致,這片山的確是鄭公子家的,大約一百畝吧,幾十年前就是了,只是鄭公子家仁義,沒有限制村民動用山裡的物產。”
劉里正是聽說鄭公子也上山了,才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上來,見鄭公子問他,便道出了真相。這種事情,村民不關心,但劉里正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則,他也不用做里正了。不過,他心裡卻暗喜,鄭公子居然還記得他,嘿嘿!
“啊,這片山居然是鄭家的?哪個鄭家?”
“鄭鹽官的公子啊,你們真沒眼光,沒見到人家這氣度嗎?”
“鄭鹽官?是鎮上的鄭鹽官嗎?人家良田千頃,貨船無數,有這片山算什麼?”一時間,先後趕來看熱鬧的村民議論紛紛。
聽到村民的議論,趙良致始知這少年公子竟是鎮上鼎鼎大名的鄭鹽官的兒子,那他當衆說這片山是他的,自然就是他的,這麼有地位的人,豈能在公衆面前說謊呢?
趙良致聽了,頓時就萎靡了,得了,還想撈一把呢,這下剛回來露臉就踢上鐵板了。
不過,識時務者爲俊傑!
趙良致只好對身後兩個本家兄弟一揮手,悻悻地道:“走吧,還傻楞着幹嘛!人家的山,人家的竹子,人家願意送鍾姑娘用,沒咱們什麼事了!”
鍾靈聽到趙良致這麼一說,不由地爲之氣結,這人還真是陰險陰暗,扔下這句話,肯定會讓村民對她心裡產生芥蒂,沒準以爲她和鄭公子有什麼,纔會隨意讓她砍伐竹子呢!
鍾靈伸出一隻腳,輕輕一勾,趙良致正悶頭走路呢,根本沒防着她這一招,頓時便被勾倒了,頭朝下摔在地上,吃了個狗啃泥,頓時讓村民們爆笑開了。
“你……”
趙良致爬起來,正要找鍾靈算賬,鍾武強一個箭步上前
“你什麼?想要單挑是吧?別衝着姑娘來!”
趙良致一看是鍾武強,自知討不了好,只好氣呼呼地一甩手走了,身後留下了村民一串哄笑。
“鄉親們,這片山是我們鄭家的沒錯,可能大家過去都不知道,但今天既然把話挑開了,我們還是那個做法,山上的物產任村民們取用,但是如果有誰想要佔山爲王的,那我們鄭家也是不會客氣的!”
鄭公子的聲明,博得了村民們一致的掌聲。其實,鄭家之所以爲買下這片山,是因爲當時有個算命先生說了,臥風山下這處山脈,對鄭家的風水有着極大的影響,近百年裡,只要不出意外,鄭家一定會有貴人出現。
所以,爲了保護自家的風水,鄭家才把這座物產並不豐饒的山買下了。
原本他們也不是以賺錢爲目的的,自然就保持原狀,不加理會了。趙良致也是倒黴,今天正好碰上鄭公子來和鍾武強切磋交流武藝,聽說這事就趕來處理了。
村民們見事情解決,也就各自散去了,但是,鍾靈卻爲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