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唯澤接到竇暮靄失蹤的消息時, 正浴血奮戰在沙場。手中的銀槍哐當掉地,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瞪向了來人:“你再說一遍,我家娘子怎麼了?”
“大少爺, 大少夫人她…”來人是奉柳爺爺的命前來通風報信的, 沒想到會承接柳唯澤的怒火。身子抖顫了幾下, 張張嘴卻不敢把話說完。
“唯澤!”柳興邦怒喝一聲, 用力的抓住柳唯澤的肩膀, “你冷靜點。”
“爹,你不是不知道我來這拼死拼活是爲着什麼。”如若竇暮靄有個三長兩短,他立再多的軍功給魏南看又有何用?
“那你可知道爹爹爲何打破祖訓帶着你在這刀尖上淌血?”開弓沒有回頭箭。誰也沒料到竇暮靄會是皇家公主, 更沒想到柳唯澤會在這個時刻突然收了心。柳家莊走到這一步是偶然,也是必然!
柳興邦的聲音夾雜着莫名的無奈, 更多的卻是無聲的安撫。柳唯澤咬咬牙, 不得不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柳淳熙呢?他現在在哪?”
“二少爺帶着三少爺和四少爺正與三公主對峙。”衆人心知肚明, 說是對峙,其實就是被扣下來了。除非柳家莊想要公然與皇家爲敵, 否則縱使柳淳熙三人功夫再好,也不能輕舉妄動。
“呵…又是將軍府的人?”聽到魏音薇的名字,柳唯澤徹底被激怒了,直接掙脫柳興邦的鉗制出了營帳。
而這一次,柳興邦竟是沒有阻擾。他們父子二人答應了魏南的要求, 不求功名的上了戰場來秘密協助陶家抗敵。但是魏南又如何履行承諾的?先是自家兒媳婦被困失蹤, 再是自家兒子被強行扣留, 怎會不惱怒?不管那潛藏在暗處的人是否真的是將軍府的人, 只要逼得將軍府爲了一證清白出手查證, 自會事半功倍!
陶家這次是祖孫三代齊上陣的。有了柳興邦和柳唯澤的出手相助,這幾場戰鬥打的分外的暢快淋漓。退敵三千、搶回城池, 不過是信手拈來之事。而就在他們商討如何趁勝追擊之際,柳唯澤提劍闖了進來。
鋒利的刀鋒直指陶老將軍的咽喉,柳唯澤的聲音前所未有的陰冷,殺意畢露:“陶家但凡敢傷害竇暮靄一分一毫,我必斬殺陶家滿門!”
“柳…柳大少這是作何?先把劍放下,有話好好說。”在柳興邦和柳唯澤面前,陶磊是有些擡不起頭的。明眼人都知曉,這次他們之所以能直搗黃龍,正是因着柳家父子的計策更甚衝鋒陷陣。但是皇上早有明言,記過不記功。倘若他們敗了,死的必是柳家父子。反之,即便他們贏了,軍功也落不到柳家父子頭上!
“好好說?好好說你們就會放了竇暮靄,放了我家三個弟弟?陶磊我警告你,少背地裡玩陰的。我柳唯澤從來都不是什麼良善人士!殺人也好、放火也罷,你大可試試我幹不幹的出來!”柳唯澤不相信魏南會傻得在這個緊要關頭自斷後路。沒了他和他爹,陶家就算能打贏這場戰,也會死亡無數!
魏南正是心知肚明這一點,纔會費盡心機的逼他們柳家莊出手。而他,不過是因着竇暮靄而順帶被算計的一條肥魚。柳唯澤不在意虛名,也沒打算真的就此入仕爲官。陶家要軍功給全天下的百姓看,他施捨給他們就是。
只要魏南不再從中使壞,他大可帶着竇暮靄窩在柳家莊過自己的安生日子。這句話,在他離開柳家莊時就跟爺爺和爹爹說清楚了,也得到了兩位長輩的認可。而今,他只求早日打完戰好回去接走自己的媳婦。但是有些人,卻是偏偏不讓他如意!
等到現在還未見到柳興邦趕來阻攔,陶文遠心下已經大致有了譜。對於柳唯澤的指責,雖說不明就裡,可還是第一時間想到是金陵城出了事。奶奶、娘、還是小姑姑?看着渾身散發着殺意的柳唯澤,陶文遠只覺頭疼不已,二話不說就提筆寫下了家書。
“柳大少放心。如若真是我將軍府惡意生事,本將必不輕饒!”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將領,無端端生出一股涼意的陶老將軍很快的反應過來,神色鎮定的回道。
“告訴那個三公主,先放了我家三個弟弟!”遠水救不了近火,他不可能親自回金陵城找人。但是隻要柳淳熙三人不再受制,就不可能找不出竇暮靄的下落。斜了一眼正在奮筆疾書的陶文遠,柳唯澤毫不客氣的冷笑道,“在未接到他們平安脫困的消息之前,接下來的戰場就由三位將軍自己上了。”
聽着柳唯澤光明正大的威脅,陶文遠手下頓了頓,沒有半點含糊的在最後寫下了一句:‘相助柳家三位少爺,保得吾與祖父、爹爹三人性命無憂。’
有了這句話,至少能讓奶奶和娘心生些微忌憚的吧?倘若真是她們兩人所爲,定然會有所收斂。即便是小姑姑,陶文遠絕對相信,以他奶奶和孃的本事,拖住陶夕鴛不是難事。說到底,還是心虛的啊…
“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富貴華麗的大宅院裡,站在竇暮靄面前的陶夕鴛笑的甚是得意。魏南以爲把竇暮靄送走就能相安無事?未免也太小瞧她這位貴妃娘娘了!
“不知夕妃娘娘請暮靄過來所爲何事?”竇暮靄沒有詳問魏音薇爲何會被流放出宮,可也隱隱猜到是與夕妃有關。時到今日,夕妃非但不感恩惜福,反而變本加厲的派人從行宮擄走了她。是真的認定了皇上不會拿她怎麼樣嗎?
“本宮的人一直守在行宮靜待柳家莊的人前去搭救你,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還那麼的蠢!”借三公主的嘴將這盆髒水潑到柳家莊的身上,皇上不可能不信的。憑着這份堅定不移的信念,陶夕鴛毫無顧忌的實施着她的報復計劃。冷宮,是她將要銘記一輩子的恥辱!
“三公主不是傻子,皇上也不會任人玩弄於手掌心。”短短几日的相處,竇暮靄相信她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魏音薇沒有跟陶夕鴛同流合污,這一點毋庸置疑。反之,陶夕鴛完全不顧及魏音薇的生死肆意妄爲,令人所不齒的枉爲人母!
“哈哈,你不會還想着本宮的薇兒會站在你那邊吧?簡直是癡人說夢,跟你娘一樣的無可救藥!”提及陶朝陽,陶夕鴛的語氣極爲明顯的陰了陰,可也沒有多做提及。面帶諷刺的看着竇暮靄,陶夕鴛的話裡透着無盡的惡意,“聽說你已經嫁人了,不過到今日還是清白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