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莊外,清一色的綠衣護衛直挺挺的擋住去路,虎氣生威間殺氣凜然。翠綠嗤笑一聲,臉上的冷色越發的凝重。不得不說,柳家莊內人才濟濟,高家莊亦是高手如雲。只不過,想要留下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竇暮靄,我說過,不會讓你好過!”大搖大擺的走到竇暮靄面前,高月瑤一臉得意的喊道。
與高月瑤相識五年,竇暮靄自是知曉高月瑤睚眥必報的小孩心性。只是今日本身就是個誤會,實在不必要造成更大的傷害。
看着翠綠身上不容忽視的傷,望着高月瑤的咄咄逼人,竇暮靄心中對柳唯澤的不滿頻臨爆發的邊緣:“月瑤,你不會不知道柳唯澤是故意不想讓我好過。”
“那又如何?”竇暮靄不好過,她纔好過!一根筋的高月瑤鼓着臉瞪着竇暮靄,根本沒往深處想。
“因爲不想讓我好過,所以才拖了二弟下水。而月瑤你,不過是個任他玩弄的棋子。”竇暮靄從不是喜愛挑撥離間之人,骨子裡的善良使得她更多的時候偏向於聖母。不是沒脾氣,只是不能有脾氣。
五年,她謹守本分的當着柳家莊的童養媳。多說少做,儘量不與任何人爲敵。說是廣結善緣未免太過誇張,然而直至今日,柳家莊上上下下除了柳唯澤以外的所有人,再不曾給過她半點難看的臉色。
從一開始的無視、漠視及冷淡,到後來的慢慢熟稔…竇暮靄始終想着那些不善的眼神和臉色不過只是出自對陌生人的排斥。至少現如今的柳家莊,再不會有人會暗地裡給她下絆子不讓她好過。也不會出現殘羹冷炙,不得不以冷水洗臉洗澡的淒涼難堪。更不會隨隨便便跑出一個人趾高氣揚的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滾…
很多時候,竇暮靄不是擅於記仇之人。她娘還在世的時候,總是讓她不要恨人。因爲仇恨,會抹殺她的善良和純真,會破壞掉她所有的快樂和幸福。
竇暮靄不知道爲何她娘說這些話的時候會滿臉的悲傷,更無法理解她娘爲何一邊語氣溫和的教導她不要恨,另一邊…卻面色扭曲拿着小人死命的扎着那人的生辰八字。
她娘從不跟她將那個生辰八字到底是誰的,只是一味的流着淚一針一針紮在小人的心口。直到她娘去世之前,都死死的抓着那個小人不肯放手。
她知道她娘是捨不得那人。故而在火化她娘時,連帶那個小人也一併陪在了她孃的身邊。竇暮靄始終記得那一夜她娘摸着她的頭笑着跟她說,有那人陪着,她娘便是死也安心。
她娘真的安心嗎?竇暮靄不知道。只是當翠姨咬牙切齒的提着劍衝出柳家莊的那一刻,竇暮靄忽然覺得,也許她娘…更多的是不甘心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竇暮靄旁的本事沒有,但有一點,說不來謊話。每次她讓竇暮靄幫她打掩護的時候,竇暮靄都會笨的穿幫。是以高月瑤對竇暮靄說出口的話,本能的相信。
“只是不想看到月瑤被人算計罷了。”不管高月瑤的話說的再難聽,竇暮靄都不認爲高月瑤真的會對她下死手。否則高家莊的人決計不會在柳家莊門口堵着她,而應該在她出了柳家莊的勢力範圍之外再截殺她不是嗎?
“你站住!”隨便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想離開?高月瑤毫不客氣的抽出劍指向了扶着翠綠往前行的竇暮靄,“我高月瑤不是傻子。你要走,就先把話給我說清楚!”
“放肆!”十五年的忍耐和壓抑,翠綠性子中的柔軟早在她家小姐陶朝陽孤身一人離開將軍府的那一刻消磨殆盡。揮開高月瑤的劍,怒目相對,“再不讓開,別怪我翠綠不留情面!”
“好一個不留情面!那就儘管試試!”白衣玉冠,錦繡綢緞,李躍金的突然出現,直接將在場的氣氛掀至另一個高、潮。閃電般的出手擊向翠綠,清冷的面色顯出幾分譏誚和嘲弄。
李躍金不是高月瑤,他的功夫是高家莊下了大功夫請來的武林高手所教。也許不是柳唯澤的對手,但是比起柳淳熙,也是綽綽有餘的。現下帶着怒氣的直接對上翠綠,自是手下不留情的用足了功力。
“既然我哥已經幫我教訓阿貓阿狗了。那麼竇暮靄,也是時候咱倆對上了。”有了李躍金的助陣,高月瑤瞬間鬥志高昂,鋒利的劍鋒直逼竇暮靄的喉嚨。
竇暮靄不會功夫,是真的不會。她娘曾經說過,空有一身好功夫的莽夫之女,不足以取信天下人。她娘只希望她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世,不要把路越走越艱難。
跟在她娘身邊的時候,竇暮靄便如一個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不受任何困擾的學繡花學識字。當然,也僅限於這兩樣。學繡花,不過是爲了日後可以親手爲良人孩子縫製新衣新鞋。學識字,僅僅是爲了修養心性,通曉情理。
是以當高月瑤的劍閃着刺眼的鋒芒刺過來,竇暮靄能做的,除了後退躲避,別無其他。
“想逃?沒那麼容易!”如若竇暮靄站在原地不動,高月瑤這一劍絕對不可能刺下去。可是竇暮靄偏生動了。這一動,便是對高月瑤的挑釁!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冷芒,高月瑤挑了個劍花,又一次的刺了過去。
柳唯澤的身影翩然而至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此般一幅驚險的畫面。如果說之前還有任何迴轉的餘地,那麼打這一瞬間開始,開弓沒有回頭箭,柳唯澤的掌風不遺餘力的揮了過去。
“月瑤小心!”一直關注着高月瑤這邊動向的李躍金面色大變,撇開翠綠的糾纏飛身過來,抱着高月瑤閃離柳唯澤的掌下。
“柳唯澤你不要太欺人太甚!”不比高月瑤與柳家莊的親近,李躍金的心裡始終對柳家莊存在着莫名的芥蒂。自他有記憶起,不管走到哪裡,只要一提及高家莊,衆人第一反應便是柳家莊的姻親。這種硬生生被人壓在頭上的感覺,不知道別人是什麼感覺,反正李躍金是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