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軍是酒量進步最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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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的酒量比學偉還低一個檔次,造飲輒醉,根本沒人把他放在眼裡。長期在列強的欺凌之下忍辱偷生。後來公司派他去北京駐點,因其外形卓著,專門負責搞接待工作,日日與二鍋頭作伴。不到半年,酒量飛漲。這廝不遠千里,捎來口訊:“老子現在不喝茶不喝水,白酒當飲料,兩斤三斤喝着玩,你們等着。”
我們便等着。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傍晚,這廝終於回來了,回到了生他養他的地方。一下車呼朋喚友招蜂引蝶,叫囂乎東西,奔突乎南北。長沙大地頓時雞飛狗跳塵土飛揚。
沒二話,喝!
三瓶白沙啤酒下去,鐵軍抗不住,直襬手:“不行了,不行了。”
學偉:“就不行啦?不是長量了嗎?”
鐵軍:“主要是這酒不行,喝不慣。我們北京不喝這個。”
老彭:“呵呵,這纔去幾天羅?就“我們北京”了?”
於是,大家陪着他一起喝“燕京純生”。
我給鐵軍開白沙煙,鐵軍連連搖手,掏出一包中華開了一溜。然後說:“王進,不是不給你面子啊。現在我抽白沙咳嗽,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媽的。”
我笑說:“軍哥啊,時刻要牢記,自己是放牛娃子出身。”
鐵軍喝着首都人民的酒,抽着首都人民的煙,又聊起了首都人民對他的深情厚意:“那,每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都是將軍、部長作陪,蔣春運的秘書見過嗎?螺桿的秘書見過嗎?我見得多,老朋友了。在我們北京,廳局級根本不算東西,我看見了他們笑都懶得笑一下。”
“北京太大了,比十個長沙都大。打車動不動就一兩百,哪裡像長沙,跑到頭才一二十塊,簡直是不要錢。剛到北京的時候,有個老同學請飯,我坐公交車去的。早上八點半出發,十二點纔到。中午吃完飯往回趕,到家天都黑了。趕了一天的路,就吃了個紅燒肉和魚頭火鍋。媽的。”
李雷:“北京我出差都去過八回了,沒你說的那麼大吧?”
鐵軍:“你那是什麼時候,現在六環線都通車了。”
鐵軍:“北方人都他媽的能喝,我一個同事一晚上喝四十瓶啤酒,大枝的。四十瓶喝完,不喝了。怎麼啦?不是醉了,是累了,喝累了。啤酒,只要不換牌子,他永遠喝不醉。上高速還開160碼。三斤白酒的量不好意思說自己能喝,只敢說自己愛喝,愛喝一點點。”
鐵軍還簡單地介紹了首都的娛樂場所的情況:“小費也不算太貴,2000塊錢兒算平臺。都是歐洲貨,都一米八以上,個個長得比獐子儀耐看。俄羅斯妹子在長沙算俏的吧?在那裡邊俄羅斯的根本沒有上崗機會。數希臘小姐最貴,5000塊一個平臺,還只許摸摸手。場子裡還興敲鑼兒,一邊敲,一邊喊:“三號包廂,今晚消費,滿十萬元——”,那邊聽說了,不服氣,趕緊加碼。“四號包廂,今晚消費,滿十五萬元——。”這邊一看,嘿!叫板兒!砸錢!於是兩邊耗上了。都忒有實力,那個架兒打得,比港臺劇好看!”
看得出來,鐵軍正在練習京片子,還不太熟,“兒”字咬得很生硬,講起來有一種塑料味。
“什麼場子?這麼貴?”學偉問。
“人間天堂。”鐵軍很有信心地回答。
“不對吧?我記得好像叫“天上人間”。”李雷說。
“對對對,天上人間天上人間,我記錯了。”
“你他媽的到底去過沒有?”我說。
鐵軍:“怎麼沒去過?跟家裡樣的,常去。”
學偉說:“我懷疑老鐵根本連北京都沒去,在寧鄉望城打了半年工,又轉回來了。”
李雷問:“在北京你住在哪裡?”
鐵軍:“就住在天安門廣場邊上。”
學偉:“露天?警察不管你們?”
鐵軍:“嗐,你懂個屁?我們公司在廣場邊上租了寫字樓。這叫面子,跟在上海外灘租門面一個意思。”
鐵軍:“葛尤牛吧?我好幾次看見他騎着個破自行車在我們公司樓下轉悠,我還以爲是小偷踩點,提醒站崗的保安注意一下。保安說,那是優子。聽見沒有,北京人都管他叫優子。”
幸虧在座有好幾位都去過咱們的偉大首都,要不然鐵軍非把天安門的地磚說成金包銀的不可。
老彭:“鐵軍,那北京把板凳叫什麼?”
鐵軍:“也叫板凳啊。”
老彭:“不對吧?我記得應該叫條凳。”
大家鬨笑。因爲在《阿Q正傳》裡從魯鎮回到未莊的阿Q就管板凳叫條凳。
那天,鐵軍喝了五瓶就不行了。量,確實是長了。不過,沒他自己說的那麼可怕。吐了之後,他還嘴硬,怪酒不好:“明天再喝,上二鍋頭,每人兩斤。媽的!”
“二鍋頭好?比邵陽大還便宜。”
“北京的二鍋頭有賣三百多塊錢一瓶的。”鐵軍趴在桌子上喘息着。
時至今日,我也就親眼見鐵軍喝過七兩二鍋頭,還是咬牙霸蠻灌下去的。不過,話也說回來,愛吹的酒棍多得是,我喝多了,也愛吹兩句。但像他這麼大人了還那麼熱愛北京天安門的酒棍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