糞哥做過許多驚世駭俗的事,其中一件就是在某年的夏天兩個月沒洗澡。這件事情項輝、王進、鐵軍都可以做證。問他爲什麼這麼做?答曰:因爲失戀.爲什麼不能迭一個新鮮一點的主題呢?比如環保、申奧之類的?並且,失戀儘可以割脈、跳樓,爲什麼非要禁浴呢?答曰:因爲不痛。也難怪他老失戀。
糞哥劉學偉說:“非洲人一輩子不洗澡呢。其實也沒什麼,頭幾天難受一些,後來就好了。就頭髮有點臭。你還沒見過髒的呢。下次我帶你去鐵佛街去轉一下,你就曉得什麼是叫看世界。”
終於有一回,糞哥帶我去鐵佛東街138號見了一回大世界。
這是糞哥的一個朋友炫明的房子。一室一廳。房間挺大。兩張蒼老的麻將桌,呈黑色,依稀透着原來的淡綠。一張牀,牀邊一溜地鋪。據說,最多的時候睡過十幾個人。屋角,不不,不是屋角,應該是半屋子的啤酒瓶子,總有二三百個。其餘的地面上堆着約十公斤左右的菸頭。滿屋子暖烘烘的酸臭氣。我想當年江姐們住的渣滓洞環境會比這兒好一點,不然,也不會不招供了。
我正自暗暗佩服,瞥見牆上掛着許多塑料袋子,紅紅綠綠的,鼓鼓囊囊的七八個。我詫異。學偉說:“那是屎,因爲解溲要下六樓,麻煩。所以拉在袋子裡。”
我大駭,問:“幹嘛不丟掉?”
學偉說:“每天扔太麻煩。以前是從窗戶裡扔出去的,有一回打到了一個人的頭上,上來吵鬧。後來不敢往下扔了。找釘子釘上,沒地方掛了,再一起丟到廁所裡去,還是講一點文明的。”
我問“都一些什麼人在這裡住過?”
學偉說:“多啦。男的女的,認識的不認識的,上班的上學的。賣菜的炸油餅的。”
“還有女學生?”
“有,有些女學生還搞了一些發明創造,晚上起來,搭個凳子,站在窗臺上尿。”
“女的也可以站着尿?”
“沒問題,遠着呢!”
學偉又說:“也是說剛開始都有點受不了,習慣了就好了。”
學偉誠邀我小住一晚,共觀女人臨窗撒尿的盛景,我婉拒了。
我永遠也不會去適應這樣的生活,我覺得不管怎樣,人總該去追求點好的東西,盡己所能,力求改變,而不是習慣。
有些東西還是不習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