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並不好酒,他沒有酒癮。他在家裡滴酒不沾,來了客人也不喝。他老頭每頓二兩,他一杯也不陪,他跟他老頭沒話講。老頭常說他不孝。
他基本上只跟兩種人喝酒。一種是他們單位上的領導。他是混官場的,有些酒不喝不行。還有就是我們這一幫子兄弟,這是自在酒,想怎麼喝就怎麼喝。
李雷的長項是喝雜酒。他單喝啤酒量不過五瓶,單喝白酒量不過半斤,單喝紅酒最多兩瓶。但是他可以先來五瓶啤的,再喝半斤白的,再搞兩瓶紅的,然後還能整幾杯洋的。總之,酒的種類換的越多,他喝得越歡。照他的講法,這叫“以酒解酒”,不知道的以爲他海量,嚇得要死。
李雷喝酒鬧過一回笑話。那次他喝了不少,人很興奮,但沒醉。回家的路上,路過人民醫院,他心血來潮,非鬧着要去打吊針。原因是他們單位的同事都打過吊針了,就剩他沒打過,他覺得很沒有面子。我和學偉勸了半天,他非去吊一回不可。不由分說,左邊挽着學偉,右邊拉着我,興沖沖地往人民醫院走去。形式上像是我和老彭架着李雷,實際情況是他一人拖着我們兩個往前衝。
一上病牀,李雷頓時變得嬴弱不堪,口裡還不忘指揮:“扶着我,扶着我,慢點。學偉,把我的鞋脫了。水,王進,水。”然後便眼睛一閉,假裝昏迷。
才吊了十分鐘,李雷問道:“怎麼還沒完呀?”
護士小姐在一旁說:“纔開始呢,起碼還要吊一個小時。”
李雷瞅了護士小姐一眼,覺得不養眼。一陣嬌喘之後,再次昏迷。
又過了一會,我去上廁所,學偉趴在牀邊打盹。迴光返照的李雷再次醒來,把學偉敲醒:“媽的,你只顧着睡,待會把空氣打進我血管裡怎麼辦?”
學偉:“死不了。”
護士小姐:“還早着呢!這瓶打完,還有一瓶。”
李雷一骨碌爬起來,說:“算了,這針太慢了。不打了,回家。”
學偉看了看吊瓶,說:“三百六十塊錢藥水,才吊了一個零頭。小姐,這藥水能不能退啊?”
護士小姐:“不能退,可以先拿回家,下次喝多了接着吊。”
就這樣,李雷完成了他的處女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