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雨嚇得傻傻的,連措辭都慌亂。
她說:“漠寒,我沒有。我明明,明明沒有推她,是她自己……”
她不是沒有見識過夜魄劍的威力,她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對他說,他不能就此殺了她。
蕭漠寒冷哼一聲:“你沒有推她,她自己往湖裡倒?”他的怒氣,已然快到臨界點。
他懷中的薛流嫣額上滿滿是疼出的汗,她虛弱地道:“想來,想來這姑娘,是喜歡陛下,因此才嫉妒於我……她只是一時犯錯,陛下饒過她吧。”
秦詩雨使勁搖頭,口中繼續說:“漠寒,我真的沒有,我沒有推她啊……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蕭漠寒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絲疑惑,他身上的殺氣升了又強自按下,他見面前這個失魂落魄的陌生女子,明明是個不相識的人,可爲何,他卻下不了手?
懷中的薛流嫣疼得又叫了一聲,蕭漠寒冷道:“你不是軍醫隊的嗎?快幫她診治。若是她的手壞了……”下面的話,他不再說出,可秦詩雨心裡卻已涼成一片。
她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堅持的一些東西,或許,是不是真的錯了?
而出於一個醫者的自知,她一步上前,爲薛流嫣診視手背。
再擡起頭,她已經不再驚慌,雙目冷冷,對蕭漠寒說:“請吩咐你的手下,速取桎木、虎杖、金櫻、七枝妹、貓攻刺、紫草、珍珠粉這幾味藥,帶她回營吧,我來給她治。”
蕭漠寒同樣冷冷看了她一眼,不發一語,懷抱着小鳥依人般的薛流嫣轉身走開。秦詩雨咬咬牙忍住泫然欲滴的淚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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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煎好了,小雨。”鍾巧馨放下手中扇着爐火蒲葉小扇,憂心忡忡地看着秦詩雨手腕上的青紫。
在一旁搗藥的秦詩雨只是“嗯”了一聲。
“你怎麼得罪了她?爲什麼大家會說你把她推進蝕骨湖……你的手傷得如何了?”鍾巧馨蹙眉問道。
秦詩雨衝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她說:“等‘秦姑娘’的手好了,我就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沒什麼好問的,巧馨。這只不過是點皮外傷。”
是啊,這只不過,是點皮外傷。
鍾巧馨聽着這話,心頭越發不是滋味兒,這段日子,她甚至覺得小雨比‘秦詩雨’更讓她感覺如姊妹般親切。她能感受到小雨的熱心真誠,卻無法看透現在的‘秦詩雨’終日裡在想些什麼。她搖了搖頭,目送端着藥碗的小雨出去,明明是從前並不認識的背影,她卻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鍾巧馨托腮半晌,總覺得有些事情,似乎並不那麼尋常。她伸手滾動輪椅,離開藥室,想去找呂文聿商量商量。
……
“姑娘,藥好了。”
那個趾高氣揚的侍女從秦詩雨手中接過藥碗,雙手捧着,恭恭敬敬遞給牀上的薛流嫣。
薛流嫣有些生氣:“我的手受傷了,如何喝?還不喂來。”那侍女連忙應聲上前去喂。誰知匙子剛舀了一小勺藥到她口中,她便伸出未受傷的右手猛然往藥碗上一打——
彷彿經過了悉心的排練,面對猝不及防飛來的藥碗,侍女竟然靈活的避開了,藥汁和碗一起,嘩啦一聲撞到她身後的秦詩雨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