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欣喜萬分,說蕭漠寒竟然是她失蹤了二十多年的大皇兒。只是爲什麼失蹤,我就不太清楚了。”鍾巧馨回憶完畢,似乎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秦詩雨默然點頭。
一旁的呂文聿卻像在老師面前表現欲初露的小孩,猛地高高舉起右手,搶道:“我知道我知道。太后和我最好了,大皇子的事情,朝野上下就我一個人知道。”
說着他甩開扇子搖了起來,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啪——”地一聲響,手中的白梅玉骨扇被一隻纖纖素手無情打落塵埃,滴溜溜在土丘上滾了三滾,既而,便聽呂文聿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哀嚎——“啊啊啊啊,我的扇子!巧馨啊~~~你鍛鍊好手勁就是爲了對付我啊,慘啦,啊啊啊~~”
饒是秦詩雨如此陰鬱的心情,也被這對冤家逗得嘴角微翹。卻聽鍾巧馨看着正追趕扇子哭的呂文聿,沒好氣地說:“你知道什麼趕緊說啊,別賣乖了,小雨不是外人。”
哭喪着臉,開始吹扇子上的沙塵,呂文聿一臉可憐道:“嗚嗚。不就是件小事嘛,巧馨你就這樣對人家,那以後可怎麼辦……哎喲!”
他連忙躲開了輪椅上憤怒的某隻伸出的魔爪。嘴裡開始嘟噥着:早知道這樣,不幫你鍛鍊手力了。
末了,呂文聿說出一段秘辛,聽得秦鍾二人瞠目結舌。
他說:“我不知道你們聽說過天劍門沒有?相傳,天劍門的創始人就是未蘭帝國的建國者,他的武功高至天道九重,化身冥魁。而未蘭帝國因爲一段奇特的變故,在統一未蘭大陸後不久,明明治下民生安樂,國富兵強,王朝卻在一夕之間硬生生覆滅。沒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只是,這天劍門的傳說卻流傳了下來。”
“傳說,天劍門中人,只要武功達到天道九重,便是接近神的存在,屆時所向披靡,有着統一未蘭的宿命。所
以,歷屆的天劍門主,都會極力尋找好的傳人,以便接承門楣,再創冥魁神話。而自未蘭帝國覆滅千餘年來,這個傳說從來無人證實。神秘的天劍門,更是一直隱藏在容國不知名的山林間,彷彿在等待天命再現。這一屆的天劍門主,叫做欒修。他本來和太后是很好的朋友,二人互相敬重武藝學識,也是太皇帝生前摯友。他本是淥國人,但天劍門在容國,所以客居異鄉,難得回國一次。太后二十多年來,一直當他摯友,可最近才知道,他原來是個艱險邪惡野心勃勃的小人。”
秦詩雨心想,我早就知道他是小人了。冥魁,冥魁……難道是自己穿越時聽到的吟誦裡的冥魁麼?可這又跟我的穿越有什麼關聯?
卻聽呂文聿繼續道:“直到大皇子被太后認出,她才知道,當年,在襁褓中搶走大皇子的黑衣人,就是她的好友欒修!那時,她生子之後,身體尚未復原,卻已經看出大皇子武骨奇佳,一時高興,便在滿月宴上對衆人提起。誰知不久後的一個夜晚,便遇到一個黑衣人,強行打傷太后,將皇子奪去。這二十多年來,音訊渺無,太后雖在數年後有了二皇子,卻總是被這事困擾,爲大皇子傷心難過。那時,她還不知欒修此人是賊,在二皇子五歲上下,太皇上又已先她而去,她的武功路子太過陰毒,不想讓二皇子修煉,這時她便想起了天劍門的好友欒修,竟將二皇子送去他那裡學武。”
“直到大皇子迴歸,她才知道事情真相。真是天可憐見,竟讓大皇子的武功修爲令欒修奈何不得,而最難得的是,他沒有變成欒修的傀儡,事事皆有主見,並不聽命於他。太后喜不勝自,頓時好似年輕了好幾歲。過了半年,就將皇位傳給了大皇子。他似乎對予阿和舒國皆有宿怨,並不推辭,而且接位之前的半年時間,一直在訓練淥國軍隊陸上作戰的本領。在我看來,陛下或許是因爲予阿國的齊雅兒公主和
舒國的白吟風曾經暗殺秦詩雨……”
鍾巧馨冷冷打斷了他,道:“不許胡說!”
呂文聿嘿嘿乾笑兩聲:“陛下的脾氣雖然變得古怪凌厲,可我想他還不至於因爲我說這點是非,就對我怎麼樣吧?”
鍾巧馨看着他的目光露出一些奇異的神色,她的聲音明顯放柔,道:“文聿,以後你爲人臣子,別以爲還是太后當權的時代,事事可以大大咧咧。在永荒帝面前,只要是涉及到秦姑娘的事情,你最好萬倍小心。”
呂文聿似是也想到一些事情,打了個寒顫,衝鍾巧馨扮個鬼臉,嬉笑點頭。
秦詩雨觀他二人神情,想來蕭漠寒對假秦詩雨寵得不得了,旁人但有絲毫冒犯於她,他便容不得了。
她冷冷笑了一聲,並不說話。
鍾巧馨奇道:“對了,小雨,你爲什麼對詩……秦姑娘的事情如此感興趣?”
秦詩雨一時失神,不回答她的問話,卻怔怔道:“他們……結婚沒?”
“結婚?”鍾呂二人齊聲問。顯然這個詞在未蘭並不通行。
“成親。他們成親沒?”她眼神空洞洞,繼續發呆。
鍾巧馨心頭早已疑成一片,慢慢道:“沒有……,但他們住在一起。”
秦詩雨一個趔趄,腳下一滑,差點從小丘上滾下去。呂文聿眼明手快再次救駕成功。
她面色灰敗,重重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對鍾巧馨說:“我……我去軍醫隊了。爺爺,哦不,百老先生讓我今後就在那裡幫忙了,我不去和你睡了。”
鍾巧馨見到她這般反應,心頭更是奇怪得要命,可是那種怪異而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她卻不得而知。
說完這話,秦詩雨垂着頭,獨自朝營地走去。她落寞的背影顯得孤獨而空曠,這時午日的陽光從雲裡探出頭來,雨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