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詞忽然有些心疼,她在公司,不也是那樣的日子。
隔着窗戶看着藍天,看着未知的世界,她們不是沒有羽翼,只是卻從來沒有飛翔。
而她做這些,不過是因爲貪了那網絡的便利。
網絡和書籍,那裡濃縮着華夏五千年的智慧。
秦晚詞上前,輕輕抱了抱蕭暮雨:“不,世人對於美,都是欣賞的,美麗優雅,沒有錯,被禁錮,也沒有錯,她們的心,是自由的。吟詩作對,更沒有錯,美,本身就是盛世的裝點。”
“那些美麗的詩詞和畫作,本就是藝術,可以流傳千古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多了不起。女子管理家宅,守好鋪子,內外分明,本來也就是她們的能力,大家,都了不起!”
看着蕭暮雨有些憂傷的表情,秦晚詞還笑着自嘲了一下:“倒是暮雨妹妹羨慕着的我,可沒有辦法被後世記住了……”
蕭暮雨連忙反駁:“怎麼會呢!以後飯桌上的千滋百味,吃飯就會想起晚姐姐,還有豬肉,以後他們知道鮮嫩的豬肉,也會!”
秦晚詞的嘴角抽了抽,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就是說起來,怎麼這麼的怪異……
蕭暮雨鼻子有些酸,也抱住了秦晚詞:“那我,可以憑着自己的心意活着的吧……”
那一瞬間,秦晚詞就明白了蕭暮雨的顧慮,畢竟被那樣的教條教養了那麼久。
丞相府教養出來的嫡女,哪怕已經比較寬鬆肆意,但是心裡還是過不去那道坎兒。
她是太后諭旨,昭告天下的皇后。
她逃離這種命運,似乎只能“死”。
“怎麼?你還真想給我當兒媳婦?”秦晚詞戲謔。
蕭暮雨臉一紅,誰能把那個皮猴子滿滿和當今皇帝聯繫起來?
她若是嫁人早,能給她當兒子了。
“滿滿天天追着你喊姑姑,你還不明白啊?更何況,晉國是權貴多,還是百姓多?百姓連皇位上的是誰都不會管,何況皇后?他們更關心肚子的溫飽。”
“更何況,程惠也二十歲了,誰知道等不等得起啊……”
聽到這話,蕭暮雨的臉更紅了,但是嘴角卻不自覺的翹了起來:“誰管他等不等的,當時走,都不和我告別。”
秘密總是能讓兩個人更加的靠近,這一番談心,兩個姑娘便在馬車裡笑鬧一團。
開心的鬧着,秦晚詞忽然聽到外面鉉玖壓低了的聲音:“主子,有人在跟着咱們。”
秦晚詞面色一冷,然後將車簾掀開了,往後面看去,確實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在跌跌撞撞的跟着他們。
“讓十八去看看。”秦晚詞拉下簾子,看着蕭暮雨,卻是笑盈盈的帶着放鬆。
蕭暮雨果然很緊張,她抓住了秦晚詞的雙手:“若是追着我來的,就把我交出去。”
小姑娘還以爲是太后的人來抓她。
“想什麼呢,我雖然沒本事,但是也做不到把自己朋友交出去這種事兒。”秦晚詞忍不住就捏了捏蕭暮雨的臉,又滑又嫩,竟然和幾個孩子的差不多。
蕭暮雨又臉紅了,但是眼睛卻亮晶晶。
這時馬車也停了下來,鉉十八在外面說道:“主子,是之前的那個乞丐。”
乞丐?
秦晚詞下了馬車,看到那全身只剩下黑色的乞丐,確實跟着,馬車停了,他也停了,就那麼站在了馬車身後。
鉉十八在秦晚詞身後低語:“這乞丐是天生絕脈,體弱多病,沒有危險。”
秦晚詞點點頭,這些人,對於她的武力值,都有誤解,卻不知道,她每天在廚房,練習刀工的時候,也是在練習自己的身手。
“你爲什麼跟着我?”秦晚詞問道。
乞丐髒兮兮的,但是脊背卻筆直:“你做的飯好吃,我以後要跟着你。”
???
她這麼像一個好人麼?
總是撿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你想賣身給我?我不缺錢,你要找活兒幹,就繼續往城裡吧,你跟着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
秦晚詞聲音冷冽。
“我……以後會給你錢的,我不缺錢,但是我就想讓你給我做飯吃。”
乞丐說的好不猶豫。
秦晚詞簡直就要氣笑了,這不就是要去她家蹭飯的意思麼。
她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忍心直接氣得把人踹走。
俯下身子,將一吊錢就給了過去:“跟着我,想必你自己也知道不合適,這些銅板你拿着,找個活兒幹,勤勞的人,餓不死。”
哪怕就是乞討爲生,其實也餓不死。
可是那乞丐看着銅錢,卻撇撇嘴:“我不要你的錢,我有錢,我就是想吃你做的飯。”
想着,就從自己的懷裡摸了摸,然後神色有些尷尬:“路上遇到了小賊……”
看着秦晚詞帶笑的臉,那乞丐也有些無措,不似之前那麼理直氣壯。
想了想,從脖子摘下了一個玉墜子:“那我把這塊玉佩給你,你以後就專門給我做飯吃,總可以了吧。”
呵,這到底是誰家落難的小紈絝?
還專門?
她想當廚神,嘗試新菜,讓家家戶戶的餐桌千變萬化。
就是莫予書,也沒說要束縛住她,以後只給一個人做飯,這哪裡來的小乞丐,小紈絝,竟然直接這麼提要求,他們很熟麼?
就是當朝權貴,能權的過她的男朋友莫予書?
她笑眯眯的把那一吊錢重新收了回來,看都沒看那小乞丐一眼:“回家,馬車快點兒。”
她就不信一個體弱多病的小紈絝還能徒步跟上他們的馬車。
“哎,姑娘,我不會虧待你的。主要你做的飯太好吃了!”乞丐還想解釋。
秦晚詞卻沒有再回頭,何況,還給個玉墜子,她能收麼?
她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玉佩,如今互相送玉佩玉簪,本就是表達心意的一種。
哪怕秦晚詞自己不承認,其實她心裡對莫予書也早就不同了的。
所以他當時將玉佩丟過來,輕描淡寫一句“謝禮”,她也故作不知的就留了下來。
感情是藏不住的,捂住嘴巴,也會從眼睛裡面跑出來。
倒是跟着下車查看的程惠,看到那個玉墜子,眸色微變,然後湊到秦晚詞身邊兒壓低了聲音問道:“弟妹……這人,我能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