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平神很享受如今這種被衆星捧月的待遇, 不過爲了避免招來大家的不滿, 他還是放棄了繼續賣關子的打算, 滿臉嘚瑟的把他那所謂的妙計說了出來。
而他的妙計也確實取得了在場絕大部分草頭神的認可。
那險些被方蓮兒化身的桃木長劍一劍劃沒了腦袋的草頭神更是因爲這個而樂得見牙不見眼。
“老泰,你可真不愧是我們的老大哥啊,一般神誰能想得出這樣的好主意來?”
“沒錯、沒錯!”那剛剛纔在泰平神的幫助下,從肩膀裡把胳膊扯出來的草頭神也興奮不已地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泰老兄真不愧是咱們中間的頭把交椅, 一般神到了他跟前, 簡直拍馬難及!”
泰平神被他的狐朋狗友們吹捧的整個神軀都有些飄飄欲仙,他重重咳嗽兩聲, 故意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感慨道:“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而言, 那平安女也算得上是棵好苗子,只可惜, 她太急於求成,又得罪了不該得罪的神,所以註定會落到一個悲催無比的下場!”
說到這裡,藏不住心中得意的他忍不住又假惺惺地嘆了口長氣,“對於像我們這樣的不入流草頭神來說,還有什麼,是比被信衆反噬,更讓神覺得痛苦和難堪的呢?”
其他草頭神也都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 連連點頭。
“此事宜早不宜遲,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趕緊照我剛纔所說的去佈置吧!”泰平神猛地一擊掌, 目光炯炯地環視着在場所有草頭神道。
其他草頭神紛紛點頭。
當然,也有那心存顧慮的陰沉着一張面孔,裹足不前。
泰平神雖然在修爲和法力上算不得多出衆,但他的腦袋瓜卻異常的靈活。
是以,他一看那些草頭神的模樣,就立馬猜到了他們之所以盤桓踟躕的緣由所在。
——這羣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混蛋!
泰平神在心裡暗咒一聲,面上卻露出一副很是歉疚的表情,繼續補充道:“此番是我老泰不對,錯估了平安女的戰力,纔會把大家害成這副模樣——在這裡,我要誠懇的向大家道個歉!並且立誓,等到成功攻破平安女廟後,會主動拿出我應得的七成收穫來補償大家!”
“哎呀,泰老兄,這可如何使得?”那些面露猶豫之色的草頭神在聽到泰平神的承諾後,不約而同的在臉上露出一個很是虛僞的笑容出來,滿口不迭地勸泰平神改變主意。
不管怎麼說,在攻打平安女廟以前,泰平神自己也不知道平安女居然如此厲害!
“大家就別再這和我推來讓去的浪費時間了,”在心裡把這些草頭神罵了個狗血淋頭的泰平神滿臉正氣凜然的大手一揮,“你們這回也是因爲我才牽累到這樣一場危及性命的風波之中,不過,在這裡,我有句醜話,必須說在前頭!如今的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那平安女又與我們結下了血海深仇,註定與我們不死不休,我希望大家行動的時候,不要有任何憐憫,一定要盡你們所能的——讓平安女的信衆們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什麼叫悔不當初!”
泰平神的刻意提醒,讓他倉促聚集起來的烏合之衆們琪琪變得臉色齊齊變了臉色。
他們不假思索的開口道:“關於這一點,泰老兄你大可放心,既然那些叛徒已經棄我們而去,那麼我們當然不需要再對他們有任何憐憫的地方!再說了,神明權柄,凜不可侵,我們總該讓那些背信棄義的螻蟻們深刻的體驗一把背叛我們的代價!”
能夠被泰平神煽動起來的草頭神,都或多或少的和楚妙璃選定的神職有所衝突,他們的信徒也都或多或少的出現了流失的跡象。
然而,滿心怨憤和不甘的他們從沒有想過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而是直接把楚妙璃和他們從前的信衆當做了出氣筒,一門心思地想要報復他們,讓他們徹底領教一把得罪他們的下場。
在這些草頭神撒丫子忙碌起來的時候,楚妙璃也找到了此番欲與她過不去的罪魁禍首,也就是泰平神的老巢,泰平神廟裡。
一門心思總盼着走捷徑的泰平神,對於自己的信徒很是冷漠,在他的心裡,這些信徒從來都是他利用的工具,而非他前進的動力和保護的對象。
正所謂,以心換心,方能長久。
泰平神對他的信徒無心,那麼,他的信徒自然也很容易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棄他而去。
因此,呈現在楚妙璃面前的泰平神廟比他原本所以爲的還要破敗狼狽個幾分。
看着這座死氣沉沉的瞧不見半點希望的廟宇,楚妙璃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
“難怪他要夥同那麼多草頭神前來攻打我平安女廟,現在想來,即便他不這樣做,他這廟宇也撐不了多久了!”
那長得老鼠尾的草頭神,聞言,連忙在旁邊舔着臉吹捧道:“娘娘慧眼如炬,當日他費盡心機的把我們通通召集起來,就是因爲見您發展得太好,所以才隨便找了個理由,忽悠的大家一起來瓜分您呢!”
“只可惜我註定要讓你們空歡喜一場了,”楚妙璃在嘴角勾起一抹有些輕蔑的弧度,“走吧,我們去裡面看看吧,爛船都有三斤釘,我們總不能白跑一趟!”
那長着一條老鼠尾巴的草頭神在嗅覺一道上頗有建樹,平日裡也沒少靠着自己那靈敏的嗅覺,到處踅摸好東西,不過,修爲低微的他好東西找到不少,但真正落他手裡,爲他所用的,卻少得可憐。
因此,在聽了楚妙璃的話以後,他心中極爲興奮,連忙自告奮勇地表示,他很樂意爲常娘娘效犬馬之勞,並藉此與那可惡的泰平神徹底劃清界限。
楚妙璃見他說得有趣,也不願飄身入那破舊不堪的廟宇親自找尋,於是略一沉吟,就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有着老鼠尾巴的草頭神眉心輕點了一下,隨後,才微微點頭,所以他可以入廟尋找了。
雖然楚妙璃點頭示意那長得老鼠尾巴的草頭神可以進去了,但是後者卻一改剛纔的摩拳擦掌,耷拉個苦瓜臉,用一種帶着幾許哭腔地嗓音問楚妙璃道:“世上最好心、最最好心的娘娘,求您告訴我……您剛剛……剛剛點入我印堂穴裡的……究竟是什麼,我非常的害怕……”
“鼠尾神,你在面對危機時的敏銳靈覺還真不是一般的讓神驚訝,”楚妙璃饒有興致地來回打量了下渾身都在不受控制打擺子的老鼠尾草頭神,“雖然我並非你口中的好心眼,但是,看在你對我還算順服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剛纔被我點入印堂穴的是什麼!”
“那是一顆法力種子,”楚妙璃慢條斯理地勾了勾嘴角,“平日裡,只要你好生爲我辦事,那麼,它存在與否,對你不會產生任何負面影響,但是……”她在鼠尾神如喪考妣的目光中,語聲一頓,“如果你哪一天想不開背叛了我,嘿嘿,這法力種子立刻就會自爆,將你整個神軀都炸得灰飛煙滅!”
鼠尾神雖然早就猜到楚妙璃放入他百會穴裡的東西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在聽了對方的解說後,他依然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平……平安娘娘……您……您怎麼能這麼對小的呢?您可是一位大大的善神,怎麼能……”
“即便是匹夫都有一怒的時候,更何況我這受萬民信仰的神祇?”楚妙璃在聽了鼠尾神的話後,忍不住再次在嘴角翹起了一抹充滿嘲弄的弧度,“你們都要置我於死地了,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的就這樣任你們宰割吧?”
鼠尾神被楚妙璃說得只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給埋進去。
是啊,你們都要搗她塑像,毀她廟宇,把她害得煙消雲散了,難道就不允許她再反擊回去嗎?
再說了,她好歹還大發慈悲的給你留了條小命,沒讓你殞落,你就知足吧!
這樣一想的鼠尾神頓時放下了心裡的不甘,訕訕地對楚妙璃笑笑,一甩自己的尾巴,徑自鑽入泰平神那破敗不堪的廟宇中去了。
鼠尾神一闖入泰平神的廟宇,泰平神那邊很快就接到了感應。
此刻已經來到他曾經一位信徒家中的泰平神滿臉憤怒難平道:“如果我沒感覺錯的話……那應該是鼠尾神的氣息!好你個鼠尾神!我泰平自認往日裡對你算不薄……如今只不過是拿你做了回擋箭牌,又不是不救你了!你就恩將仇報的直接把那小娘皮給領我老窩裡去了!哼!你也別得意!等我處理了那小娘皮,我很快就會讓你嚐到我的厲害!”
這般自言自語的泰平神冷笑一聲,直接一揮袖子,往這信衆的家裡投放了他們剛剛纔特製出來的傳染病毒。
當然,在製作的時候,他也沒忘記化身楚妙璃的模樣,在那些信衆腦袋裡說道:“你們所中之毒,只有我平安女廟的平安玉牌可解,倘若你們還不想去閻羅殿找閻王老爺喝茶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帶着你們所有的金銀財物,去爲我重塑金身,翻修廟宇吧!”
因爲見識到平安玉牌的神奇,才試探性的開始信仰平安女的百姓們簡直被泰平神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呆了!
他們呆若木雞地看着他們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一個又一個有若青棗大的紅色毒泡!
在那毒泡裡還有令人作嘔的黃色膿液在不住晃動……
乍然碰上如此可怖場景的楚妙璃信徒們險些沒駭怕的當場暈死過去。
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接受這堪稱殘酷的現實!
“這……這也未免太荒謬了!”一個動用了無數關係,纔給一雙兒女‘搶’來兩塊平安牌的芝麻官雙目圓睜地看着自己和家人們身上的毒泡,“大家不都說那平安女是專門爲我隴州府百姓謀福利的善神嗎?既如此,她又怎麼會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來?什麼叫老老實實的帶着所有的金銀財物,去爲她重塑金身?翻修廟宇?!如果早知道她是這樣一個貪婪無比的神祇……即便她的平安玉牌再好!再靈驗!我也不會帶着全家人信奉她啊!”
因爲泰平神和他狐朋狗友的大潑髒水,楚妙璃的信衆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的速度變少,不僅如此,他們貢獻給她的信仰之力也如同泰平神所期盼的那樣,出現了反噬的跡象。
好在,楚妙璃並非尋常草頭神,她所獲得的信仰之力也盡皆交付於系統中,並不像這世界的草頭神一樣,儲存於自己的百會穴中,因此,她是經由系統的知會,才得悉了泰平等草頭神的所作所爲。
“如果是別的草頭神碰到這樣的情況,只怕已經被信仰之力反噬,直接隕落了吧!”楚妙璃面上神色很是難看的自言自語道,心中對泰平等草頭神的殺機又濃郁了幾分。
也是在這時,鼠尾神滿臉忐忑地從泰平神廟裡飄出來彙報道:“娘娘,泰平這老小子窮得簡直令人髮指!小的我就差沒把這泰平廟翻個底朝天,也沒能從中踅摸出什麼好物來!如今唯一還算入眼的——就這幾顆夜明珠了!”
鼠尾神一邊說,一邊把四五顆足有雞蛋大的夜明珠用雙手捧送到楚妙璃面前。
對夜明珠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楚妙璃剛想要讓他自己留着,一直呆在她識海里卻很少開口和她說話的系統卻告訴她:這並不是普通的夜明珠,而是可以壯人體魄和延人壽命的夜精珠!
原本還有些頭疼要怎樣處理這起信徒反噬事件的楚妙璃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