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娜起身去洗手間,經過瑟菲的時候她彎下身,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瑟菲笑着點點頭,跟在她身後。
在一中的三年,她們始終形影不離,就連課間去衛生間也是同進同出。難怪那時候胡騰騰總開她們的玩笑。
“依娜,你越來越有氣質了。”瑟菲看着鏡子里正低頭洗手的依娜,緩緩開口。
依娜擡頭對着鏡子裡的她輕笑了一下,故意說:“我怎麼聽人說,如果你無法讚美一個女生漂亮,那就說她有氣質。”
“嗯?”瑟菲愣了一下,隨即咯咯笑起來,“你越來越幽默了。”
“大概近墨者黑吧,天天和申優鉉在一起,他其實是個腹黑男啊。”
“依娜,我真羨慕你啊!你們天天能見面。聽說,你們還在學校裡一起做樂隊?優鉉說你的英文歌唱的特別好聽。”
“不是在學校,因爲太忙了,在學校的時間只能用來做功課。”依娜擦乾手,轉過身看着瑟菲,“是在酒吧,有時候也接一些價錢很低廉的露天演出。”
她看着瑟菲凝固在臉上的笑容,垂下眼簾,在手袋裡翻出一盒蜜粉,對着鏡子自顧補了個妝。然後,把粉刷在瑟菲臉上掃了掃,輕輕說道:“最親密的戀人,竟然不知道對方在做什麼嗎?瑟菲?”
依娜的手腕有隱秘的香氣,令瑟菲心神不安。
忽然無以言對。
“從收到錄取通知書開始,申優鉉就和他父母冷戰,拒絕留學的安排,頭也不回的離家出走了,把他爸氣得就差登報紙宣佈和他斷絕父子關係了。”依娜撇撇瑟菲蒼白的臉,“你知道大一這半年他是怎麼過來的嗎?簡直就是賺錢的機器,他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辛苦賺的,每天只睡幾個小時,這個拼命的傢伙這學期居然還拿了一等獎學金。”
瑟菲很艱難的消化了依娜的這番話,現在方纔明白,爲什麼每次見申優鉉的時候都覺得他那麼疲憊不堪,原來並不是坐夜車的緣故。
“我知道申優鉉回過安城兩次,你以爲他和你見面之後是回家去住嗎?他多半是去住廉價的賓館,或者連賓館都捨不得住。”
瑟菲的心像是被人用小刀一下一下的刺着。
依娜的手攀上她的手背,依娜的手那樣涼,而自己的手又何嘗不是。
“瑟菲,你能給他什麼呢?你又爲他做了什麼呢?合格的戀人,不是該像我這樣,時刻陪在他身邊嗎?他辛苦謀生的時候,我會陪着他;他借酒澆愁的時候,我也會陪着他;她流落街頭的時候,我還是會陪着他。李瑟菲,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信不信我總有一天會把他從你手裡搶過來?”
依娜說完這一句,鬆開手,自顧自的走出了洗手間,走到門口她又停住,回過頭微微一笑:“逗你玩呢!看你嚇得,臉都白了。”
瑟菲愣愣的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臉,一雙眼睛空洞無神。
她回到包間,胡騰騰正拿着相機給人照相。微醉的申優鉉從背後擁着瑟菲,對胡騰騰騰說:“給我們拍張照,手別抖啊。”
胡騰騰笑道:“我這技術,保證拍的比婚紗照還好。李瑟菲你倒是笑一笑啊,那麼緊張幹什麼,看起來好像沒被申優鉉抱過似的。”
衆人一陣鬨笑。
就連申優鉉也笑了,帶着酒味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耳根,弄得她癢癢的。
其實,真的沒有太多親密的舉動,除了牽手與寥寥可數的擁抱,就連真正意義上的接吻都沒有。
擡頭看相機的時候,她的視線越過胡騰騰騰,與站在胡騰騰身後的依娜四目相對。
依娜臉上閃過一絲戲謔的笑。
瑟菲忽的就慌了。
原本以爲特別熟悉的人,說不定在哪個角度去看,就變成了全然陌生的另一個人。不只是陌生,甚至還讓你覺得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