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符紋神殿,就這麼大咧咧的出了城。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藏的這麼深,連我都被他忽悠過去了。”他們剛離開,符紋神殿外,一個黑影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摸着下巴思忖起來,這人正是七九。
原本送到州府,就算是完事了,可七九又想到了之前楚易的表現,便暗中進了符紋神殿,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
“他在馬車上表現的那麼愚蠢,看來是怕我拆穿了他的把戲啊。”饒是七九這種久經風雨的符紋武士,看到今日發生的事情,也是驚訝不以。
每一個環節處理的都很妙,唯一的缺陷,就是外面圍的那些老百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用不了多久,此事就會傳遍宣州。
不過,想到鄭同治那小子的下場,七九不由皺眉:“即便沒有這一出,似乎也徹底把鄭公貌給得罪了。”
七九看過,鄭同治那小子,被一百板子,打的只剩下一口氣了,這輩子算是廢了,能不能給鄭家留後都難,不過鄭公貌老當益壯,再生一個到也不難,但最重要的是臉面沒了。
“鄭公貌可不好對付,此事還得回去稟告首座,看首座如何處置了。”七九之前以爲首座會改變主意,但經過此事,他反而覺得首座不會改變主意了。
看着三人中的另外一個身影,七九又皺起眉頭,“怎麼跟他攪在一起了。”
吃完雜碎面,已經快黃昏了,樑秋到也不吝嗇,給楚易交代了很多,並給了他一塊腰牌,告訴他有事可以隨時到梁山學館去找他,便獨自回了學館。
到是杜東明留下了,硬是要送楚易回州府,也是無可奈何。
兩人趕上了末班,城門正好沒關,回到客棧,只見車伕一臉急切的等着,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問才知道,他收了不少的禮。
“看來,符紋神殿的人,都壓你贏啊。”楚易的房間裡,杜東明挑三揀四的查看這一房間的禮物,“都什麼玩意,身爲符紋師,送的竟然都是這些俗物。”
這一堆禮物,都是神殿內的符紋師送來的,只是都沒能如杜大公子的法眼。
“你不是說,送我回來就回去的嗎?”楚易想到這傢伙拿他的事情開盤口,心底就不爽,但一想到這傢伙輸了不少錢,心底又美滋滋的。
吃麪的時候,杜東明沒少哭訴,還是樑秋說的好:活該。
“回,等下就回,可城門關了,我怎麼回?”杜東明是賴上了。
楚易拿他沒有辦法,指了指門,就差沒說,你給我滾了。
“別啊,我還是有用的。”杜東明又把玩起那些禮物了,“這些禮物你準備怎麼處理?”
“送回去。”楚易直接道。
“你傻啊?”杜東明驚訝的看着他,“白天那麼聰明,怎麼到了晚上,腦殼裡全裝豆腐渣了?”
“你不會讓我一一回禮吧,我可沒這麼多錢。”雖然這些禮物在符紋師眼裡,並不怎麼值錢,但是對於一個普通老百姓而言,那就是一筆鉅款。
周老爺子是給他準備了路上的開銷,可也就五十兩銀錢,一一回禮,那是遠遠不夠的。
“知道你窮,可窮也不能直接送回去,你要送回去,下次再去符紋神殿保證沒有人搭理你,你信不信。”杜東明說道。
“什麼意思?”
“人家送禮過來,就是想跟你結交,這是同出一脈的情誼,雖然用老頭子的話說,很虛僞,可這世道就奉行這麼一套,你退回去,就是告訴他們,你不想跟他們結交,雖然以你的天份,跟他們結交似乎也沒什麼卵用,但是,萬一呢?”杜東明說道。
楚易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讀過的書很多,腦子裡的主意不少,可在這種的人情世故里,他還真沒杜東明看的透徹。
“所以呢?”
“所以,你得回他們啊,你現在得罪了鄭公貌,正是借勢的時候,哪怕他們不公開支持你,但也不會幫助鄭公貌。”杜東明說道,“禮不再重,重要的是你回沒回,讓人家明白的你的意思。”
“懂了。”楚易說着,立即拿起紙筆。
“你幹什麼?”杜東明奇怪道。
“回信啊,這不就簡單了嗎?還不用花銀子。”楚易一臉得意。
“我呸,符紋師的手,竟然用來寫信,你腦殼裡裝的是屎啊?”杜東明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這樣,他們得多受寵若驚?”
“你腦殼裡裝的纔是屎呢。”楚易沒好氣道,“直接說明白不行,非得繞來繞去,有意思嗎?”
“有。”杜東明一臉賤笑,看到楚易殺人的目光,立馬一本正經的指了指那些禮物,“你沒銀子,不會把這些禮物掉個包,這個送給那個,那個送給這個,不就完了?”
“你不是說要心意嗎?人家發現了怎麼辦?”楚易問道。
“……”杜東明轉身走向門外,“你犯起蠢來,還真不是一般的蠢。”
“滾。”楚易順勢把門一關,樂的清靜了。
他當然不笨,只是在這種事情上,有些後知後覺,仔細一琢磨,便明白了過來,隨後將馬伕叫了進來,讓他逐一清點,明日送過去。
“公子,你看這個,好像不是禮物。”車伕清點了一下,隨後拿出一個信封。
楚易打開一看,不由皺起眉頭:“他找我有什麼事?”
這是一封請柬,署名是符紋神殿的殿主,邀他明日前往城內的一處宅子,應該是殿主的府邸。
想到白天測試魂力的事情,楚易很是警惕,他不知道殿主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如果他發現了,我不去的話,反而顯得我心虛,如果他沒發現,我不去的話,又辜負了他一番心意。”楚易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
次日清晨,楚易換了身衣服,便出了門,見到杜東明不在,還有些奇怪,剛走到門口上了馬車,就見杜東明坐在車裡一臉燦笑的看着他:“楚兄出門啊。”
“我說你老跟着我幹什麼,不用讀書的嗎?這麼翹課真的好嗎?”楚易沒好氣道。
“該學的,我都學的差不多了,再說了,你現在可是天才符紋師,我一個符紋武士,我不跟着你跟着誰?”杜東明一臉賤笑,“高貴的符紋師老爺,您行行好,把我包養了吧。”
“滾。”楚易發現跟他在一起,說的最多就是一滾字了,偏偏對方一點也不在意。
“你可是要去姜宅?”杜東明突然問道。
“你怎麼知道?”楚易奇怪。
“老殿主到現在都沒有繼承人,正好出現了你這麼一個天才符紋師,他會放過纔怪呢。”杜東明笑着道,“能被這個苛刻的老頭看重,你還真是幸運啊。”
楚易不想搭理他,剛上了馬車,杜東明便跟了進來,一副牛皮糖的表情,也是沒誰了。
過了許久,馬車到了一座府邸,只見牌匾上寫着姜府二字,兩人下了車,一名中年已經外面迎候。
“這位可是楚公子?”中年人恭敬的說道。
“正是,正是。”杜東明搶先道,“姜老殿主的宅子,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出入的,我長這麼大,也只來過一次。”
“杜公子見笑,老爺已經在等候了,二位裡邊請。”中年人顯然認識杜東明,這讓楚易更加奇怪,這位杜公子是什麼身份了。
府邸佈置的很典雅,雖沒有豪門貴胄的氣派,卻讓人賞心悅目。
正是隅中,日光照在身上,還很和煦,原本以爲是在大堂,卻沒想到中年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假山旁的涼亭處,遠遠的就看到殿主正仰着頭,曬着太陽。
“老爺,楚公子和杜公子到了。”中年人說道。
“下去吧。”殿主回過頭,見着杜東明也來了,到也不意外,“過來坐,都還沒吃早飯吧?來來來,跟我一起吃。”
楚易沒想到,這就是在符紋神殿裡那個威嚴赫赫的殿主,一點都不像是一位符紋大宗師,反而像是個鄉間的遲暮老人。
在老殿主面前,杜東明可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隨後坐了下來。
“我府中的廚子可是一流,快嚐嚐這菜,看合不合胃口。”老殿主拿起筷子,示意他們動手。
見到杜東明拿起筷子開始夾菜,楚易這才動手,杜東明才嚐了幾口,便讚不絕口,楚易到是不挑嘴,但吃了這菜,也難掩美味表情。
看杜東明吃的那麼歡,老殿主突然說道:“你小子來我府邸還是好多年前吧,那時候跟你爹一起來的?”
“八歲。”杜東明放下筷子說道,“後來就老想着來您着蹭吃的,我爹不準,不然就經常來了。”
“你要喜歡可以常來,不過,不能經常來,我這可不是酒肆。”老殿主笑着道。
“放心,不會經常來,但會常來。”杜東明也是自來熟。
聊了幾句,酒足飯飽,老殿主吩咐人收了碗筷,又上了水果,這才談起了正事。
“此次邀你前來,其實是有一事相商。”老殿主看着楚易,見他急着想要拒絕,又道,“放心,不是關於符紋圖錄的事情。”
“殿主請說,如果小子能夠辦到,定不讓殿主失望。”楚易回道。
“這件事啊,你到真能辦到。”老殿主笑道,“做我的繼承人如何?”
聞言,楚易看了杜東明一眼,驚訝於他料事如神,卻也沒有拒絕,問道:“敢問殿主,做您繼承人,有什麼好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