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定遠覺得楚易的話雖然漂亮,可實際問題並沒有解決。
到是李純聽明白了,問道:“王弟的意思是,準備率領鎮海軍和覆海軍,滅海上三國了?”
“還是陛下了解我,我纔不管他們假扮海盜不假扮海盜,既然咱們的漁民和海商受了災,那就是他海上三國的事情,我就得率領水軍去滅了他們。”楚易不由看向蘇定遠,道,“虧你還是一代名將,這麼多年窩在揚州變成老烏龜了?身爲大唐水師提督,你乾的不就是這髒活累活?”
“沒有證據,咱們若是隨意挑起爭端,海上三國必然連成一體,即便王爺實力雄厚,海上三國可被王爺一日滅除,但根基還在。”蘇定遠不能認同,“現在的海上三國,畢竟還會顧忌大唐雄厚的實力,可如果滅了他們,必然會在海上造城無數的流民變成海盜,無盡妖海這麼大,島嶼無數,咱們總不能一個海島一個海島的去清吧。”
“你說的到也是。”楚易摸着下巴,思忖了起來,但過了一會,他有了辦法,“那就儘快把無盡妖海的內海,歸入大唐疆域,到時候陛下的力量覆蓋到無盡妖海,任他有幾千萬海島,又能如何?”
楚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身爲大唐軍人,首先就不要弱了名頭,讓漁民和海商寒了心。”
李純一聽,起身道:“王弟說的不錯,大唐水師重建,可不是爲了窩在海港內看着自家漁民和海上受欺負的,漁民和海商出海,不但水師爲他們撐腰,朕也爲他們撐腰,受人欺負了,那就是水軍的事情,你們水軍找誰去朕不管,朕想聽到的消息是大唐漁民和海商再也不要受夷族的欺負,明白嗎?”
遇到楚易和人皇這樣強勢的主,蘇定遠也是無奈,只能認命回去了,很快李純便擬了一道聖旨,但他這道聖旨擬定內容,不只是囊括漁民和海上,而是囊括所有大唐子民。
大唐百姓無論去了何方,只要受了欺負,大唐軍隊爲他們撐腰。
這道旨意下達,立即傳遍天下,在半月之後,大唐水軍便與海上三國進行了一場海戰,雖然是慘勝,卻鼓舞了海疆百姓的心,至少他們知道,日後出了海,哪怕自家的水軍,無法全程保駕護航,可只要船上掛着大唐龍旗,心底也會安定不少。
但正如蘇定遠所說,這一戰讓海上三國徹底抱成了團,以日向國爲首,水軍都開始收縮……
解決了水軍的事情,李純和楚易聊了起來,楚易來時,特意讓馬三帶了酒菜,兩人就在御書房裡聊了起來。
李純的心情很沉重,他不知道該怎麼對楚易說起葉勝眉的事情,他知道星空是一個謎,去了星空之後,沒有人能夠回來。
如果他告訴楚易葉勝眉去了星空,楚易肯定會不顧一切,離開這片大陸,前往星空去找葉勝眉。、
最終李純還是決定,不要這麼急着告訴楚易,酒過三巡後,李純問道:“你的龍符找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楚易說道,“勝眉手中有虛空龍符,只剩下命運龍符和造化龍符了,我聽說聖人姜家的後人,去了無盡妖海,所以我準備先去長城軍,擺平阿拉貢,再去無盡妖海。對了,我外公還好吧?”
“你放心,大元帥身體好着呢。”李純心底越來越擔憂,突然說道,“你知道這星空裡有什麼嗎?”
“星空!”楚易擡起頭,目光穿越了御書房的穹頂,“曾經有人告訴過我,這星空的星星,都無比龐大,我們看到的太陽,其實是一個大火球。”
“如果……”李純猶豫了一番,問道,“如果這星空是一個無底深淵呢?”
楚易頓時皺起眉頭,到了他如今的境界,看到的東西,遠比想象的更多,但他卻故意繞過了話題,道:“你今天這是怎麼啦?”
“沒什麼。”李純收回目光,拿起酒杯一口飲盡,“只是想到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我在這個世間,除了天之外,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敵手了,可如果在天之外,還有另外一個天呢?也許對於那裡生靈,我們只是螻蟻呢。”
“想那麼多作甚,我們該想的是如何,把天之下的事情辦好纔是。”楚易笑着道,“來來來,喝完這杯酒,我就去長城軍,好歹也得去給外公報個喜,他很快就要升級了。”
李純心底嘆了一口氣,這一頓酒喝到了第二天早上,等秦良玉過來時,楚易已經走了,聞到御書房裡酒味,秦良玉皺起眉頭,開始數落了起來。
突然,李純把秦良玉抱在懷裡,說道:“朕需要一個皇后,這天下也需要一個皇后。”
秦良玉一聽,頓時眼眶溼潤,她等這句話等了太久了……
楚易離開大明宮後,直接去了北方,如今撕裂虛空離開,到長城軍也不過片刻間的工夫,望着這座橫臥在大地上的長城,楚易感慨良多。
多少人的功名從這裡開始,又從這裡消亡,天策長城軍,自從太宗皇帝定下這道義,無數人前仆後繼,守衛着大唐的國門。
楚易知道,用不了多久,長城軍的使命也許就會結束了。
當他來到長城軍時,看到的依然是興興向榮的一幕,當謝道清出現在楚易面前時,楚易這才明白,爲什麼他的外公,永遠也無法離開這裡。
他魂與長城的魂,連在了一起,他可以前往長安一時,卻不能在長安一時,大元帥的位置,他必須當一輩子。
看到楚易回來,謝道清高興了很久,拿出了最好的酒與他在長城上痛飲,他已經知道楚易進階巨擘,殺了其他巨擘的事情,他打從心底爲有這樣一個外孫而驕傲。
凜東將至,長城內外的草都已經枯黃,寒風拂過臉上的肌膚,如同刀割一半,冷冽刺骨,兩人喝着喝着,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了巡弋將士的歌聲。
歌聲飄揚在蒼穹之下,響徹與長城內外,聲聲入耳。
他們唱道:“吾披鐵甲,挎長刀喲……”
“與子征戰,共生死……”
“同仇敵愾,守長城喲……”
“與子征戰,心無懼……”
“馬踏燕然,逐胡兒喲……”
“與子征戰,歌無畏……”
“萬里長城,永不倒喲……
“叫那萬國,朝未央。”
楚易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這首長城軍的歌謠時,心底激懷壯烈,他突然想到了姚湘,想到了廖建國,想到了假扮成女騎士,與他一路相隨的葉勝眉。
他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是從鬼方城出來,從姚湘他們嘴裡聽到的,可最後姚湘他們卻死在了鬼方戈壁,因他而死,只是姚湘並沒有怪過他。
楚易拿起葫蘆裡的酒,倒向了長城下,酒在風中飄散,他的鼻頭有些發酸,眼中有些溼潤,謝道清走到他的身旁,說道:“有些事,有些人,就是命中註定,不必掛懷。”
楚易回頭,看着外公,說道:“不,我從不認爲有些事命中註定,這次來長城軍,我便是來終結這宿命的。”
“你要去找阿拉貢?”謝道清知道了他的意思,“他的背後有黃泉之主,雖說你現在的力量,在這世間少有敵手,可那黃泉之主,可是另外一個世界的生靈。陛下來此親征,曾與黃泉之主交手,卻沒有討到什麼好。”
“陛下是陛下,我是我啊。”楚易笑着說道,“況且,我要是打不贏,就跑回長城軍,不是還有外公做靠山嘛。”
“性格這麼烈,隨你母親。”謝道清知道阻止不了他。
楚易的性格,更像是他母親謝笙笙,剛烈執拗,不願意拐彎,這也是典型的長城女子的性格,因爲在這裡沒有阿諛奉承,沒有爾虞我詐,在這裡每個人都親如家人。
楚易之所以不喜歡諸葛青青,就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像長城軍一樣,愛護身邊的親人,而不是互相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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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你給我說說母親的事情唄,我突然有些想聽了。”楚易說道。
“你母親啊……”謝道清到沒有傷心,只是陷入了回憶當中,“你父親是個軟骨頭,你母親剛烈執拗,我真想不到,她怎麼會喜歡上你父親……”
聽到謝道清的話,楚易幾乎可以鬧補起當年的那些畫面,看到外公沉思的樣子,楚易說道:“您很快就要做外曾祖父了。”
“哦?”謝道清立即回過神來,“玉琢有了?”
“都有了。”楚易笑道。
“哈哈哈,好啊,等他們張大了,一定要帶到長城軍裡來歷練一番,我親自教他們騎射。”謝道清高興的合不攏嘴。
“要不然這樣,如果外公看上了哪一個,就讓他們哪個留下,繼承外公的意志。”楚易提議道。
“你這當父親的可真捨得,孩子還沒出世,就準備讓他們過苦日子了。”謝道清嘴角一撇,很不滿意,“就怕你這當爹的願意,當孃的跟你不願意啊。”
楚易哈哈一笑,沒有反駁,在往後的幾十年後,他沒有想到,他的兒子一個也不願意留在長城軍,到是唯一的女兒,留在了長城軍,並繼承了謝道清遺志,一生守望於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