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巨熊部落連帶將白狼部落周邊的部落掃平了,到現在白狼部落才知道巨熊部落真的是要進攻他們。
此刻,在白狼部落的中央大帳內,一衆貴族都是惶惶不安,就在昨日,巨熊部落的大軍,遭遇了白狼部落的右翼部落,一場大戰下來,右翼部落的騎兵損失慘重,連帶部落的營地都被端了,右都尉要不是跑的快,恐怕已經遭了毒手。
但他也只帶了不到一萬人馬回到本部,右翼部落的都尉,正是胡鹿姑的小兒子,未來白狼部落的繼承人,格里蘊丹。
看到貴族們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提議,要跟巨熊部落議和,條件是割讓草場,格里蘊丹可不樂意了,在他眼裡,日後整個白狼部落的草場,都是他的,現在割讓草場議和,不是在他心口上割肉嗎?
失去了草場,巨熊部落日後肯定會壯大起來,成爲大汗的他,將永遠會被巨熊部落壓制,他當即拔出彎刀,便將那名想要議和貴族腦袋的腦袋砍了下來,握着血淋淋的彎刀,在父親胡鹿姑面前請戰:“父汗,不能議和啊,一旦議和,我白狼部落日後將永遠屈居於巨熊部落之下,甚至會被他們不斷的蠶食,到那時,草原上再也沒有白狼的名字,孩兒願意率領部落騎兵,與巨熊部落決一死戰。”
聞言,那些議和的貴族當即閉上了嘴巴,心底卻在想,你想要決一死戰,那爲什麼丟下左翼,幾十萬人不要,自己跑了回來?
主戰者則是不同,紛紛附議格里蘊丹,認爲白狼部落,即便是再不濟,也有能力跟巨熊部落決一雌雄,畢竟本部還有將近五十萬左右的騎兵,加上六萬的重騎兵,還有數千的白狼騎兵,也夠巨熊部落喝一壺的了。
見到這麼多人附和自己,格里蘊丹底氣十足,道:“父汗,巨熊部落無非就是因爲父汗不答應借於草場,才用這狡詐的計策來攻擊我們,威逼父汗妥協,但是,孩兒覺得,阿萊達並沒有這個膽子想要吞併我們,金帳汗國可是盯着他的,所以他只是想要草場而已,如果我們擺出決死一戰的架勢,阿萊達不出十日,定會退兵!”
格里蘊丹分析的有頭有據,還猶豫的胡鹿姑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當然不想跟巨熊部落決一死戰,一旦本部的人馬重創,盤踞在白狼部落的右側的回回部落就會一口咬過來。
回回部落比白狼部落弱小很多,但也是將近百萬人口的部落,可面元氣大傷的白狼部落,肯定會狠狠的咬上一口,到時候再被巨熊部落兩面夾擊,白狼部落就完了,只能跑回金帳汗國,即便金帳汗國願意相助維持平衡,他回來之後肯定也會變成傀儡。
揣摩到了阿萊達的心思,胡鹿姑放心了下來,他下定了決定,道:“就按我兒的辦,調遣所有兵力,擺開陣形,與……”
格里蘊丹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這次逼退了巨熊部落,他繼承人的位置就坐穩了,也沒有人會提及他葬送左翼數十萬人馬的過失,只會把他當作是大英雄。
關鍵時刻,胡鹿姑被打斷了,盤坐在他身旁的一名中年人說道:“大汗不可,以奴婢估計,阿萊達此次來勢洶洶,他明知道黑蓮秋是您的弟弟,可是卻殺了黑蓮秋,把他的腦袋掛起來祭旗,是打定了主意要咬我們一口的,如果我們什麼都不付出,還跟他決一死戰,正中下懷!”
這人雖然身穿胡服,髮飾卻沒有像荒族那般,更像是長城內的唐人,他面色陰鷙,身材瘦弱,看起來風一吹就倒的樣子。
他一開口,胡鹿姑便猶豫起來,格里蘊丹眼中殺機一閃,握着彎刀,就朝此人腦袋砍了過去,卻被胡鹿姑格擋了下來,將他擊退,怒道:“格里蘊丹,你太放肆了!”
“父汗,你可千萬別信這奸人的話,此刻若是不戰,白狼部落就沒有機會了!”格里蘊丹跪在地上懇求了起來。
因爲他剛纔的放肆,胡鹿姑並沒怎麼聽進去,反到是喝斥了一聲,詢問起身邊的那名唐人:“馮曉,你有什麼看法?”
“阿萊達此次來這裡,是爲了草場,我們不給他草場,他一怒之下,定會與我們死戰……”喚作馮曉的唐人敘述了起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格里蘊丹打斷了:“他絕不敢死戰,我們若是做出死戰的態度,他肯定會退後,因爲身後還有一個回回部落,我們互相攻伐,只會便宜了回回部落,況且,即便他真的吞併了我們,他不怕金帳汗國嗎?”
“呵呵。”馮曉並不着急,所有人都看着他,回道,“他吞併了我們,手底下也有將近幾十萬的騎兵,並不足百萬,金帳汗國還不會把這點人馬放在眼中,至於回回部落那羣膽小鬼,又怎麼敢惹巨熊部落?”
衆人一聽,頓時臉色都變了,馮曉不給格里蘊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所以,激怒了阿萊達,白狼部落就會在草原上除名,我們戰勝不了巨熊部落,你難道不知道,巨熊部落此次一路來都是不留俘虜的嗎?現在,阿萊達手底下,至少有一百五十萬騎兵,我本部騎兵最多也就只有五十萬,怎可能戰勝?”
格里蘊丹一聽,臉色很難看,實際上當巨熊部落的騎兵繞了一大圈,出現在他的右翼時,他幾乎不敢相信,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回來時報告說,自己血戰不下,才逃出來的,可實際上,他是完敗於巨熊部落的,那完全是碾壓的態勢。
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爲什麼巨熊部落能夠避過那麼多斥候,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便奇襲了他的右翼。
此刻馮曉這麼一說,他還是不明白,但一百五十萬騎兵,足以摧枯拉朽的毀滅掉白狼部落的本部,即便他們可以抵抗,也抵抗不了多久。
更不可能像他說的,直接威逼阿萊達退後。
“繼續說,馮曉。”胡鹿姑擡手示意道,“我們應當如何退敵?”
“談和,並且割讓草場,讓阿萊達得勝而歸。”馮曉說道。
“可是,如果阿萊達得勝歸去,下次再來怎麼辦?”格里蘊丹搶先問道,“更何況,他都滅了左右兩翼,跟他談和有用嗎?”
“有。”馮曉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麼問,說道,“我們背後有金帳汗國,如果他不同意,我們便撤到金帳汗國的草場,求助金帳汗國,到那時候金帳汗國大軍興兵而來,十個巨熊部落又能如何?所以,阿萊達一定會同意!”
格里蘊丹無言以對,這是最好的辦法,但他肯定會成爲罪人,甚至失去繼承權。
“可是,這樣也太便宜了阿萊達!”胡鹿姑很不甘心。
“大汗無需在意,阿萊達此舉,定已經被金帳汗國知曉,他退回去,我們在派使者前往金帳汗國,到時金帳汗國定會興兵討伐,根本不會給巨熊部落成長起來威脅到汗國的機會!”馮曉說道。
胡鹿姑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笑道:“馮曉所言極是,阿萊達這是走向了死路,真是愚蠢至極,可是,該派誰去談判呢?”
他掃了衆人一眼,所有的貴族都低下了頭,黑蓮秋可是被阿萊達砍了,現在誰敢過去談判?
格里蘊丹突然想到了一條妙計,道:“既然是馮曉提出來的,就讓這個奴婢去好。”
胡鹿姑有些不願意,衆人都看着他,他便看向了馮曉,卻聽到馮曉說道:“承蒙大汗照顧,部落有難,自當爲大汗分憂。”
胡鹿姑很滿意,派遣了一百名本部重騎兵送馮曉去談判。
次日,楚易的臨時大帳,當聽說白狼部落來了使者,他有些吃驚,這些天他一直忙着探聽金帳汗國的動向,甚至連呼川域都被派出去麻痹金帳汗國了。
之所以延遲進攻白狼部落的本部,就是爲了等待呼川域的消息,白狼部落會派遣使者過來,着實讓他有些吃驚。
看着眼前這個唐人面貌的男子,楚易不由的眉頭一皺,這名使者看到楚易這個假冒的阿萊達時,並不吃驚,可是看到葉勝眉時,目光發直。
大帳裡巨熊部落的貴族們一個個都目露兇光,恨不得把眼前這個使者活活撕了,連日來的大勝,令他們忘乎所以,在巨熊部落眼裡,以前跟他們平起平坐的白狼部落,只是一塊隨時可以吃掉的肥肉而已。
見他這麼看着葉勝眉,楚易有些惱火,想到了不怕死的黑蓮秋,但他仔細打量,卻發現這個人的目光,並沒有太多色慾,更多的反是不解和疑惑。
“白狼部落馮曉,拜見大汗。”馮曉自報家門道。
“胡鹿姑派你來,是想要讓我休兵嗎?”楚易一副野蠻的樣子,一旁葉勝眉給他割着羊肉,好不痛快。
營帳裡的貴族雖然兇狠,卻看都不敢看葉勝眉一眼,他們都知道,這唐人女子已經把大汗迷住了,成爲了部落裡的禁忌,誰敢多看她一眼,不論是什麼地位,都會被大汗亂刀砍殺。
馮曉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裡,點了點頭,道:“敢問大汗,可否借一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