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樓上,還沒等到房間門口,就聽到裡面隱隱傳來人哭泣的聲音。
來到房間,輕輕敲了下門後,門開了。
我走進去一看。
這場面,不多說了,的確非常感人。
嚴思愛和楊老先生哭的跟兩個淚人似的。
尤其是嚴思愛,她伏在了周進的膝上,看樣子是要下跪,還因爲身體不便沒跪下去。
楊老先生也是一樣,守在周進身邊,一個勁地抹眼淚。
周進眼圈裡也全是滿滿的淚,只不過,相對這兩人的愧疚而言,他是感嘆……
小司馬站在一旁見我來了,忙說:“哈哈,都不用哭了,來來來,看看,這纔是你們真正的大恩人吶,要是沒小范,幾位聚在一起也不易呀。”
我朝小司馬笑了一下,然後就看到了這屋子裡最牛x的一個人物。
傳說中的老司馬。
在看到老司馬之前,我一直以爲這是個形象多麼雷霆霸道的老爺子。
我腦補了種種關於他的形像。
諸如身高八尺,頭大如鬥,眼如銅鈴,眉似劍鋒……
可這一刻,見到真人,腦補的種種形像瞬間都沒了。
他只是一個老人,很瘦,陷在沙發裡,然後目光也看不到霸道的殺氣,取代的是一股子很是柔和的光芒。
但他是最牛x的那個人。
因爲,一個人身份,地位如此重要,可居然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稱之爲顯著的東西時。那證明,這人已經返璞歸真了。
我現在看老司馬,我發現他身上不僅沒有什麼官威之類的東西,反倒還在眼睛裡看到了一絲類似孩子般的純真。
這是得道了。
一個人,如果到了老年,如果在思維敏捷,五感正常的前提下,能夠找到一顆,孩子似的純真童心。
這人,就是得道了。
他可能一輩子沒讀過佛經,沒看到道書,沒接觸過什麼高人。
但,他身上的道行,比那些讀了一輩子佛經,道書的人,還要高。
老司馬看到我,忽然就微微一笑,接着跟身邊一個工作人員低語了兩句。
這時,楊老先生和嚴思愛,轉過頭來,對我表示感謝。
具體話,我就不復述了,總之就是一堆很真誠的謝言。
隨之,小司馬過來,示意我跟他去隔壁的一個房間。
我跟在他走後,這就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我發現,老司馬也跟我來到這個房間。
這是個小會客室。只有四個單人的沙發,外加一個小茶几。
老司馬,找了個位子坐下。
然後,他又招手,示意我在對面坐。
我過去了坐了後。
老司馬對他兒子說:“你先出去吧。”
小司馬微笑轉身……
我面對老司馬,我想了想措詞,然後,一使勁,直接憋出來一句:“司馬爺爺好。”
的確,這歲數,足夠當我爺爺的了。
老司馬釋懷一笑:“小夥子呀,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很厲害嘛!一個人在外面這個江湖裡,能夠堅持住自已的信念不動搖,最終,又把事情辦的這麼圓滿。這道醫的手段,你已經入了門檻了。”
我怔了下:“司馬爺爺,你知道這個道醫?”
老司馬拿過杯子,喝了口水說:“道醫這個名兒,是民國時候,大家爲了區分西洋醫生,中醫大夫,就這樣叫出來的。古時候沒這個名,那個就叫,道士。懂醫的道士。”
“因爲,民國那會兒,西洋文化對中國有不少的衝擊。同時,本土也是,庸醫,假醫,真醫混雜的這麼一個局面。可謂是,龍蛇起陸啊,表面上看好像是一片繁榮,實際一片混亂。”
“後來,新中國,八十年代初期,也有過一段這樣的時光。”
“那個時候,華夏大地,也是一片的龍蛇呀。各個氣功大師,特異功能,奇人,異士,層出不窮。”
“沒辦法,那個時候,不治理不行了。後來,就陸續出臺了一些醫療政策。的確,這些東西,扼殺了很多有名的中醫師,但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因爲,國人的這個腦袋呀……”
老司馬指了指頭說:“這裡還是不開竅,不理智,幹什麼都一窩蜂。不問,不想,不管,一窩蜂衝上去,撿到便宜,就算得了。這是個根性的東西,沒個幾百年,很難轉過來。”
我搞不太清楚,老司馬跟我講這些,具體有什麼意思,他要傳達我一個什麼樣的精神,思想。
所以,我就沒多問,只是默默地喝水。
杯子裡,就是水。純正,地道的涼白開。
老司馬講到這兒,他打量我一眼說:“你呢,情況我也瞭解了。難得,好人才。況且,又這麼的年輕,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我聞出點苗頭了,這老司馬,是要給我指路啊。
我決定,先不說出心中的想法,而是賣個關子,讓老司馬把他心裡的真話講出來。
於是,我回:“這個,真沒好好想過。司馬爺爺,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說白了,差不多是社會底層。就是,賺一口飯吃這樣。到頭了,鉚足勁,能賺個房子給自已住。”
老司馬哈哈一笑:“這個呢,挺好的,想法非常的務實。很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讓你的東西,更加的發揚出去呢。然後,一代代的傳承下來?”
我一愣。
然後說:“想過,只是,不知道,該怎麼來做。”
老司馬似在思索,接着擡頭說:“早些年,我在部隊的時候,曾經接觸過很多,民間的這些個,堅持道家傳承的人。”
“但是後來……漸漸,一些很好的傳承,就消失了。”
“你知道,消失的根本性原因是什麼嗎?”
我想了下說:“社會,大衆的輿論,文化,導向,這些……?”
老司馬揮了揮手說:“不是這樣,是土壤,根本。生存的土壤和根本。”
“道醫,我就講道醫。你們道醫,治一個病。往往要花費極大的物力,精力,通常還要集團合作才行。只有這樣,最終才能把這個,所謂的病給治癒了。”
“醫家仁心,很多真正仁心的醫生,在民間,對老百姓這麼做了。老百姓感激,但是,醫生卻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我恍然:“錢……”
老司馬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無論是什麼,要發展,傳承,都離不開最堅實的物質,經濟基礎。達者,方能兼濟天下。窮者,只好獨善其身了。小夥子,你要明白這個意思。”
我恍然了,我說:“司馬爺爺的意思是讓我賺錢?”
老司馬笑說:“不僅是賺錢,還要賺大錢。進一步,還要影響你那些主顧們的精神,讓他們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好的東西。再進一步,讓你的思維,影響到主顧的思維。讓他們認爲,應該怎麼來好好的做有錢人。”
“上層建築的思維改變了,才能進一步影響下層建築。也就是說,那些有錢人,有了達者,兼濟天下的思想。很多的窮人,還有老百姓,纔有機會脫貧致富。”
老司馬又說:“如果你賺錢,不顧及其它。不能稱之爲道,你所學的一脈,勢必要滅亡。如果,你光顧着其它,而將賺錢放下,亦不稱之爲道。要把錢賺了,同時,也把你的道宣了,這纔是真正的,道醫精神。”
老司馬好像怕我不明白,他又說:“比如,你要給一個深山裡的小村修一條路。你自已去做,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完成。但是,如果你認識了一個有錢人,然後贏得了他的尊重,並治癒了他的病。你讓他來做這件事,以他的財力,物力,可能不到一年,就做完了。“
“這樣,他感覺,做了件善事。你也幫他,實現了心靈上的一個昇華,同時把錢也賺了。也讓他意識到,道門醫術的種種精妙。而你,也會通過他提供的財力,安心搞研究,修行。甚至是收徒,傳承……”
老司馬講了很多,他的這一番番話,給我的感悟非常,非常的大。
同時,也讓我改變了以前那種對待金錢的態度!
我骨子裡,對錢是淡泊的。
是的,我更向往那種在山上的日子。清靜,幽雅,高山,碧水……
但是,老師教給了我一身的醫家技能。
我守着這些東西,在山上過日子。是的,我可以過的很滋潤,遠離是非,遠離爭鬥。
但這樣,太自私了!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這是一條不破的真理。
我想,我已經爲以後的發展,找到一條路了。
老司馬這時笑着問我說:“小夥子,想通了嗎?”
我說:“想通了。”
老司馬點了點頭:“你的東西,到了政府部門,就毀了。這句話,你要明白。”
我說:“明白,明白!”
到這一刻,我知道老司馬找我談話的目地了。
他跟他兒子想的完全不一樣。
小司馬,是想讓我進到這個政府部門。
但是老司馬,反對這麼幹,他認爲,我的土壤,還是在民間!
這樣一來,倒也是與我之前的打算,不謀而合。
只不過,現在老司馬把路給我指的,更加明確了一些。
接下來,我結束跟老司馬的談話。
出去後,換了周進和嚴思愛進來了。
這三個人,可能要單獨談一會兒。於是我在外面,就跟楊老先生聊天。
聊了幾句,老先生說:“對了,小范吶,你這個治療三叉神經痛,有沒有方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