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也想回敬給學姐。”陳禹下意識地想要抽刀，合攏五指卻只是握了個空。
注意到他空揮的手臂，歐陽挑起嘴角大笑起來：“哈哈，別白費力氣了，這可是夢境，你以爲還能拿出你的那些武器嗎？”
“我還真是這麼以爲的。”毫不客氣地對視回去，他的一顆心卻實實在在地沉了下來。不能動用那些武器，自己本身的戰鬥力就基本降爲零了——現在只能祈禱對方也有同樣的限制。
可惜，就像是爲了打破他的幻想一樣，對方的手上涌起團團黑氣：“告訴你個好消息吧，在這裡，我的實力可是能真實反應出來的。”
切，居然還是最糟糕的展開啊，陳禹在心裡咒罵起來，但表面上還是一副冷靜的模樣：“學姐這句話裡到底哪裡有好的成分在啊？”
“處處的都是，”歐陽歪着腦袋，一臉輕鬆地露出狹促的表情，“當然，是對我而言的。”
“的”字出口的瞬間，她就躬身衝了過來。
躲得開嗎？陳禹腦中念頭百轉，自己就算勉強避開了，也多半會被連綿不斷地追擊壓死，那還不如趁着對方大意搏一把。
沒有更多的時間留給他細想，歐陽猙獰的面孔已經在他眼中越放越大，他連忙沉住氣，右手握拳，肘腕同時蓄力。
拳掌交匯的瞬間，沒有爆發出任何的聲響，反而是一片可怕的寂靜。
陳禹倒飛出去，嘴角淌出了一絲猩紅。不過他的傷勢並沒有表面那麼誇張，飛出去也是他借力拉開距離的結果。
倒是歐陽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當場。肩膀一陣抖動之後，大口的鮮血從她嘴裡涌出。
“你這傢伙！”顫顫巍巍的手指鎖住陳禹，她五官中充滿了惱火。
等到逐漸掌握了身體主動權，陳禹反身落在地上，雖然不是什麼優美灑脫的姿勢，不過也沒受什麼傷：“學姐，你忘記我之前說的了？只要是我的攻擊都會起效。”
“該死，爲什麼在這裡也會生效？”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觸目驚心的殷紅，歐陽幾乎抓狂，“除了我之外，這裡不是隻有一個人靈魂的部分才能進來嗎？”
“這個情報是從哪裡來的？”
她並沒有正面回答陳禹的問題，而是忽然展露出陰沉的表情：“他們騙了我？”
“恐怕那羣人說的大前提是隻針對一般人吧？”
“你就覺得自己很不一般了？”
“非要說的話，我大概是被迫變成這樣的。”不自覺地在嘴角掛起苦笑，陳禹搖了搖頭，“算了，現在爭論這些也沒有意義，學姐你這種狀態還要強撐下去嗎？”
“少擺出那副勝利者的嘴臉，只是被陰了一手，我纔沒有輸掉，這裡可是夢境的世界，只要我想，連這種事也能做到。”
說着，她雙手高舉，驚人的黑氣從她身上爆發出來，在半空中凝結成了數以千計的利劍。
“看吧，剛纔我只是大意了，你根本就沒有勝算。”她的嗓音透露出一股兇狠，“爲什麼要阻止我，只要給我時間，我就能把她不愉快的記憶全部改寫掉，到時候她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
“代價呢？”
“代價？我只是試着在她心中留下足夠的印記，要是她還不能對我萌生出情感，我就認了。”
“你……”陳禹張口想要反駁，卻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歐陽爲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
他臉色一變：“你是在拖延時間。”
“看出來了？”對方嗤笑一聲，“不過晚了。”
漆黑的劍雨從空中傾瀉下來，有種丹青潑墨，畫師揮毫的豪邁——只是身在其中的陳禹是沒有半點心思體會了。
被這樣大範圍的攻擊罩住，他只感覺腎上腺素在一路飆升，目光無意識地快速轉動。
居然真的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瞥到不知何時出現在斜上的氣泡，瞬間下了決定，半轉身飛奔起來。
“切，真該死。”同樣看見了氣泡，歐陽只能握拳咬牙，雖然她剛纔的攻勢兇猛，但其實本人已經處於了無法移動的狀態，需要緩和好久才能讓體內的躁動平靜下來。
下落的劍雨越來越近，現在還朝着它移動絕對是找死的行爲，但陳禹要做的就是死裡逃生。近了，更近了，他幾乎無視了頭頂的危險，全身每一塊肌肉的力量都被壓榨出來了。
然而還是後背的刺痛還是讓他回到了現實，肌膚被利刃切過，雖然是夢境，但火辣辣的痛感還是傳到了腦中，讓他的腳步不禁有些虛浮。
接下來是大腿，小臂，臉頰，最後是左臂被直接貫穿，他再也無力維持奔跑的姿勢，而是拼盡全力飛撲出去，即使這樣做無疑會增大他的受傷面積。
死神的鐮刀貼近脖頸的瞬間，他的手指終於碰觸到了那層薄膜，然後周遭的場景虛幻起來。
逃過一劫。知道自己得救的一瞬間，疼痛和疲憊一股腦地涌了上來，陳禹直接癱倒在地。
按照之前的經歷來看，自己要是不想做出干擾，應該就不會被夢境裡的人察覺。於是，他一邊檢查傷口，一邊分出心思想要看看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視野中出現的是比之前要大上一些的副會長，從身穿制服來看，應該是進入了初中。
原來這個時候就開始戴眼鏡了啊。看到留着長長的麻花辮，在鼻樑上架起鏡片的面孔，陳禹不禁苦笑出來，這還真是特意在醜化自己啊。
接着，聲音也傳了過來。
“二班那個賤人，明知道我喜歡他還要去勾引，真是浪到骨子裡。”
“就是，你對那傢伙的感情，整個年級誰不知道？”
“要我說，那個男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先不說這些，二班那個賤人是不是該給她點教訓呢？”視線右上猛然闖入了一個花枝招展的身影，“洛凌筱同學，聽了這麼久，有什麼感想嗎？”
“我……沒什麼感想。”
“唉，這樣啊。”對方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從入學開始，就沒見你說過什麼話，難不成……你其實是個陰沉的傢伙？”
“我……”
“嘛，也沒有爲難你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你覺得我們要給她教訓是對還是不對呢？”
畫面就此暫停，那個礙眼的自滿臉龐靜止在了陳禹的視野中心。
“好了，別再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