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對象

鄭月紅吃完飯就帶着鍾情和鍾愛民去鍾德城家,鍾情看着一邊的田地,一邊的房屋和菜園子,走了四五家,看到一間三層的木房子,下面養着雞鴨豬,上面住人,門口還有一棵大核桃和一棵杏樹。

二樓欄杆處出來一位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張望,看到她們,興奮的招手:“大伯媽,四姐……媽媽……大伯媽她們來啦!”

女孩一下子就進去,他們也上樓。鍾情一眼就看全全部人一位年老的婦女包着刺繡黑布巾,黑色的刺繡對襟上衣,黑色百褶裙,面料看起來是香雲紗,婆婆正坐在爲首的位置,而一位和鄭月紅年紀的女人趕緊招待她們:“來來來,月紅,我先給你泡茶……”

“媽。”鄭月紅向老婆婆喊了聲,把東西給龔雪,鍾情抱着鍾愛民跟在鄭月紅身後,剛想坐下,鄭月紅示意鍾情喊人,鍾情愣了愣,想了想:“婆婆好。”

鄭月紅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尤薇,老太太一臉平靜,只是點點頭。鍾情才坐下,現在這個點,應該只是要準備,鄭月紅和尤薇聊着家常。

過了會兒,鍾愛跑過來,拉着鍾情的手:“四姐,來我房間玩。”

鍾情安靜的跟着鍾愛走,尤薇掃了一眼,眼神深沉。鍾愛的房間在三樓,鍾情挺喜歡這種風格,這是民宿的風格,自己編制的毛毯鋪在地上,窗簾外面是一席竹簾,裡面碎花窗簾分開挽掛着,梳妝桌這些傢俱就和鍾情房間一樣,但是因爲有個陽臺,所以房間的光照很足,一起牀就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

鍾情心裡疑惑,按照着歷史,現在時期的民生都不好,經濟生產力低下,加上政策,人們生活質量應該很差,她可能不相信小說的玄乎的事,比如福氣好,比如遇到文中最厲害的男人,還有什麼主角身份厲害,一穿越後,做的每件事都沒有失敗過,什麼經商啊,什麼醫術啊等等,要是那麼厲害,他們在現代不至於活的太差,跟個打工人沒有區別。但是鍾情是相信小說中的背景和歷史是相差不大的,比如年代文裡的背景,不可能與現實相差太遠。

鍾情覺得普信村和自己所學所知的都不太一樣,但是她現實中是有普信村的,不可能說穿到了虛構文裡。

“四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鍾愛拉着鍾情的手,讓她示意坐在牀上,自己謹慎的張望有沒有人在三樓裡,然後鎖上門,回頭對鍾情說。

鍾情心裡咯噔一下“呃……”

“四姐,你怎麼這麼傻,就向陳致遠提出要處對象呢?”鍾愛疑惑又心急的問。

轉折太大,鍾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呃,難道不能表白?”

“當然可以,但是陳致遠不行,且不說他的身份太高攀不起,而且賀文靜喜歡他,最重要的是你前一個月才向傅星洲提出要處對象,現在學校裡差不多都知道了。”鍾愛一點點的說,最後還問:“姐,你在學習上年年第一,怎麼在感情上那麼愚鈍呢?”

鍾情頭痛,人那麼多,她已經混亂了:“學校都知道了嗎?”

“嗯。”鍾愛點點頭,鍾情是在前半年轉學到一中的,因爲鍾情寫了一篇文章,投稿報社被錄用,而且報社發表出來,文章寫的太優秀,轟動了整個粵澳省,後來一中就許了各種諾言,讓鍾情轉校去一中了。當初鍾情原本也是考上一中的,但是學雜費太貴了,鍾情不想家裡負擔太重去了按生源地分配的三中,而鍾愛能去三中是因爲鍾德城是公社社長,從小學就去了一中,一中是小學到高中是一體的學校,但是分學區。

“現在怎麼辦?姓賀的肯定會叫人打你……唉……”鍾愛擔憂的想,腦海中已經看到鍾情被打的遍體鱗傷,鍾情原本就身子不好,她已經在思考要不要告訴大人了,但是想想鍾情的面子問題,她猶豫了,鍾情太愛面子了。

“她還會打人啊?”鍾情原本覺得辱罵能接受,但動手,她不想接受啊。她從小到大一直經歷校園暴力,小學的時候曾被男生熱暴力過,那時她還小,所以只會害怕,也不敢告訴別人,等到了大學,她回想起才覺得自己很傻,她應該直接告訴老師和家長。

“四姐,你不知道賀文靜的個性和往事嗎?只要別人讓她不高興,她就帶人揍別人,因爲是賀家千金,沒人敢惹,惹了都沒有好下場。”鍾愛心裡疑惑鍾情怎麼不知道賀文靜的事,想想不應該啊,賀家在富德縣是很出名的。鍾愛想了想可能是鍾情只專心學習,所以不瞭解這些瑣事。

“我不太清楚,到時候再說。”鍾情想先看情況再做決定。

“四姐,你不是喜歡傅星洲嗎?怎麼又喜歡陳致遠呢?”鍾愛疑惑,不知道鍾情是如何想的。

“嗯?就……是,覺得傅星洲不適合也不喜歡我,所以就這樣了……”鍾情嘴巴有些結巴。

鍾愛瞭然的點點頭:“我也覺得不適合,傅星洲也是我們底層高不可攀的人物,不過……陳致遠也不是我們能肖想的啊。”

“所以我以後不會再喜歡他們了,你放心。”鍾情趕緊表明態度。

“行,四姐你可別再傻了啊,我看傅星洲和陳致遠都不是那種好人,也不能說他們是壞人,我說不出來什麼意思,我就覺得他們這樣吊着那些女生好像不太好,哎呀,反正就是人品應該不好,其實我也不是說四姐不能喜歡這些有地位的人,但是至少人品道德要好吧。”鍾愛不敢說太明白,怕鍾情覺得自己說兩個男神壞話生氣。

鍾情無奈,鍾愛在這方面很清醒,她點點頭:“我知道了,聽你的。”

鍾愛覺得今天的鐘情好像很安靜,而且也沒有以前的那種做姐姐的感覺,像是和朋友之間的相處,聽着朋友的建議也乖乖的聽話的那種。鍾愛默默地想難道是受到情傷的刺激,鍾情傷心過頭嗎?

“小愛,小情快下來,客人已經到了!”龔雪在二樓喊道。

她們在陽臺上看了一眼,看到人正遠遠的走來,趕緊下去大廳,乖乖跟在自家母親身邊。鍾情感覺到老太太有打量她一會兒,心裡想自己可能被察覺到不對勁或者暴露了,或許這樣也好,暴露了,到時候就可以回家了。

鍾情還在想着,這邊人已經進來了,她們趕緊迎接,龔雪熱情的拉着劉小小母親的手,黃小草明目張膽的打量着房子裡的東西,身後的劉小小低着頭,快要含着胸,只能看到她藏在齊平劉海下鬱郁的眼睛,還有微微抿着的嘴。黃小草旁邊還有一個乾乾瘦瘦的老太太。

尤薇讓老太太坐她身邊的羅漢牀,鄭月紅讓鍾情去沏茶,鍾愛去找鍾彬彬。尤薇看着鍾情拿着木勺勺了兩勺茶葉,輕輕地倒入茶壺,倒入水,動作行如流水,帶着優雅大氣的韻味,眼神幽深。鍾情把泡好的茶水緩緩的倒入瓷白的杯子中,茶葉在杯子裡飄動的微轉,兩手小心翼翼的捧着茶杯給客人,再沉默的站在鄭月紅的身後。尤薇摸了摸想爬走的鐘愛民,一把把他提回自己的身邊,收回對鍾情的打量。

鍾彬彬和鍾愛也很快回來,鍾情看到一位身高一米八多的年輕男子,穿着潔白的襯衫,一條軍褲,加上容貌的俊逸,而且他精神奕奕,顯得他很非凡。鍾彬彬和鐘意是不同風格的美,鐘意是溫柔謙和風格,而鍾彬彬就顯得英朗,一看就知道他是個當兵的。

鍾彬彬淡淡叫着人,把手裡的東西遞給龔雪,龔雪扯了扯他衣襬,鍾彬彬按照示意坐在劉小小的對面,打量了一眼劉小小,就目不斜視板直身子坐好。

龔雪把禮品給尤薇,自己拉着黃小草聊:“黃妹子,家裡老人還好吧?冘山村稻米長得咋樣?”

黃小草聽了馬上一副愁死的模樣:“唉,那稻苗長得奄奄的,稻穗都空癟了,我們的生產隊長都愁壞了,不知道雪妹子你們村還有肥料嗎?地裡等着追肥哩。”

龔雪嘴角抽抽,他們的生產隊長不就是劉二三嗎?她點點頭:“莊稼是不能缺肥,不然都長不好,不怕你笑話,我家大哥爲了追肥和公社打借款買的化肥,現在村裡都欠着帳呢,唉……”

尤薇吃着瓜子,給了六婆一個眼神,六婆秒懂,樂呵呵的說:“不是我說,幾年沒回冘山村,都不知道小草小女兒都已經到了能嫁人的年紀了,這模樣看着就讓人討喜。”

鍾情看向劉小小,個子大概一米五,看起來乾瘦,太瘦了,看不出前胸後背,看起來伙食很差,皮膚長着雀斑,被太陽曬的黃黑,因爲低着頭看不出長得什麼樣,穿的衣服洗得發白,還很明顯的短,露出乾瘦的小腿和略有肌肉的手臂。鍾情心想這是昧着良心去誇啊,雖然也有怕傷害女孩的心思。

說到女兒,黃小草開始興奮起來:“是啊,我家小小很聽話,在家都會幫着做家務,以後嫁人一定是個好媳婦,而且小小高中學歷不愁沒人要,我家這幾個月都被媒婆快踏破門了,這不是看六婆嗎?想着答應六婆這次的相親,不然我可不願意小小嫁那麼遠。”

黃小草的話,讓在場的人心裡都無語極了,鍾情看到劉小小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抓緊,終於捨得擡頭看對面的鐘彬彬,鍾情看到劉小小眼睛閃過驚豔,很快就苦澀的壓下去,然後低頭不語。

尤薇敲了敲羅漢牀上的小桌子,纔開口:“彬彬,你帶小小出去逛逛村子。”

鍾彬彬點點頭,站起來,等劉小小被黃小草掐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起牀,龔雪隱晦的別過臉,看着兩個孩子出去後,黃小草不客氣的問:“雪妹子,我們也不兜圈子,你們家到時候打算給多少彩禮?”

龔雪反問:“黃妹子打算要什麼樣的彩禮?”

“我們小小是高中生,少說也得要三轉一響,奶金也要1000塊。 ”黃小草一邊說一邊打量着所有人,看到她們都沒有什麼表情,看來是不差錢,她心裡不由的懊惱要少了。

龔雪想了想,覺得自家能拿出來,但是她並沒有看上劉小小,鍾彬彬是長子,所以長媳必須要挑好,而劉小小或許性格安靜乖巧,但是她不適合做長媳,那是要做個榜樣的,她面無表情的問:“那黃妹子打算給什麼樣的嫁妝?”

“雪妹子,你家娶我家小小是爲了個人,而不是嫁妝。”黃小草好不知羞的說:“況且我家小小也不愁嫁。”

龔雪心裡一陣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她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即使村裡有好嘴的大嘴婆也不見得不要臉面:“不知道小小的上頭的姐姐是不是一樣彩禮嫁妝?”

黃小草嗆了一下,她猶猶豫豫的說:“小小的姐姐都沒有熬過饑荒,哎呦……可憐見……我的女兒啊,一想起就心痛啊……”

龔雪看到黃小草虛假又沒有眼淚悲傷的哭喊,心裡頓時無趣:“唉……黃妹子也別太傷心。”

六婆抱歉的衝尤薇笑,她原本是看劉小小被那個家庭欺壓的難受,所以纔起來惻隱之心幫劉家說親,看到這樣的黃小草,六婆心裡愧疚。

尤薇給六婆一個安撫的眼神,表示讓她不要在意。後面的龔雪無心於婚事,所以一直拉着黃小草拉家常,黃小草每次想將話題拉回婚事都被龔雪繞開。

鍾彬彬帶着劉小小溜了會兒就回家去,劉小小沉默的跟在後面。大家一看就知道兩人都沒看中,黃小草立即變得高傲,說話的語氣都帶着絲絲諷刺,讓六婆心裡很煎熬,只能趕緊借話由,讓這次的相親結束。

拿着鍾家的禮品,黃小草斜斜地看了眼鍾彬彬,高傲的擡高頭,拉着劉小小跟在六婆身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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