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麼。”顧氏撇撇嘴,“難道我會害了她不成?”
林媽媽諂媚地說道:“怎麼會呢,王妃菩薩心腸,哪裡會害人。”
“人善被人欺,哎。”顧氏頗爲感慨,一臉疲憊,“秋月也說了,這房裡沒幾個能用的人,媽媽你眼下也該注意點纔是,鬧成這樣,不是給那小賤人看笑話麼?”
聞言,林媽媽又委屈了,囁喏着說道:“王妃,老奴真的沒有。”
“媽媽,你真當我不會找丁二來問話麼?”斜睨了一眼林媽媽,顧氏眼中閃過不悅,“這事就別提了,下去吧,上點藥,免得留了疤。”
“還是王妃心疼老奴。”林媽媽感動地磕了個頭,隨即退了出來。
看着哭哭啼啼跪着的冬雪,林媽媽鼻孔朝天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什麼東西,跟媽媽鬥,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冬雪忿忿地握緊了拳頭,想到剛纔秋月的勸告,好容易才忍下來。
可身爲勝利者的林媽媽卻是沒過癮,接着道:“喲?冬雪姑娘這是怎麼了?剛纔你不是很伶牙俐齒麼,污衊起媽媽來一道一道的。嘖嘖,你不去說書可真是白費了這口水!”
秋月上前解圍道:“媽媽,你也累了,奴婢給你泡杯茶吧。”
“哎呦,秋月姑娘瞧你說的,你這可是折煞媽媽了,除了王妃,誰喝得起姑娘你泡的茶啊?”林媽媽陰陽怪氣地說着,只見秋月面上除了木訥還是木訥,當下也沒什麼快感了,不耐煩地甩袖離開。
林媽媽前腳才走,冬雪就掩面咬着脣哭起來。
“別哭了。”秋月平淡地說道,“今兒這事,你也有錯。”
冬雪不說話,只用紅彤彤的眼睛瞪着秋月,一臉不平。
看她這幅樣子,秋月要勸也沒辦法了,只得閉上了嘴。
埋下頭,冬雪說道:“秋月姐姐是爲了奴婢好,奴婢是知道的,可是今兒奴婢真的是冤枉的,王妃不信奴婢,姐姐跟奴婢共事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奴婢是什麼人麼?”
“自是知道的。”秋月正要說什麼,就聽裡面顧氏又嚷着問藥怎麼還不好,秋月忙應聲去重新煎,而冬雪則還跪着,直到太陽西斜,顧氏纔好似記起來一般讓她起來。
跪了大半天,冬雪的腿都腫成了蘿蔔,膝頭也是紅腫一片,走一步都困難。小步地挪到房裡,冬雪又忍不住嚶嚶哭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鬟跑了進來,說道:“冬雪姐姐,這是祛瘀活血的藥膏,這一瓶紅色的是搽臉的。”
抹了把臉上的累,冬雪奇怪地問:“你是哪房的,怎麼沒見過你?”
“奴婢不過是個打雜的。”留下這句話,小丫鬟便走了。
冬雪拿着藥一陣疑惑,自己這樣子,這院子裡沒一個人想過送藥,偏有人給送了來,是誰會雪中送炭呢?不過眼下可不是追求真相的時候,冬雪掏出藥膏貼上,又在臉上上了藥,一陣清涼的感覺讓原本又疼又癢的傷口感覺好了許多。
拿起藥瓶,冬雪一臉不自在,這藥,分明就是貴人才能用的好藥,這院子裡除了王妃,那便是王爺和郡主……
想到這點,冬雪唬了一跳,忙把要藏在了枕頭下,想想不放心,又放在了衣想着裡。
做完這些,冬雪胸口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坐在牀沿邊直冒冷汗。若是讓王妃知道了,一定會以爲自己是跟人私通了!
擡手抹了把汗,冬雪琢磨着應該是郡主送來的,自己早晨才見過珍兒,興許是郡主知道了,郡主心善,纔會幫自己一把。可是,這不是好心辦壞事麼,她一個丫鬟哪裡用得起這麼好的藥,若是被人發現馬腳可怎麼辦?
但是要她洗掉,她卻是捨不得的,畢竟自己被抓花了臉,身爲姑娘,她很明白女人的臉又多大的用,所以她之後都沒出房間,而院子裡也沒人給她送晚飯。
更有甚者陪着林媽媽到她面前潑冷水,說道:“冬雪姑娘好大的面子,連飯都不吃了,難不成你以爲你是當主子的命,還要人給她送來?”
“可不是麼,有的人啊,成天就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其實啊,連麻雀都不如。”林媽媽說完,大笑着跟人出去了,一邊走還一邊說着什麼。
冬雪又餓又疼又氣,擡手狠狠砸了一下牀,她咬牙道:“落井下石的老姑婆,看我怎麼收拾你,你不是說我不是做主子的命?呵,我就做給你看!”
林媽媽哪裡知曉自己這一潑冷水,還把人的鬥志給激發了,數落過冬雪,她便跟着幾個才熟的婆子圍在牌桌前賭起了骰子。有要討好她的掏了腰包讓廚房私留了兩壺酒,幾個人過了嘴癮還不知足,林媽媽便大方地去廚房又花了點錢,拿了幾個醬肘子和豬頭肉來。
在一片奉承聲中,林媽媽有幾分飄飄然,在阿諛聲中,她露出惆悵:“媽媽哪有你說的那般風光,你們不是不知道,王妃眼下吃素呢,媽媽這個做下人的只有跟着吃素。”說着,她咬了一大口醬肘子,嚼的嘴角流油。
“媽媽真是辛苦了,今兒可要玩盡興纔是。”
“是啊是啊,對了,媽媽不怕王妃找你麼?”
“王妃體恤媽媽,說今兒免了媽媽當值,有秋月看着能出什麼事?”
有林媽媽這句話,幾個人互遞了個眼神,隨即骰子聲又響起來。
林媽媽喝了幾口就,便覺得臉上的傷口也不疼了,只有些麻麻,當下又多喝了兩口酒,轉眼酒壺便見了底。很快,林媽媽便發現,今兒自己這運氣還真是不好,連着賭了幾把都是輸,借罪她站起身道:“不來了,今兒也累了。”
“誒,媽媽別掃興啊。”一人上前拉住了她,笑眯眯地勸道,“媽媽可不能贏了錢就走啊。”“是啊媽媽,這樣你可就不厚道了。”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着,林媽媽無奈,只得坐下身來,這一次她倒是贏了。林媽媽喜出望外,以爲自己轉了運,便又賭了幾把,這一下,就把腰包給交代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