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良嬈小心翼翼的眼神,霍泰楠若有所思,半晌拉了她的手道:“不急。”
雖然僅僅是兩個字,卻勝過千言萬語,楚良嬈很是感動,當天便把琳琅給的那藥給停了。而霍泰楠也發現如今的楚良嬈精神頭好了許多,不再像以往一般事後就沉沉睡去,如此一來,兩個人便又多了些甜言蜜語互訴,感情也是愈發親厚了。
同時,祝勇也帶着同樣落第的幾個學子到了楚良嬈店裡面試,不難看出這些人都是家境不錯,只不過對讀書實在沒興趣,纔會走這一條路。這些人談吐風雅,的確都是不錯的人選,可楚良嬈擔心的則是這些人家裡的反對意見,畢竟這個時代商人的地位實在不高。
就在楚良嬈犯難的時候,朱秀才又帶了話來,說是這幾個人決定幹出成績來再通知家裡,至於多餘的事,大可不必擔心。
可楚良嬈聽了這話更是擔心了,這事要先斬後奏,那可是拉不小的仇恨,到時候若是人家裡人找麻煩,那她纔是百口莫辯。思索一番,楚良嬈說道:“錄取他們不是問題,但前提是要他們得到家人的許可,不然不要也罷。”
朱秀才把話傳達下去,得來一片哀嚎聲,其中更有人直接拂袖而去,大致是覺得他肯放低身段來應聘已經是夠面子了,現在還諸多要求,這還得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其中家境最好的祝勇並未離開,反而是一臉肅穆地許諾一定會勸服家人,不給店裡添麻煩。看他態度誠懇,朱秀才鬆了口氣,他之前一直擔心這話說出口便會把人都給嚇走,想不到還是又死腦筋的。
有祝勇帶頭,原本搖擺不定的幾人也紛紛下了決心,畢竟祝家那老頭子可是出了名的固執,祝勇都有信心擺平,他們又何嘗不試試呢?
事實上祝勇也就是口頭表態的爽快,實際上心裡苦不堪言。
看這些人都表態了,朱秀才清了清嗓子,說起自己的經歷來。
一羣愣頭青年聽得一愣一愣的,誰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看着便精明的人居然還是個秀才出身,在場的人裡能有幾個是秀才的?可見這家店幕後老闆的確是有幾分本事。
講過自己的事,朱秀才又說道:“想必你們也知道,我雖然是這家店的掌櫃,但實則背後還有一個大掌櫃。”
“嗯。”這事霍泰楠已是說過,祝勇忍不住好奇問道,“不知道大掌櫃是何人?”
“這個麼,倒是不便透露。”朱秀才說道,“但可以告訴你們,若是做得好,會比考取功名更快得到成功。”
這話固然有幾分誘餌的作用,但朱秀才卻相信楚良嬈一定能說到做到。
看朱秀才神態堅定,這些人倒也被蠱惑了幾分,但還有少數人心裡不信,私下派出人去打聽,卻發現一點消息都探不出來,這才相信了朱秀才的話。
說過話,幾個人便各懷心思地回到自己府裡。
祝勇急急忙忙回到家中便讓人備好紙墨要寫家書,瞧自家少爺這幅樣子,小廝便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但他一個下人也看不懂少爺寫的什麼,只得眼睜睜看着那封家書被寄走。
等那一封信被送走,祝勇則好似全身力氣被抽乾淨一般,癱軟在椅子上出神。
他可以想象到對自己寄以厚望的老爺子會有多麼生氣,但是他還是決定試一試。
不出所料,祝老爺子得知自家兒子要去從商,第一時間便趕到了京都,拿着柺杖便是一頓暴打。祝勇抱頭亂竄,哀嚎連連。
在後面追着打的祝老爺子狠狠地喘了幾口粗氣,隨即聲如洪鐘道:“嚎什麼嚎,這杖可挨着了你?”
“爹,孩兒都這個年紀了,你這樣不好。”祝勇也使勁喘了兩口氣,說道,“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麼?”
“我跟你這個逆子有什麼好談的?功名考不上便想着學人去經商,你也不看看你是不是那塊料?”
“可爹你也知道,孩兒不是讀書的料,倒不如做老本行。”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祝老爺子二話不說,又揮起了柺杖。
祝勇瞧老爺子真是氣得狠了,索性也放慢了躲避的動作,捱了兩下。
這棍子一捱上肉,祝老爺子心裡的氣便消了幾分,再瞧愛子痛的滿頭大汗的模樣,便有幾分心軟了,但面上還是板的死死的。用柺杖重重拄了下地,他呵斥道:“跪下!”
“爹……”祝勇一臉哀求。
“跪下!”祝老爺子發出更多大的聲音來呵斥。
磨蹭地挪動着步子,祝勇半天不跪下。
就在父子二人僵持地時候,下人來傳了話,說是朱秀才求見。
聽聞是個秀才,祝老爺子忙道:“快請。”說着,他又瞪着祝勇問道,“這秀才先生是何人?你怎麼認識的。”
看朱秀才的面子有幾分作用,祝勇便趁熱打鐵道:“爹,您有所不知,朱秀才便是那家店的二掌櫃。”
“什麼?”聞言,祝老爺子氣又上來了,說道,“原來就是這不學好的教壞了我的勇兒,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來人,把那姓朱的給我轟了出去,以後見了此人不得開門!”
瞧老爺子翻臉不認人,祝勇一頭冷汗,勸道:“爹,這來者是客,可不能失了禮啊。”
“我們祝家可沒有這樣的客人!”祝老爺子怒吼道。
被噴了幾點唾沫星子的祝勇說道:“爹,人好歹是個秀才!”
“秀才怎麼了!便是天王老子來了,敢忤逆我,也照樣趕出去!”
說話間,一身玄色長袍的朱秀才已是走到了玄關,清晰地聽到祝老爺子的咆哮聲,他不禁愣了愣。而帶路的下人則一臉爲難,說道:“先生,您也聽到了,老爺正在氣頭上,今兒確是不便見客。”“無妨的。”朱秀才給了個安心的眼神,用手輕輕拂了拂衣袖便繼續昂首挺胸往前走。當看到本該被趕出去的朱秀才出現在自己眼前,祝老爺子的臉一下就黑了,兩個眼珠子幾乎都要瞪了出來。祝勇忙上前一步,遮住自家老爺子殺人的目光,衝朱秀才作揖道:“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