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墜,晚霞漸濃。賀震和袁姍姍在餐廳吃完了晚飯,便相約來到了第一次見面的那片柳樹旁。喧鬧了一天的操場漸漸安靜下來,輕柔的晚風吹拂着袁姍姍的髮梢,一陣陣少女的體香傳進了賀震的鼻子。
這段時間兩個人練習劍術,他早已經習慣這樣的氣息。袁姍姍走在前面,賀震就這樣走在她的背後。賀震回憶起第一次見到袁姍姍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的場景,相同的落日,相同的晚風,以及相同的背影。
不同的是,第一次是袁姍姍在長椅上等他,而現在,是兩個人都奔着長椅而去。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當初的自己是來拒絕她的,而現在,這麼短的時間,自己卻不知道該怎樣告別。
長椅就在眼前,袁姍姍走了過去,輕輕地坐在了長椅的左邊。賀震就這樣靜靜的立在她的身後。落日餘暉揮灑過來,將袁姍姍包裹在一片金燦燦的光芒之中,那長椅、那垂柳、那背影,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寫意意境,使得賀震一時間不敢舉足向前。
“你怎麼不過來?”
袁姍姍的語氣似傷懷似幽怨,還摻雜着些許的失落感。賀震聽到話語,一陣感觸,想想也是,這樣一個女子,本應該受人追捧,卻是主動去接近一個平平無奇的自己。
男人主動久了都會累,何況是一個女人呢。先是數次等待自己,後來又是託關係以學劍術爲名和自己接觸,如今,面臨分別,她還沒有等到一個明確的答案。這個世界上人情難還,美人之情,更難還。
賀震輕輕走過去,坐在了袁姍姍的右邊。那袁姍姍偏過頭,衝着賀震輕輕一笑,然後整個將腦袋靠在了賀震的左肩膀上。賀震感受到肩膀的柔軟渾身一震,身體僵硬起來。
他剛要想躲開,忽然感受到左胳膊一震疼痛,原來是一隻纖纖玉手正擰着自己胳膊上的肉,於是,賀震不再動彈。
遠處又是那歸巢的倦鳥,鳴叫一陣消失在視野的盡頭,當初自己看到那飛鳥,心中一陣傷懷,而現在,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柔軟,賀震忽然內心一陣溫馨,於是,他握住了那正擰着自己胳膊的玉手。
感受到手掌傳來的有力的溫度,袁姍姍的臉瞬間比晚霞還要紅,她用腦袋在賀震肩膀上蹭了蹭,然後轉頭望向了遠處的夕陽。
落日漸漸朦朧,西邊的晚霞也迎來了最後的光彩時刻。長椅上的兩個人,也漸漸籠罩在一片彤紅的光暈之中。
第二日,賀震揹着行李走出校門,前來送行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袁姍姍,一個是通陽雲。那通陽雲只是拍了拍賀震的肩膀,說了一句保重,記得回來看看什麼的,就起身回去了,把時間留給了袁姍姍。
通陽雲一走,空氣瞬間安靜下來。袁姍姍擡頭看着賀震,輕柔地說道:“這次的歷練很是兇險,你一定要多家小心,還有,歷練結束,就回來看看我。”
賀震走到袁姍姍面前,一把將她擁在懷裡,“等這次歷練告一段落,我就回來找你,你等着我。”
袁姍姍一下子被賀震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到了,驚訝之中又帶點欣喜,聽到賀震的話語,輕聲“嗯”了一聲。
賀震收拾行囊大步離去,漸漸消失在人潮之中,袁姍姍就這麼在校門口望着,望着纔出現短短半個月的男人。袁姍姍從小家中經商,見到的商人不計其數,可她從不喜歡那些柔弱的商人,她將來要找的,需要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後來,她也沒有聽從父親的建議去學習魔法,而是報了戰士學院。學院之中的確有孔武有力者,英俊非凡者,風流倜儻者,但這些都不是袁姍姍想要的,她總覺得這些人之中總是缺少點什麼。
從小跟隨着父親,她也練就了一雙慧眼,知道哪些人是可以依靠的,哪些人是不可以依靠的。但是一年之中,她沒有發現一位能託付終身之人,但她也不急,本想着先完成學業,婚姻大事以後再說。
直到賀震的出現,袁姍姍終於從賀震身上,發現了她所欣賞的除了木訥之外的所有優點。賀震那一招一式流露出來的“氣”,大氣磅礴而又莫可抵擋,那纔是真正如山嶽一般的氣息。沾染過血腥的人,才能擁有殺氣,而賀震,卻在殺氣之中消磨掉了那些兇戾之氣,剩下的,是屬於真正的劍術氣場。
劍術的境界本就是“忘我”和“忘劍”。忘我成魔,忘劍成聖。賀震在演武廳上的動作,使得袁姍姍真正讀懂了賀震。知道他是那種做事有規矩,出口有承諾,出手有理由的人。
而她同樣也知道,賀震來炎龍學院,本就是“借雞生蛋”,是來拿名額的,名額到手,此生恐怕不會再有交集,於是,袁姍姍纔會迫不及待的去主動。
只是,賀震一去,禍福難料,兇險難料,而且賀震什麼時候來找自己也是個未知數。想到此處,袁姍姍一陣傷心。只是賀震已經遠去,袁姍姍也只能慢慢轉身,返回學院之中。
由於葉青虹的關係,賀震被安排到和餘休一組,所以此次聚集點,便在餘休的聖輝魔法學院之中。賀震一路揹着行囊,又來到了青巖鎮,到了學院門口,餘休已經等在了那裡。
此次迎接賀震的,不光餘休自己,還有葉青虹,左天瑞和他的一衆小弟,還有那次旌疇山秋遊的那些嚷着要給賀震生猴子的一衆女學員。整個校門口呼呼啦啦一大幫子人聚集在那裡,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新生歡迎會提前了半年。
見到賀震,左天瑞挺着肥胖的身軀一個跨步上前,雙手抱拳說道:“賀英雄,賀壯士,那日旌疇山一別,甚是惦念,我對閣下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話沒說完,立刻被餘休給撥拉到了一旁。
餘休看着賀震,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兩個從靈託國一同走過來的人,情濃於水,現在,他們也走到了同一陣線,即將一起去面對那未知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