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測驗用了整整一天才結束,幾家歡樂幾家愁,有的人爲合格而感到開心,也有的人爲失敗而感到沮喪,當然沮喪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要參加一週後的特訓班,接受那非人的訓練。
不過再怎麼說,那也是一週後的事,眼下,測驗完畢,就到了冠軍爭奪賽的時候了,相比較合格測驗的娛樂性質的比賽,明天的冠軍爭奪賽纔是最有看頭的,那些真正有兩把刷子的人,也都會拿出自己真正的實力,打敗所有的對手來證明自己的優秀。
讓餘休感到意外的是,參加冠軍爭奪賽的,加上自己一共才四個人。另外三個,分別是喬仁、左天瑞和曲月杉。不過想想也是,同年級學生,基本都瞭解彼此的實力,那些沒有把握的,也不會去做無用功,還不如坐在下面觀賞來得自在。
評委還是負責合格測驗的那三個測評師,餘休沒想到的是,他是第一個上臺的,需要面對的,是一個叫左天瑞的人。等他真正在擂臺上見到左天瑞的時候,感覺比較眼熟,忽然記起,眼前這個左天瑞,正是那日在林中被自己扇耳光的那個胖子。那個時候,這胖子還不會魔法吧?現在,竟然能脫穎而出,來這裡爭奪冠軍了。
左天瑞看到餘休上臺,笑着說道:“一學期以來你僞裝的像個縮頭烏龜,昨天能僥倖贏了石文樂,是你的運氣好,但今天就不會那麼好運了。”
餘休原本沒有和左天瑞有太大矛盾,因爲葉青虹的事,也是左天瑞挑釁在先,才捱了那一巴掌。所以要論敵意,餘休並沒有把左天瑞放在心上。只不過作爲紈絝子弟的左天瑞,可能整日太過於無聊,而餘休又是唯一不買賬的人,所以一直放不下這個樑子。
隨着評委的一聲“開始”,二人同時吟唱禱文,餘休還是用的火焰護盾,而左天瑞竟然用的是石文樂用過的“土之盾”,在完成防禦魔法後,左天瑞發動了攻擊,“寒冷的精靈,請求你的幫助,賜予我神力,束縛敵人的腳步——凍結!”
左天瑞無論是魔法護盾還是攻擊魔法,都與昨天石文樂所用的如出一轍,可能是受同一個老師指點。但是相同的魔法,經過左天瑞的施展,就要比石文樂強悍的多。隨着禱文的生成,一層層的冰霜在空氣中凝結,在地面上蔓延,所到之處,地面盡皆凍成白色,那迫人的寒冷,竟將空氣中的水分都凝成了絲絲白霧。
餘休也不甘示弱,“深藏地獄的復仇之火,感受我的召喚,焚燒我的敵人——烈焰!”一簇簇火焰從地面涌出,以餘休爲界向對面蔓延,將那逼近的寒氣給擊退,將地面凝結的冰霜給炙烤融化。
烈焰與寒霜僵持不下,餘休又施出一道火球襲向左天瑞,左天瑞擡手一道冰盾擋下,繼而還擊出一簇冰錐,被餘休一道颶風給吹歪。
冰與火的碰撞,一股股的水汽在擂臺之上翻涌,熱浪與寒氣相互侵蝕,互不相讓,凝結成雨,又蒸發爲雲。擂臺結界內煙雲繚繞,使得看臺下面的學員都看不真切,但是通過聲音就能推斷出裡面的驚心動魄。
餘休漸漸感到驚訝,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竟然在很短的時間內追趕上自己辛勤一年的成就,難道此人天賦異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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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左天瑞更感覺驚訝,自己臨近測驗重金聘請高人指點,並且用一個秘密的魔法陣加持自身,讓自己短時間內提高心念。原本以爲收拾一個餘休綽綽有餘,沒想到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冰霜與烈焰在蒸騰,火球與冰錐在碰撞,雷電轟擊着魔法盾,一道道颶風將結界內的水汽狂卷。
餘休最後施出一記閃電,將左天瑞的土盾給擊碎,而左天瑞的一片冰錐,也讓餘休的火焰盾慢慢瓦解。
殘存的颶風將水汽吹散,兩個人的身影也漸漸清晰起來,展現在大衆面前。
餘休大口喘息着,過度的消耗已經讓自己的心念有點不支,可眼前的左天瑞,竟然看不出一絲的疲憊。
左天瑞擡手一記水波,翻涌着沿地面向餘休席捲而來,餘休一個前撲躲過,在半空中忙給自己施展一個“風之翼”,身體在落地前的一瞬間又突然拔起,向左天瑞撲了過去。餘休一個肘擊打在了左天瑞的胸口,將左天瑞正在準備下一次魔法而吟唱的禱文打斷。
誰知左天瑞身上還帶着防禦型的魔法飾品,一層透明的護盾忽然出現在周身,將左天瑞包裹,餘休見狀,一個後空翻拉開距離。
只是這一套動作之後,餘休被臺上的評委叫停了,那個六十多歲的導師說道:“餘休,你犯規了,魔法競技不得使用武技,所以這場比賽判你輸。”
餘休有點奇怪,轉身問道:“這一個動作是人的自然反應,哪裡算武技了?如果這樣都算武技,那我們魔法師豈不是連閃轉騰挪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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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轉騰挪可以有,但武技就是犯規。”
餘休皺起了眉頭,“先不說我剛纔的動作算不算武技,魔法師擂臺演練,本就是爲了應付實戰,如果這也犯規那也不行,那我們只是魔法的奴隸,而不是去駕馭魔法。”
評委中的女導師聽到餘休的話後怒道:“餘休,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在質疑評委們的決定?趕緊下臺,立刻,馬上。”說完用手一指,那活躍在餘休周圍的元素精靈立馬平息了下去。
女導師只是平息了餘休所施展的火元素的精靈,卻沒有平息左天瑞的冰元素精靈。看到結界內元素的波動,左天瑞又施展出了冰霜凍結,一寸寸冰霜朝餘休席捲過去,將餘休的身體給凍成了白色。
周圍的精靈不受召喚,迫人的寒涼蓆卷周身,餘休的身形變得遲緩起來。他忍受着疼痛,企圖再一次召喚火系魔法,只是這一次,精靈變得懶惰,只有一簇弱小的火苗,出現在手掌,再難抵抗那龐大的寒氣,餘休漸漸凍得顫抖。
左天瑞得意的朝餘休走去,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餘休,你真的以爲,通過自身努力就能達到目標?你太天真了。這場比賽,在很久以前就開始了。我的老爹是青巖鎮的衛軍統領,這次的冠軍對我的將來至關重要。”
說到這裡,左天瑞朝評委臺瞟了一眼,繼續說道:“那個女導師的孩子,資質太差,我老爹給他送了一瓶改善體質的藥物;那個六十歲的導師,妻子身患重病,我老爹也給他專門請了頂級的醫師;至於那個青年導師,已經在軍政有了官銜。”
左天瑞走到餘休跟前,看着餘休半跪在地上苦苦掙扎的樣子得意極了,“你真的以爲,憑藉你一年的寒窗努力,就抵得上別人幾代人的積累?”
餘休艱難的扭頭,看了看評委臺上的三個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身上的寒冷也抵不上內心的寒涼。要說魔法擂臺不得使用武技也不爲過,但是什麼樣的動作算是武技?卻是沒有一個確切的概念。
在以往的冠軍爭奪賽之中,不乏很多雙方魔力耗盡而最後用拳頭決定勝負的,也不乏被魔法破防後被對方一腳踹下擂臺的。當規定變得模糊的時候,就會成爲很多別有用心之人的利用工具。
一年的寒窗努力,終究抵不上別人幾代人的積累?這樣的話咋一聽上去很有道理,但卻是顛倒黑白的強盜邏輯。實力不行就講規則,規則不行就談態度。他們費盡心力去尋找弱者的破綻來攻破,將別人應得的果實轉贈給走捷徑者。
看着得意的左天瑞,餘休忽然想起了青龍山中,那個站在人羣中的和尚,他們一方面努力尋找着捷徑,一方面肆意竊取着規則,反過頭來又用宗教或者道德,來約束那些勞苦衆生,去敬畏天地,去遵守規則。
餘休艱難的擡起手掌,看着掌心上那簇微弱的魔法火焰,那是一簇頑固的火焰,任憑寒霜如何侵蝕,火焰在手掌上仍然不屈的跳動着,就算周圍早已經被寒冷所覆蓋,它也繼續散發着光芒,來溫暖餘休的手掌。
記得自己剛接觸魔法,好像就是施展出的這樣一簇火焰,當時的自己欣喜,好奇,興奮。可是隨着魔法的增多,隨着技能的熟練,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看看魔法的樣子了。那樣的火苗,就像內心不屈的燈火。自己當初渡劫化龍,自己以身殉雷,本就是向那些虛僞發出憤怒的吶喊,眼下,這個場景又是何其相似?
既然結界內能單方面限制一個魔法師的魔法元素,那就換一種召喚方式。
餘休緩慢的站起,將掌心那簇火苗舉起,閉上雙眼,念出了一段埋藏內心的咒文:
“太上神靈,炎帝之精,光霞電掣,明耀三清,流火萬里,鬼無逃形,神印一着,壓滅邪精
三五將軍,豁落吏兵,平天戞地,誅鬼不停……”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餘休所吟唱的是什麼禱文,從沒有聽過,但卻給人一種感覺,那樣的禱文,充滿着正氣,字正腔圓,震撼人心。
隨着餘休咒文的生成,那些平息下來的元素精靈再一次受到感召,它們盤旋,聚集,飛舞,它們在餘休的周圍遊蕩,追隨餘休的意志,漸漸凝結出了一條藍色的火焰龍影。
餘休看着那條火焰青龍,口中喃呢“我是那道人,我也是餘休,我沒有被大道給拋棄。”
餘休仰天一聲吶喊,那擂臺之上的寒霜瞬間破碎飛濺而起。那火焰青龍,也仰天一聲龍吟,擂臺之上的魔法結界一陣波動,漸漸有了破碎的勢頭。
擂臺上的左天瑞早已目瞪口呆,並隨着那破碎的寒冰氣浪狼狽的滾下了擂臺。
餘休傲然立在擂臺中央,看着三個評委說道:“這樣的規則,這樣的榮耀,我餘休不稀罕。”說完拂衣而去,只留下那些傻呆呆的衆人呆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