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諸事交給了司土去置辦,霧濛濛安心下來就開始整理輔助推拿用的花草精華。
這種東西,其實該用精油的效果最好,她從前的按摩小店就有這樣的業務,那些姑娘都喜歡用玫瑰精油推拿,既能保養皮膚,還可淡斑,要是換一種推拿穴位,還有減肥的奇效。
但是,大殷沒有精油,霧濛濛僅憑一己之力也做不出精油來,她只大概曉得精油這種東西是從鮮花裡萃取出來的,但要她再說的具體點,她也不懂了。
是以,她退而求其次,就打算用凝露狀的香膏,不過這香膏必須得用正二八經的的鮮花來制。
霧濛濛明白,這些高門貴婦,不在乎銀子多少,只在意東西好不好。
她不懂胭脂,就先去殿下小書房翻了胭脂水粉的古籍來看。後來見着裡頭當真有萃取的法子。
霧濛濛便叫上了碎玉一起研究,畢竟她現在用的有些香膏,都是碎玉親自給她制的,她覺得效果還不錯。
碎玉不愧是心靈手巧的,霧濛濛指着古籍上一種榨磨法。
結果,轉頭碎玉就拿了現成的白玉蘭花,當場示範的給霧濛濛做出來一小瓷盒的香膏。
霧濛濛嗅了嗅,覺得這種榨磨法神奇的半點都沒損白玉蘭的香味,且清幽暗香,十分好聞。
她想了想,將碎玉加在白玉蘭花汁液中的油脂減少,換成有美白效果的細磨珍珠粉,少許的人蔘根鬚末,最後攪拌加熱得成的香膏果然不能順利凝固。反而呈一種柔軟的膏狀體,和凝露十分相似。
霧濛濛就是想要這種,她當先挖了一坨,在手心搓熱了,然後往自己臉上抹,果然覺得細膩又芬芳,滋潤還不油膩。
她將這法子交給碎玉。然後在皇子府的園子裡,吩咐下僕採來晨間半開的玫瑰花,且只要純正紅色的。
玫瑰榨磨的活計是碎玉製的,霧濛濛又往裡頭按照比例加了“七子白”粉末和少許的牛乳,用同樣的法子製成的玫瑰膏,竟有少許的甜味,和點心一樣,招的人想啃一口。
霧濛濛隨後跟着一鼓作氣制了其他顏色的玫瑰膏,每種裡面加的東西都不一樣,或是有排毒作用的蘆薈汁,亦或舒緩安神的沉香等。
九殿下也沒管她,等她自己搗鼓。
結果某天霧濛濛湊到他面前來,人還未及近,他就嗅到一股子馥郁的玫瑰花香,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清甜味。
這讓他想起了玫瑰蓮蓉糕,喝茶的時候啃一口,味道不錯。
他??看了她半天,小人毫無所覺,還擠到他懷裡來,煞有介事地給他看最近的香膏成果。
他瞧着她那張明亮鮮妍的小臉,低頭照着她小脖子就啃了一口。
哪知沒過幾天,小人身上的味道就變了,這次是幽幽的八月金桂味,沒了清甜,殿下表示,這種味道他不喜歡。
霧濛濛制了諸多的香膏,每種她都自己親自試了效果,隨後還分了鳳鸞和四公主一些,就是府裡上下,她看的順眼的也都送。
不過,用了她的香膏,七天後都要跟她說說效果如何。
這種事,她當然不忘殿下,總是制香膏也好玩,純天然還沒刺激。比現代的化妝品好用的多。
她便挑了帶溫暖木質香的檀香木,混了點紫蘇和西柚進去,末了攪拌加熱的時候,她還擠了點點的薄荷,最後香膏出爐,果然泛着一股穩重的檀木香,又夾雜西柚的清新和微微活潑的薄荷。半點都不老氣,十分符合殿下的年紀。
殿下收到香膏,一臉嫌棄,甚至不屑的道,“這種東西,能是給大老爺們用的?”
霧濛濛笑眯眯的非拉着他試,她捉了他的手,摳了一點點的香膏輕輕抹在他手腕上。
殿下身上的衣裳常年都薰的冷檀味,如今加上這檀香木的香膏,嗅着整個人都暖了一些,沒有從前的冷冰冰。
隨後她抓着他手,放到小鼻子下吸了口香味,彎着眼尾道,“很好聞哦,殿下,往後上朝之前,抹點點在手腕就夠了。”
青年不耐煩的將人推開,板着臉趕人,“出去,本殿要做正事!”
霧濛濛朝他揮了揮手,曉得這人是傲嬌的毛病又犯了。當真乖乖出去了。
小書房只剩殿下一人後,他看着手邊小巧的瓷瓶,素白的底,青花的纏枝藤蔓,顯得高潔優雅。
他撇了撇嘴,將香膏塞進抽屜裡不再理會。
但腕間幽幽木質淡香,從頭至尾都縈繞在他鼻端。聞的久了,竟出奇的有凝神靜氣的效果。
是以,第二天一早,前腳踏出月落苑的殿下腳步一頓,在司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又折身去了趟小書房。
再次出來的時候,敏銳的司金就從殿下身上嗅到一股子從未聞過的淺淡香味。
他說不上來是什麼香。但擱殿下身上,他居然覺得殿下沒有往常那樣冰冷了,人也好親近了些。
而當天的早朝,和九殿下站的近的大臣,以及其他皇子,都頻頻看向他,與他關係不錯的六皇子更是湊近了。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就在九皇子冷着臉,準備將人丟出去之時,六皇子淡淡的道,“換薰香了?味道不錯,九弟給皇兄也送一盒?”
九皇子一挑長眉,倨傲道,“府裡蠢東西隨便制着玩的東西。頗爲上不得檯面,比不上六皇兄府裡的東西。”
一句話,就是不送!
六皇子一噎,這畫癡難得清醒一回,直接道,“好歹我也算她半個師父,我自己找她要去。”
九皇子眸色一厲,冷笑道,“本殿的皇子府,狗和外男禁止入內!”
他那張俊美的臉,只稍稍一挑眼梢,就十足的嘲諷臉,很是拉仇恨。
若不是曉得他脾性,跟他自小關係就不錯,六皇子必定叫這話氣的來在朝堂上就跟他打上一架不可。
饒是如此,六皇子也是被氣的不輕,他憤恨地瞪了他一眼,只得作罷。
九皇子倨傲地揚起下頜,漫不經心地微微往上撩了撩袖子,露出抹了香膏的手腕來,讓這味道散發出去的更遠。
一直到散朝。都有三兩大臣故意靠過來,嗅了嗅九皇子身上的味道,不過誰都沒有六皇子臉皮那樣厚,儘管覺得這味聞着不錯,但也沒好意思開口討要。
畢竟,誰人不愛美?就是朝堂肱骨大臣,那也是人不是,況家中後宅各個都是有嬌妻美妾的。
但霧濛濛這頭,自打那天后,莫名其妙的就收到了諸多家夫人的帖子,也沒啥重要的事,都是邀約她這家賞金桂,那家賞菊,再不濟就是一起上香逛街。
霧濛濛哪裡有心思應付這些,司土那邊已經將人給她送了過來,一行十人,年紀都在十五到十七之間,各個相貌不俗,很是有靈氣。
且這些人,司土說了,大膽的用。都是簽了死契的,不必擔心會背叛。
霧濛濛放下心來,當真就開始給這十人進行培訓,爲此她專門央殿下給她個開闊的小院子,方便這十人吃住和學習。
這等事,哪裡輪得到殿下操心,他大手一揮,找來總管蘇伯,讓霧濛濛有事找蘇伯,他懶得管。
事關自己的事業和錢途,霧濛濛幹勁之足,她卯足了精神,連夜製出一整套頗具現代化的管理績效規章制度,又寫了一連幾期的培訓內容。
且那十位姑娘。她也懶得賜名,直接一二三的前綴花字,依着出身年月大小來排,年紀最大的叫花一,一直排到花十。
霧濛濛重新給自己制定了時間表,完全按照現代的工作時間來,早上八點,到八點半之間,她頭三天,先讓這十位姑娘清楚自己往後是要做什麼的,以及她的推拿館的規矩。
她還頗爲有野心的給推拿館制定了企業文化,讓這十人曉得她背後的靠山是皇子,背景響噹噹的硬,而但凡在她手下幹活的。越是勤快越是能多拿銀子,且她的推拿館,就是要培養獨立自主的姑娘,不用靠男人過活的姑娘!
她這超前的意識,當天晚上就讓殿下批了頓,殿下也沒訓她,只冷笑着問。“獨立自主?不用靠男人?哼,翅膀長硬了,你倒是不靠本殿,自己投銀子找人開推拿館試試?還用本殿當什麼靠山?”
霧濛濛瞬間就懨了,她諂媚地給殿下揉按肩膀,笑着道,“哪能啊。那不都是說來糊弄人的麼?總要給把草前頭吊着,驢才往前跑不是。”
殿下哼哼一聲,頭一側,示意她左邊按重一點。
霧濛濛狗腿地又捶又按,“我打小就是靠着殿下,這一輩子都靠殿下過活!”
霧濛濛覺得,這世上,約莫只有她才這樣苦逼,被人抽着去依靠,一旦發現她有獨立脫離他的想法,面前的這人分分鐘就要炸!
真是,甜蜜又心酸的負擔啊!
她真想嚶嚶嚶幾下,來表達自己的任性和不滿,比如跟殿下抗議,她還是要自由空間的。
這樣矯情做作的情緒在她心頭一閃而逝,霧濛濛不自覺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
她甩了甩頭,趕緊將這想法丟出腦子,並跟自己說,哎呀,她最喜歡殿下管着她了,畢竟從前想有人管還沒有人會管她來着。
不得不說。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蓋。
霧濛濛跌跌撞撞的長到這麼大,嘗夠了人情冷寒,唯獨沒有人願意分她一絲的溫暖,目下殿下事事管着她,她倒覺得十分歡喜。
畢竟在乎纔會管她,不然殿下又不是
吃飽撐了沒事幹,正事都忙不過來哪。
所以她不覺得殿下對她束縛的太厲害,反而,恨不得他就能這樣管她一輩子。
——————————————
第三更一會19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