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霧濛濛這樣說,那位嬤嬤朝她笑了下。
莫夫人一甩袖子,“罷了,這樣的地方,我倒要跟整個青州城夫人們說說,叫她們往後莫在上門,省的與德性不好的爲伍,壞了自個的清譽。”
這話裡頭的意思,便是在給楓林晚的嬤嬤施壓了,想叫她開口,將霧濛濛和司火趕出去。
那嬤嬤面色不變,老神在在的權當沒聽到。
莫夫人被霧濛濛下臉子就算了,偏生還讓楓林晚一個管家嬤嬤也給這樣無視。
這讓自嫁給青州長史以來,處處受人追捧的莫夫人,很是惱怒。
“嬤嬤這是當真寧可爲了個來路不明的客人,得罪整個青州城?”莫夫人最後問那嬤嬤一次。
果然,這一次,那嬤嬤臉上出現了猶豫之色。
京城離青州山高皇帝遠,即便往後東家端王妃知曉了,也不知會不會怪罪下來。
這開門,就是爲賺銀子的。
莫夫人看出嬤嬤的猶豫。微微一笑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嬤嬤可是想好了?”
霧濛濛皺着眉頭,她問那嬤嬤,“嬤嬤,青州長史是誰?”
嬤嬤還沒回答,莫夫人身邊的小姑娘就道,“哼,告訴你,青州長史莫隨安是我姐夫,嫡親嫡親的姐夫。”
莫夫人跟着挺了挺胸,她還裝模做樣的道,“莫在外頭給你姐夫惹事。”
那小姑娘嬌嬌笑道,“大姊擔心什麼。姐夫自來最是愛重你。”
司火嗤笑一聲,這聲笑份外的刺耳,“我當多大的官,一個小小的長史罷了,竟也敢給我家王妃上臉子!”
一聽“王妃”兒子,那莫夫人心頭咯噔一下,就是那嬤嬤也是眼皮一跳。
霧濛濛??從懷裡掏出一枚玄色玉佩遞給那嬤嬤。
嬤嬤接過一看。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了,“老奴見過王妃,王妃長樂無極。”
這下,莫夫人和那小姑娘都傻眼了。
司金將那玉佩收回來,給霧濛濛裝好。
霧濛濛才淡淡的吩咐道,“你做的不錯,我很滿意。”
那嬤嬤擦了擦汗,臉上放出光彩來,“老奴應該的,一切都是老奴應該做的。”
霧濛濛點頭,她看着莫夫人和她的妹妹,冷冷下令道,“往後但凡是青州長史家的親眷,一律不準進本王妃的楓林晚!”
莫夫人的妹妹嚇的小臉煞白,她想起起先和霧濛濛親近的那美貌男子,最開始還覺得那樣的相貌已經娶親了,着實可惜。
可不曾想,那人竟是堂堂端王!
大殷朝當今衆位皇子裡,唯一一位封王的皇子!
莫夫人也是後悔莫及,她拉着自家妹子,跟着就給霧濛濛跪下來,“無知蠢婦見過端王妃,請王妃看在蠢婦有眼無珠的份上,大人有大量,饒恕蠢婦這一回。”
小姑娘也是接連磕頭,“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霧濛濛忽然就覺得意興闌珊,她其實不是個對自己身份很有認知的一個人,也沒仗勢欺人的習慣。
可有時候,偏生就有人喜歡這樣幹,是以她不得不擡出自己的身份。
她看着底下臉色慘白的莫夫人和她妹妹,就覺得她要是再用王妃的身份欺壓回來,就同這兩人的行事大同小異。
所以,她淡淡的道。“起來吧,往後莫要讓本王妃再看到你們,滾出去!”
莫夫人帶着自家妹子當真滾了。
司火挑眉,“就這麼放過她們?”
霧濛濛點頭,“我懶得計較,還是那話,狗咬我一口。我總不至於折腰咬回去?真惹火了,讓阿泯宰了做狗肉。”
她這比喻,讓司火失笑,可也能真看出霧濛濛的心性是個好的。
霧濛濛想起正事,就對那嬤嬤說,“將館中賬目送過來。”
嬤嬤忙不迭地應了,離開之時,司火不忘提醒,“王妃在此的消息莫聲張。”
嬤嬤點頭,表示知道了。
霧濛濛這在館中一看賬,就花去大半天的功夫,等她理完,纔想起阿泯和司金雙雙皆在外頭。
顯然司火也是也給忘了。
兩女人面面相覷,頓覺心虛。
司火提議道,“不然,我們就在館裡住一晚上,說你理帳理累了睡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
霧濛濛根本不敢啊,她幽幽地看着司火,哼哧道,“阿泯會抽我屁股的。這不行。”
司火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你多大了,還讓王爺抽屁股,霧濛濛,你有沒有點出息!”
霧濛濛頓想掀桌,“大爺你有出息,那呆會我就跟阿泯說。是你拉着不讓我出去。”
“不行!”司火一口否決,要這樣說,王爺非的讓那條蠢狗做鰥夫不可。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皆肩膀一垮。
霧濛濛認命的道,“挨就挨吧,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司火深以爲然。
霧濛濛遂趕緊交代了嬤嬤,隨後急火急燎的出了楓林晚。
兩人在外頭左看右看,都沒見着人,頓茫然了。
冷不丁——
“出來了?”
王爺冷淡淡的嗓音在霧濛濛背後響起,她嚇了一大跳,抓着司火的手趕緊轉身,諂笑着又趕緊鬆開。然後纏上自家王爺。
很是殷勤的道,“阿泯,等很久了吧?我事情已經做完了,咱們可以回大營了,明天就離開青州。”
端王面無表情,根本從他那張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霧濛濛瞄了眼司火,見她跟個小媳婦一樣跟在司金身邊。心頭頓鄙視不已。
兩男人都沒吭聲,帶着自家媳婦一併回了軍營,然後各回各帳,各找各牀。
當天晚上,霧濛濛曉得自己要遭,她梳洗完畢後,雙眼含淚地主動扒在王爺面前,可憐兮兮的道,“阿泯,我知道錯了,你可不可以輕點?”
端王的回答,罕見的沒抽她,只是壓着蠢東西煎了一晚上的魚。
這種刑罰比之抽屁股,端王表示,更得他心。
而霧濛濛則含恨咬帕子,她寧可被抽屁股啊!
畢竟被抽屁股,只是痛一會,可是阿泯現在的手段,她要被折騰一晚上不安生來着!
第二天一早,大軍開拔,所有人都發現。今個不僅端王和端王妃共乘一匹,且王爺的那個藍眼睛侍衛,竟然也是有學有樣的跟自家媳婦共乘。
兩人的坐姿,不約而同的都是側坐。
隔的老遠,霧濛濛悄悄瞥了司火一眼,兩人飛快錯開目光,皆是心有慼慼。
而青州長史這頭,自打知道自家那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惹了端王妃後,就一直忐忑不安,生怕哪天一道聖旨下來,他的長史官位就不保。
好在霧濛濛並未將這件小事擱心上,也就沒同阿泯講,這讓青州長史莫名逃過一劫。
跟着他再不敢留這種仗勢欺人的娘們在後宅,往後冷着她不說,還連姻親也一併疏遠了。
這些話,霧濛濛自然不知道。
大軍又走了二十多天,才依稀可見京城。
一行人中,其中要數七皇子和衆位太醫,以及多羅國使臣最爲興奮。
霧濛濛興致倒不是很高,她最近越是快到京城,整個人就越是懨懨的。
端王看她也沒啥不舒服。就問,“蠢東西,這是不想回京?”
霧濛濛點頭,兩人在牀榻上,她撲過去抱住他,在他懷裡滾了滾,掰着手指頭道,“回京後,阿泯的就該每天上朝了,事情也多了,還有很多不喜歡的人要見,沒在西疆快活哪。”
這些事,息泯如何不知道,他摸着她細軟的髮絲。親了親她發旋,“不想見的人就不見,沒人能奈你如何?上朝的話,我下朝就回家陪你,我做事的時候,你也在小書房陪我。”
當然只有這樣了,霧濛濛點頭。
兩人這樣??糊糊的,旁人看的刺眼睛,偏生兩人並不以爲然,只覺得目下這樣每天都能在一起的日子,過的十分快活。
三天後,京城城門在望,早得到消息的德妃忍不住,竟是出宮來親自迎七皇子。
霧濛濛見着這位身穿宮裝的婦人一見七皇子那副虛弱不堪的模樣。那眼淚嘩啦一下就來了。
她捏了捏端王的手,生怕他觸景生情,想起了賢妃。
端王低頭,對她勾了勾嘴角,表示不在意。
德妃手把手護着七皇子,將人送到了七皇子府,一種太醫她挨個都問了。就想知道,她的皇兒還能不能痊癒。
得到的結果自然是不令人滿意的,稍後德妃又得知秦關鳩一起被送了回來。
她咬牙切齒,當即就領着心腹宮娥去找秦關鳩,好生折磨了一通,才稍稍緩解心頭戾氣。
德妃如何,霧濛濛不用想也知道。
端王一進府門。匆匆換了親王朝服,就進宮去了。
霧濛濛回到闊別已久的月落苑,她看着赤淡、橙柳和?娥三人,一時間也是心頭百感交集。
碎玉也是很久沒見了,霧濛濛將路易等人送她的寶石分了她一些,碎玉跟着就要將這一年楓林晚的賬目給她驗看。
霧濛濛卻不是急,她讓碎玉將她荷華院的物什都給搬進王爺的東廂房,跟着出了一身的汗。
她與王爺在西疆大婚的消息,府中衆人皆知,是以蘇伯安排了手腳伶俐的宮娥將東廂房後頭的沐浴小宅子收拾出來。
霧濛濛就歡快地佔用了的王爺的池子。
這還是她這麼多年來,頭一次能進這裡沐浴。
於此同時,皇宮裡,端王將西疆之事事無鉅細的同皇帝回稟了遍,對他手下現在的十萬大軍,雖說只回來了五萬人馬,但息泯還是自發的歸還了虎符。
皇帝很滿意他的自覺,便道,“你母妃甚是思念你,出宮之前別忘去看看她。”
息泯半點都不掩飾,當着皇帝的面就露出個譏誚的淺笑,不過他嘴裡還是應道。“是,兒臣也甚是思念父皇和母后。”
他說的是母后,而非母妃。
第四更加更一會20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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