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帶着霧濛濛到皇后的鳳坤宮。
霧濛濛躲在殿下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眨巴着?白分明的大眼睛,無辜而單純地瞅着鳳椅上的皇后。
她這小模樣,彷彿那天晚上一言不合就斷人手的這種兇殘事,不是她乾的一樣。
皇后看着她就心口堵的慌,況且大皇子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如果可以她倒恨不得砍了她的腦袋!
殿下站在殿中央,對皇后一拱手就道,“母后,此前兒臣府上的蠢東西多有衝動,今個兒臣特意帶她過來給母后賠罪。”
霧濛濛不等殿下拎她,她自己就站出來,仰起張還帶稚氣的小臉,軟糯糯的道,“娘娘,大人有大量,草民此前多有得罪,還望娘娘勿須計較。”
這等期期艾艾小媳婦模樣,真真叫人恨的咬牙切齒。
皇后便是連笑都敷衍不出來,她拂袖,“哼,本宮惹不起她。”
殿下輕笑一聲,他擡手護短地摸了摸霧濛濛的單螺髻。嘴裡不善的道,“不管如何,總是蠢東西莽撞了,也是因着擔心兒臣的緣故,且就兒臣知道的,父皇那邊還在查這毒的來頭,就是不知可否查出了碧瓏的蛛絲馬跡。”
聽聞這話,皇后面色難看,她盯着九皇子,好一會才緩和了口吻道,“曉得了,本宮只是一時起糊塗了,小九你同老大曆經生死,本宮擔心的夜不能寐,如今都還覺得四肢乏力。”
殿下順勢道,“母后需得保重鳳體纔是。好生休養着,兒臣與大皇兄已經無礙,母后可以放心了。”
皇后不想見這兩人,她擡手揉了揉眉心,疲倦的道,“你們痊癒了,本宮就放心了。”
殿下也不再多呆,他輕輕拍了拍霧濛濛。“還不跟母后謝恩,往後莫要再做糊塗事,母后對兒子們,向來都是慈愛的,你若與她好生說道,母后哪裡有不應的道理,可是記住了?”
霧濛濛眨了眨大眼睛,有些怯怯地看了皇后一眼,然後趕緊福禮,“草民謝過娘娘不計較之恩,娘娘真是天底下最仁慈的皇后。”
她一記馬屁拍上去,差點沒讓皇后內傷吐血。
殿下並未在鳳坤宮久呆,他帶着霧濛濛出了鳳坤宮,低頭看了看走在身側的小人,就忽然想帶她去見見麗昭儀。
六皇子如今早已大婚,且第一個孩子與去年年末出生,皇帝本是想就此提一提麗昭儀的份位,哪知麗昭儀並不願意,她就只滿足做個小小的昭儀。
許是早就得到了九皇子進宮的消息,殿下領着霧濛濛纔到麗昭儀的殿門口,她就親自迎了出來。
甫一見殿下,這位與賢妃長着相同相貌的婦人,當即就紅了眼圈。
她拉着殿下的手,接連說,“好,沒事了就好,姨母又不能出宮去看你,真是吃苦頭了。”
殿下不習慣這樣的關懷,他抽回手將霧濛濛推到麗昭儀面前,不甚有表情的道,“姨母,她叫霧濛濛,往後要與小九共度一生的姑娘。”
他似乎說的彆扭,還不自然地撇開了腦袋。
麗昭儀目光落在霧濛濛身上,她早聽說過了,就是自家兒子和女兒也時常在她面前提及。
不過,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真人。
霧濛濛彎着眸子,乖巧的跟個貓兒一樣擡手對麗昭儀打招呼,可招呼纔打到一半,她爪子就僵住了。
她刷的一下放下手。提起裙襬,規規矩矩的給麗昭儀斂衽行禮,“濛濛見過昭儀。”
麗昭儀言笑晏晏,她哪裡看不出這姑娘是個沒啥心機的,想什麼都露在臉上,加上年紀還小,根本沒及笄,她擡頭就罵殿下。“人家姑娘還這樣小,你多大了,說老實話,是不是你欺負人來了?”
殿下皺了皺眉頭,他認真回道,“沒有。”
麗昭儀哪裡信他,將人迎進殿裡,麗昭儀就拉着霧濛濛問,“跟昭儀說實話,莫怕他,小九是不是欺負你了?”
霧濛濛眼珠子一轉,她看了看殿下,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殿下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已經??的在心頭給她記了一筆。
麗昭儀繼續問,“他如何欺負你的?儘管說來,昭儀給你做主。”
霧濛濛摳了摳梨渦,軟嫩嬌嬌的道,“殿下扇人家屁股……”
麗昭儀一怔,她看向坐對面的青年,旦見青年當着她面都狠狠地剜人家小姑娘。
她心頭一惱,罵道,“胡鬧!小九再是不想娶皇子妃,姨母也不勸你,可你怎麼能哄騙一個小姑娘。縱使這小姑娘是你養大的,可你也不能這樣耽誤別人不是。”
麗昭儀已經認定,她家子侄長歪了,連右拐小姑娘的事都做得出來。
她像想起什麼,忽的臉色一變,招來宮娥,跟霧濛濛笑眯眯的道,“濛濛。你跟昭儀的宮娥去園子裡走一圈,順便去吃點點心再回來好不好?”
霧濛濛看了殿下一眼,脆生生的應了,很不厚道的將殿下扔在那,她自己跑去啃點心。
殿下有心想將人抓回來,可礙着麗昭儀虎視眈眈,他根本不敢胡來。
等霧濛濛走了,麗昭儀才冷着臉。一本正經的問他,“你同姨母說實話,可是已經佔了小姑娘的便宜,已經……要了她?”
臉皮薄的殿下臉轟的一下就燒了起來,他臊的騰地站起身,惱羞成怒的道,“姨母你再胡說,小九往後不過來了。”
見他這樣的反應。麗昭儀才鬆了口氣,她生怕這子侄蓋因沒有長輩看着就走了歪路,故而纔多此一問。
跟着,她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小姑娘年紀還小,應許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小九你可得想清楚了,莫到了最後受傷害的還是你自個。”
殿下輕咳一聲。雖然有些難爲情,不過他還是不想這個自來就關心他的長輩擔心,便努力板着臉道,“姨母莫擔心,此次生死一遭,她有說要小九娶她的,不然小九今日哪裡會帶她來見姨母。”
聽到這話,麗昭儀就放心了,這兩孩子在她眼裡,都是造孽的,沒有長輩教養,是以她便道,“諸多的事,該你母妃來提點,但……不說也罷,你若不嫌姨母囉嗦,姨母就與你說說這女子和男子之間的不同。”
殿下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麗昭儀淺笑了下,“這世道對女子多有苛刻,就是安身立命,女子都比男子更艱難,你要真心是愛護她的,往後就要處處尊重體諒她,她年紀比你小太多。很多事,你要多教她,有些耐心。”
“按理你身爲皇族子弟,理當該三妻四妾,爲皇族開枝散葉,但是姨母還是要說,這人哪,都是真心換真心,你想與她共度一生,往後逍遙快活,就莫要朝三暮四,一心一意方可白頭到老。”
“總是皇族子嗣多,也不差你膝下的,姨母知你過的不易,便希望你往後過的快活,旦聽說,人家小姑娘上次爲了救你,付出良多,你切莫辜負了。”
“你姨母和你母妃這輩子就只有這樣了,你當這後宮三千佳麗,能有幾個是真心心悅聖人的?”
說到這裡,麗昭儀親和的眼尾還是頭一次泛出冷意來。
“所以,一個男人的後宅,並不是女人越多越好。姨母也是將你當自己的孩子,這些話才說與你聽。”
殿下點頭,他分得清好壞,曉得面前的婦人是真心爲他好。
“姨母,小九都記着。”他語氣雖淡,但卻半點都不敷衍。
麗昭儀欣慰點頭,“還有一點切記,女子年紀太小的時候,不可受孕,得等她身子骨長成了,纔好過快活的日子,不然,子嗣易夭折不說,她也過不了生孩子的鬼門關。”
聽聞這話,殿下眉頭皺起,他還當真不曉得這點。
麗昭儀也是舍了臉皮出去。一一都叮嚀他,“即便你大婚了,頭些時候,也要多憐惜,不可縱着心性,人家小姑娘小你整整九歲,嫩氣的很,哪裡拒絕得了你,且她也沒有長輩指點,便只有你多學着一些,可懂?”
殿下讓麗昭儀說的來不好意思,一雙耳朵尖燙的跟滾了開水一樣。
他垂眸,面無表情的道,“懂了。”
兩人說到這,霧濛濛和那宮娥端着點心進來,她嘴甜的跟麗昭儀道。“昭儀這裡的點頭真好吃,濛濛可不可以拿一些走啊?”
要是旁人這樣問,多半是要遭人恥笑的,可霧濛濛睜着雙乾乾淨淨的眸子,單純又天真,讓人忍不住就要同意她的要求。
麗昭儀是越看她越喜歡,當下笑着嗔怪道,“行。我一會就讓人給你包上,往後要想吃,跟小六或者小四說一聲,我讓她給你送上門來。”
霧濛濛腦子一轉,才明白麗昭儀說的小六指的是六皇子,小四是四公主。
她甜糯糯的道謝,又問,“我怎的沒見到四公主啊?”
麗昭儀伸手斂了下耳鬢細發。“她如今還在國子監呢,沒下學。”
霧濛濛恍然大悟,她就說怎的好些時日沒見到她了,原來是上學了。
麗昭儀退了手腕上一琥珀連青金石手串,她對霧濛濛笑着招手,“來,往後就同小九一樣,喊我姨母就是了,這是姨母給你見面禮,拿着。”
霧濛濛懂事地看了看殿下,殿下點頭了,她才歡喜地收了,順帶討好了一句,“謝謝姨母,手串很漂亮,濛濛好喜歡哪,我以後天天都戴着。”
送出去的東西能得人喜歡,自然是件開心的事,麗昭儀讓霧濛濛逗的舒心,她還將髮髻上一支點翠蝴蝶釵取了下來,塞到霧濛濛手裡。
她還笑眯眯的說,“這釵俏皮,等你及笄了,恰好可以戴上。”
即便霧濛濛再不識貨。可也曉得在現代,點翠的首飾那是非常值錢的,雖說這點翠蝴蝶釵不大,可勝在那蝴蝶精緻小巧,就連翅膀都是薄如蟬翼,還會扇動。
這下,她當真不曉得該不該收了。
殿下輕咳一聲,示意她收下就是,不過還是對麗昭儀道,“姨母,莫聽她胡說,省的一會你連壓箱底一起送出去了。”
麗昭儀啐了他一口,“我送給濛濛,又不是給你的,你嚷什麼。”
霧濛濛眼梢彎彎如月牙,嘿嘿直笑。
一直到臨走之時,麗昭儀已經很捨不得霧濛濛了,她拉着她叮囑說,“往後小九要敢欺負你,你就來跟姨母說,姨母幫你收拾他。”
霧濛濛壞兮兮地看了不遠處的殿下一眼,重重點頭,“好,姨母要幫我。”
麗昭儀摸了摸她髮髻,才道,“去吧。”
她一直站在殿門口,眼見一大一小兩人牽着手走的來不見,她才欣慰地抽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溼潤。
霧濛濛把玩着手裡的點翠蝴蝶釵,忽而問,“我覺得
麗昭儀和賢妃想比,麗昭儀纔像是殿下的母妃,麗昭儀和賢妃又長一模一樣,還都是皇帝的妃子。”
聞言,殿下一下捏緊了她的小手,臉沿頃刻沉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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