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夏天最近的地方(6)
我拽着扶蓉往醫務室走。
“雲作,別走了,我沒事了。”
“我早說你沒事吧!”
“你讓我忍受了莫大的痛苦,但現在我不追究了,記着你欠我就行了!”
“大家快看,東韌的女朋友!”我忽然聽到有人叫嚷。走廊裡已經人山人海,都趴在陽臺上往下看。我擠出了一個位置。“雲作,看,就是那個女孩。剛纔和東韌打招呼。”一同學對我說。“我靠,這就是你們說的東韌的女朋友。拜託,如果打個招呼就是女朋友,你不覺得你一輩子也成不了光棍了麼?無聊!”就在我要離開的一瞬間,我又把頭扭過去了,那不是扶蓉麼!
“東韌,呵呵,現在班裡這幫人渣都在傳你的緋聞啊!”東韌不急,略帶嚴肅地說。
“扶蓉嘛!遇見了,說兩句話,你看看這幫人渣得瑟的!”
“人渣嘛!渣得有待提高檔次。”
我睜開眼睛。車停在了高速路上的緊急停車區上。
“雲局長,車子遇上點小麻煩,得修一下。您看耽不耽誤公子趕飛機?司機歉意地對爸說。
“不急,你先修着,到時候不行就讓他打車過去!”
我對於車子停下來沒什麼感覺。我伸開雙臂搭在後座上,長吁一口氣。媽媽下車督工,焦急的目光來回於車前蓋和手錶之間。我打開天窗,把頭伸出來,看見幾架飛機的起落,心裡無端地緊張。今天是個晴天,寒冷而有風。寒風騫起我的頭髮,支離破碎的。
“東韌,我,雲作。我爸的車現在壞了,估計晚一點過去。啊,不用不用,你別讓你爸來接我,沒事的。嗯,好,拜拜!”
我靠着高速路的欄杆,看着一輛輛的車奔馳而過,心中悵然若失。我又戴上太陽鏡,不帶任何特點地仰望天空。我又遊走於那婆娑的楊柳岸……
我要過生日了,收了不少禮物。
“兄弟們,明天我們去‘凱旋門’撮一頓吧”我說。然後是歡呼雀躍。
放學回家的路上,猛地一擡頭,一個高挑的身影插着腰站在我面前。
“幹嗎?”我輕蔑地說。
“等你呀!”扶蓉的瞳仁裡散發着狡黠的光芒。
“不會吧,我受寵若驚!”我慢慢地挪步子,她跟在我旁邊。
“聽說你很喜歡許晴?”她問。
“是呀!誰跟你說的?Mage嗎?又是她,她的事怎麼這麼多!”
“你是不是有阿姨戀的傾向呀?”
“你保留你的看法。否則你會後悔的。”我淡淡地說,“還有Mage,今天下午我就滅了她!”
“欺負女孩子算什麼英雄!”
“扶蓉,其實挑戰極限,應該有個適應過程,不要一下子就找我這種高水平選手。”
扶蓉停下來原地轉了兩圈,突然問我:“我今天漂亮麼?”
我也停下來,琢磨着她這句話那挑逗的意思。我說:“母豬都有美醜,你又何必自卑?好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哼!誰稀罕!”
“感謝各位來爲我過生日,大家不必拘謹,一切自便。”霽林在菜上齊後就將服務員趕了出去。
爸送我一部手機作爲生日禮物。原來我對這東西很不感興趣,但現在這確實是中學校園裡學生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宮若葉提議喝點酒,我說,我們都還是中學生,不合適。
霽林打了個響指,特清脆:“小姐,再拿十瓶‘如夢’!”門外的服務員推開門:“好的,馬上給您送來!”
一頓飯吃到晚上十點。我簽了個我爸的名字就揚長而去。
兩天後,化學競賽。我沒有懸念地進入了複賽。但不幸的是複賽時我慘遭淘汰。進入全國總決賽的人物秋水一中有兩個,都不是我們班的。化學競賽的事就這樣完了。我也輕鬆了。但卻讓我對化學的興趣減弱。曾經憧憬的一張由教育部頒發的“化學競賽特等獎”的獎狀也沒戲了。其實我是過分看重自己了。就如托爾斯泰說過的:一件事的成功率=這個人的真正水平作分子,自己對自己的期望值作分母得出的數。期望值越高,成功率越小。真是至理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