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0年冬,薄伽丘父親的商業活動受到挫折,經濟狀況惡化,一蹶不振。薄伽丘無法維持原先悠閒自在的生活,便回到佛羅倫薩。在佛羅倫薩尖銳激烈的政治鬥爭中,他始終堅定地站在共和政府一邊,反對封建貴族勢力。他參加了行會,曾擔任管理財務的職務,多次受共和政府的委託,作爲特使去意大利其他城邦和教廷執行外交使命。
1350年,薄伽丘和詩人彼特拉克相識。翌年,他受委託去邀請被放逐的彼特拉克回佛羅倫薩主持學術討論。從此,這兩位卓越的人文主義者建立了親密無間的友誼。薄伽丘潛心研究古典文學,成爲博學的人文主義者。他翻譯了荷馬的作品,在蒐集、翻譯和註釋古代典籍上作出了重要貢獻。晚年,他致力於《神曲》的詮釋和講解,曾主持佛羅倫薩大學《神曲》討論。
1373年10月23日,薄伽丘抱病在佛羅倫薩大學《神曲》討論會上作了最後一次演講。第二年,摯友彼特拉克的逝世,給他精神上很大的打擊。
1375年12月21日,薄伽丘在契塔爾多逝世。在薄伽丘逝世以後,天主教會對他的迫害並未停止。他們不僅將許多珍貴版本的《十日談》付之一炬,甚至挖掉並譭棄薄伽丘在契塔爾特教堂的墳墓和墓碑。但正如薄伽丘生前留下的一段雋永的文字一樣,他的作品將永遠地被人紀念並散發着光彩。
“有人努力寫着作品,替他們的時代增添光彩;有人貪得無厭,只知道麪包,卻象蟲子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1304年7月20日,彼特拉克在這裡降生。1311年,彼特拉克隨父流亡到法國,1312年僑居在法國南部的阿維農城。這裡是當時教皇駐蹕所在地,位於抒情詩的故鄉普羅旺斯地區。早年動盪的生活、但丁的影響、教皇都城的中心地位、當地文化的薰陶,對彼特拉克未來的成長都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彼特拉克自幼酷愛文學,尤其喜歡古典作品。每當他讀起古羅馬作家維吉爾和西塞羅的作品時,總是情不自禁地憧憬着人類美好的未來和生機盎然的生活。
然而父親則希望兒子繼承自己的事業,在法學上有所成就。從1316年起,彼特拉克遵從父親的意願到法國的蒙特波利大學和意大利的波倫那大學學習法律。但刻板的法律條文始終未能引起他的興趣,因此在1326年父親去世後,便放棄法律,專心從事文學創作活動。同年,返回阿維農,進入宗教界,成爲一名教士。
1327年,23歲的彼特拉克已是精力旺盛、才華橫溢的青年。在這一年,發生了一件使彼特拉克終生難忘的事情。
有一天,他在阿維農的一所教堂衛與一位騎士的妻子邂逅相識。這位年方20歲的少婦,儀態端莊,嫵媚動人。彼特拉克一見鍾情,深深墮入情網之中。從此之後,雖然歲月不斷流逝,可是彼特拉克卻一往情深,對勞拉的愛戀之情有增無減。
從1330年起,大約有17年時間,彼特拉克基本上是在教廷供職,通過紅衣主教喬萬尼·科倫那的關係參與一些宗教活動。在這個時期,彼特拉克的生活比較清閒、安逸,有較充裕的時間讀書和寫詩,爲其後來揚名詩壇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漫長的教會生活使他親眼目睹了教會的黑暗、腐敗、貪婪和虛僞,逐漸形成了人文主義世界觀,從而使他在文藝復興的舞臺上捷足先登。
彼特拉克性格豪放不羈,喜歡探奇覽勝、遊賞山川湖海。這是與中世紀基督教的清規戒律相悖的行爲。因爲基督教蔑視世俗生活,認爲山川湖海爲惡魔所造,會將人們引向歧途。彼特拉克衝破了宗教的禁銅,表現了市民階級的情趣,熱愛大自然,追求對大自然美的享受。
1336年4月的一天,春光明媚,鳥語花香,彼特拉克同自己的弟弟和另外兩位朋友去攀登阿維農附近的溫都克斯山。半路遇見一位老牧人,勸阻他們不要去登山。40年前,這位牧人曾登過這座山,因山勢險惡,摔得遍體鱗傷。彼特拉克一笑置之,繼續前進。當日下午,他們一行四人終於興致勃勃地登上了峰頂。彼特拉克憑高遠眺,將阿爾卑斯山的雪峰、羅納河的碧波、馬賽海濱的白帆,盡收眼底,真是心曠神怡,激起了對美好人生的無限熱愛。
從1338年起,彼特拉克斷斷續續用了四年的時間,寫下了著名的敘事史詩《阿非利加》。這首詩是仿效古羅馬作家維吉爾的筆法,用純拉丁語寫成的。作者用優美的語言,對第二次布匿戰爭作了生動的描述;戰爭開始時,迦太基大將漢尼拔出動奇兵,翻過阿爾卑斯山,從北部攻入意大利,羅馬猝不及防,節節敗退,都城被圍,危在旦夕。後來羅馬大將西庇阿改變戰術,派兵攻入迦太基本土,迫使迦太基投降。彼特拉克在詩中熱情地謳歌了西庇阿,稱頌他功比天高,可與龐培、凱撒媲美。
史詩《阿非利加》使彼特拉克蜚聲詩壇,名揚遐邇。巴黎大學和羅馬市政府都表示要給詩人加冕桂冠,他最後決定在羅馬接受加冕。授予儀式於1341年4月8日正式舉行。在這一天,彼特拉克身穿安茹王朝國王羅伯特賜給他的紫袍,在儀仗隊的護擁下,神采奕奕地來到丘彼特神殿。在一位德高望重的元老致詞後,便將一頂桂冠戴在他的頭上。從此,彼特拉克就獲得了“桂冠詩人”的榮譽。
彼特拉克在一生中用了大量時間研究古典文化,把古典文化看作是反封建的思想武器。他說:“在我感興趣的事物中,我總是着意於古典,因爲當今世代對於我常常是難以忍受的。”出於這一想法,他不辭勞苦,四處周遊,極力蒐集希臘、羅馬的古籍抄本和歷史文物,然後反覆閱讀,認真校對,並用自己的觀點予以詮釋和闡述。他把自己的文藝思想和學術思想稱之爲“人學”或“人文學”,以此和“神學”相對立。他大聲疾呼,要來“一個古代學術——它的語言、文學風格和道德思想的復興”。因此,彼特拉克是文藝復興的發起者,有“人文主義之父”之稱。
1347年,羅馬爆發了以柯拉·迪·裡恩佐爲首的手工業者和商人的起義,推翻了封建政權,建立了共和國。
彼特拉克聞訊欣喜若狂,拍手稱快,衷心祝願新興的共和國永世長存。他是一位具有民主思想的人,認爲君主不應欺壓剝削自己的臣民,而應熱情地關心他們,努力辦好公共事業,賑濟貧困,鼓勵文明。但起義不久即告失敗,羅馬又陷於黑暗的封建統治之中。彼特拉克痛惜萬分,揮筆致書羅馬人,表達了自己的哀惋之情。
彼特拉克一直思念的意中人勞拉,不幸於1348年在席捲歐洲的黑死病中死去。噩耗傳來,彼特拉克痛不欲生,遂寄情於筆端,吟詩抒懷,留下了膾炙人口的詩篇。
1349年,彼特拉克與意大利另一位著名的人文主義者薄伽丘相識。薄伽丘比他小九歲,是他的狂熱崇拜者。兩位志同道合的人一見如故,結下了終生友誼。1351年,彼特拉克毅然辭去教皇秘書的職務,由薄伽丘薦舉,到剛剛成立的佛羅倫薩大學講學。在這裡,這兩位人文主義的代表人物通力合作,相互幫助。在他們的熱心支持下,一位名叫里昂古奧·彼拉多的希臘人把《荷馬史詩》全部譯成拉丁文。
彼特拉克的後半生是在自己的祖國度過的。他行蹤不定,時而出現在這個城市,時而出現在那個城市,常常爲各個城邦做些外交方面的事情,希望他們能夠團結起來。
彼特拉克是處於新舊時代交替時期的人物,因此表現出很大的時代和階級的侷限性。他鞭撻教廷的虛僞,但又長期在教廷擔任要職;大膽追求愛情和幸福,但有時又認爲這是邪惡;熱愛祖國和人民,但又輕視和脫離羣衆;主張人類之愛,但又有濃厚的個人主義色彩。這些都是早期資產階級人文主義者的特徵。
1374年7月18日夜幕降臨後,彼特拉克在一個名叫阿克瓦的小村莊與世長辭,享年70歲。
當人們來到他的房問時,發現他的頭還埋在維吉爾的手稿中。反動的教會勢力對彼特拉克恨之入骨,將他暴屍示衆,手段卑劣而又殘忍。然而,彼特拉克的歷史功績是永遠也抹煞不了的,在他死後不久,人類文明史上偉大的文藝復興運動蓬勃興起,尊稱他爲“文藝復興之父”,就是最好的證明。英國著名詩人拜倫在遊歷意大利時,留下了光輝的詩篇,讚美彼特拉克的“名聲傳遍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