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 鄭芝龍降清

楊文驄站在李明勳面前,歉然說道:“李大人,原本拿了你的錢糧,應當堅守處州,可是如今鄭逆有投降之心,仙霞關若是丟失,八閩之地便盡落入滿清之手,縱觀浙閩交界之地,唯有我手下這支兵馬,只得棄守處州,支援仙霞關了。”

李明勳道:“博洛佔了衢州,你要支援仙霞關,便是要繞道分水關,如何來得及?”

“此間之事誰又能說得準,總歸要盡力一試,仙霞關尚有從衢州退去的黃文俊大學士手下千餘義勇,或可爭取些時日。”楊文驄說道。

李明勳點點頭,他對烏穆喊道:“派人去衢州送信,告訴博洛那個蠢貨,就說他殺父弒兄的仇人李明勳在溫州等他,若有膽量,便來一戰!”

烏穆接令而去,楊文驄老淚縱橫,他知道李明勳這是爲自己爭取時間,即便擋住博洛,也能分薄東虜一些兵力,他拜了三拜,上馬而去。

田仰緊隨楊文驄而去,李明勳看了看劉孔昭,問道:“劉國公,你不去嗎?”

“我手下盡是些水師官兵,如何能習陸戰........。”劉孔昭隨口答道,但看了一眼李明勳,說道:“李大人,你應該知道,他們是有去無回,我可不會去送死,也不會讓手下這些弟兄去送死。”

“真是人個有志啊。”李明勳嘆息道。

劉孔昭笑了笑:“李大人,其實你和我是一種人,識時務懂權衡,我們這種人更懂得從長計議也不會去做悲壯之事。”

李明勳不想評價劉孔昭的話,正如他所說,如果他處於劉孔昭的位置上,也不會跟楊文驄一起去,但這就意味着兩人是一種人嗎,李明勳感覺不是,但又沒有具備說服力的理由。

“劉國公要去舟山嗎?”李明勳問道。

劉孔昭搖搖頭:“不,我會與你並肩而戰,協防甌江。李大人,我知道,你瞧不起勳戚,也瞧不起我,但是我要告訴你,並不是只有殉國的臣子才能證明對大明朝的忠誠。我劉孔昭但求盡力而爲,問心無愧。”

李明勳深深的看了劉孔昭一眼,他感覺自己今天才是真正的認識劉孔昭。

八月初。

博洛站在甌江北岸,策馬沿江而行,觀察着水面上的情勢。

滿清有了三五日的時間就搞清楚了溫州的防禦部署,東番加上劉孔昭部,也就四千餘人,再加上兩千水師,兵力完全和自己麾下這支大軍相提並論,但李明勳有甌江天險。

甌江在溫州段至少也有五六裡寬,從杭州調來的紅夷大炮根本掩護不住過江的士卒,而沿江所有的船隻都被東番燒盡,士兵只能打造竹排渡江。

“三哥,東番島夷把划槳戰船藏在溫溪鎮一帶,只待我們渡河,他們便是順流而下,截斷我們渡河船隊,貿然渡河怕是不美,三哥,你有沒有好法子!”嶽樂跟在博洛身邊,指着斜對岸的一個小鎮說道。

博洛微微搖頭:“島夷所仗不過是舟船火炮之利,我等毫無辦法。”

“那就眼看着那些島夷把溫州城中蠻子都帶走嗎?”嶽樂怒氣衝衝的問道。

博洛笑了:“別說帶走溫州城,就算帶走溫州府所有蠻子又如何,他東番也不過百萬之數,我大清如今佔據江南、中原,百姓何止千萬,東番必然不是大清之對手。”

“可我還是心有不甘!”嶽樂到底年輕,說道。

博洛拍拍自己弟弟的肩膀,說道:“我知道東番殺你我父兄,是不共戴天仇敵,但嶽樂,任何時候都不應該莽撞,如今我肩負攻掠東南之重擔,自當以大局爲重,撤兵吧。”

嶽樂恨的牙根癢癢,博洛說道:“東番島夷雖猖獗,靠的不過是有江河湖海之天險罷了,待剿滅了明朝,我大清亦可以打造自己的水師,那個時候,島夷逃到那裡,我們就追到那裡,縱然是天涯海角,也要爲父兄報仇!”

“好,那就先攻閩粵,再圖東番!”嶽樂低聲吼道。

博洛笑了笑,說道:“兩廣卻是不提,這八閩之地必爲我大清所有,我已經給鄭芝龍了一個閩粵總督的香餌,由不得這貪滑之人不上鉤,鄭氏號稱閩海王,只要有了他的水師,那我們攻掠東番之日就不遠了。”

李明勳在甌江南岸看着博洛的大纛消失在道路盡頭,長出了一口氣。

“主子,這下東虜應該不會進攻了吧。”烏穆笑呵呵的說道。

李明勳瞪了他一眼,道:“若是博洛要與我等拼命,在上游強渡,憑咱們手中兵馬,怕是也難守住。”

“好了,你我去溫州,許長興應該是要到了,溫州的事情就全盤委託給他,甌江防務由趙三刀和顧三負責,你留下幾十個護衛配合一下。”李明勳騎上馬,返回溫州。

烏穆嘿嘿一笑,摘下腦袋上的鐵盔,拍了拍自己的大光頭,說道:“主子放心便是,我手底下那些傢伙都是光頭,貼上豬尾巴咱就是東虜真夷,等願意跟咱們走的百姓遷徙的差不多了,我手下弟兄就到各城去喊剃髮免死,然後讓咱們陸軍打個回馬槍,把那些士紳全都搶個遍。”

“主子,不如我親自留下來辦這差使吧。”烏穆請求道。

李明勳搖搖頭:“不,你跟我去福建,鄭芝龍這蠢貨要投降,我要你扮作博洛的使者去摘了他的腦袋!”

“那感情好!”烏穆舔了舔嘴脣。

福建,延平府、順昌縣。

隆武皇帝披頭散髮,在書房之中大肆打砸,書房外面,侍從噤若寒蟬,皆是躲的遠遠的。

“朕躬德薄,怎麼信了鄭芝龍那等逆賊!朕對他鄭家恩深義重,無有一絲怠慢,鄭家何以報朕,攻取江西陽奉陰違,大敵當前卻撤兵自守,逆賊.......該死的逆賊!”隆武皇帝歇斯底里的喊叫響徹整個行在,只有旁邊房間裡太子哭聲不止。

“皇上,朱成功從光澤而來,聽聞行在於此,特來拜見。”一個內侍走到書房門前,說道。

隆武皇帝拔出一旁寶劍,怒道:“他帶來多少人,定然是奉鄭芝龍那奸賊之命來弒君的,朕寶劍在手,寧死不降!”

內侍連忙說:“皇上,朱成功只有百十人,都在城外,隻身一人來行在的呀。”

咣噹一聲,寶劍落地,隆武皇帝道:“讓他進來吧。”

鄭成功走進了書房,看到滿地狼藉,隆武皇帝正在一張簡易榻上,披髮沉思,鄭成功走過去,跪在皇帝面前,說道:“臣該死,臣父有謀反之心,臣該死啊!”

隆武皇帝含淚問:“朕還有三分僥倖,不曾想是真的。”

鄭成功道:“家父派人來讓臣退兵去安海,已有二心了啊。”

“芝龍、鴻逵真要棄朕而去,棄大明而去嗎?”隆武皇帝握住鄭成功的手,問道。

鄭成功跪在榻前,哭泣說道:“臣父,臣叔,皆居心叵測,陛下......陛下宜自爲計啊!”

二人相抱痛哭,鄭成功哭了許久,忽然撿起地上的寶劍,割斷了自己的頭髮,說道:“罪臣蒙陛下天恩,賜以國姓,無以爲報,今日便去安海勸說父親回心轉意,無論成功失敗,罪臣誓死不降清!”

隆武皇帝重重點頭:“卿且安心去,大可告訴芝龍,朕只當是他一時鬼迷心竅,只要回心轉意,朕必然既往不咎!”

鄭成功連連叩首,最終離去。

隆武皇帝坐在那裡,許久不言,見皇后曾氏抱着孩子走進來,把太子放在榻上,獨獨收拾地上瓷片,隆武看着自己的兒子,忽然吼道:“鄭芝龍,十惡不赦,萬死難恕!”

曾氏說道:“陛下,萬萬不要和叛逆鬥氣,陛下且去贛州,等與湖廣總督匯合,大可振臂一呼,東山再起就是。”

“你說,朱成功能說服鄭芝龍嗎?”隆武問道。

曾氏微微搖頭,也不知是不知道還是認爲不能。

隆武皇帝略略點頭,似乎知道了答案,他喃喃說道:“朕身爲天子,爲大明死不足惜,但絕對不能看叛逆活於人世,哼,鄭芝龍,你朕決計不會讓你善終!”

不多時,內侍走進來,彙報了鄭成功的行蹤,隆武皇帝招招手,對內侍低聲說道:“你安排人,送一個人去鄭芝龍那裡。”

八月中旬,博洛大軍經仙霞關進入福建,擊敗楊文驄和田仰所率之兵馬,楊文驄死戰不降,田仰率殘軍敗退,被俘身亡,五日之後,滿清大軍飲馬閩江,切斷了隆武朝廷向海外撤走的道路,接着,攻佔福州。

八閩之地幾無抵抗,博洛大軍橫掃諸府,鄭芝龍把本藩精銳兵馬全部集中在安海周圍,把一生積蓄戰船五六百艘集中在此,一時之間,安海港口桅杆如林,風帆蔽日,鄭芝龍要把閩海王的威風展露在博洛面前,讓其知道,自己這個閩粵總督是實至名歸的。

與此同時,岱山寺。

李明勳到了舟山的時候,魯監國麾下兵馬已經知道鄭芝龍投降之事,這完全出乎他們的預料,舟山羣島風聲鶴唳,人們不知道隆武皇帝的訊息,而衆多從浙江撤出來的兵馬,包括劉孔昭在內,紛紛轉而支持擁立魯監國,倒是讓黃斌卿更加孤立無援。

“鄭彩.......,鄭將軍,你怎麼會在這裡!”李明勳在人羣之中看到了鄭彩詫異問道。

朱以海微笑說道:“鄭將軍如今已經是我大明朝廷的建威侯了!”

雖說鄭芝龍投降讓福建局勢崩潰,但朱以海卻是最大受益者,原先落魄的他已經成爲東南沿海抗清力量的唯一領導了。

鄭彩笑了笑:“原來是李大人啊,好久不見了,你問我爲何在這裡,是鄭逆派我來攻打舟山,擒拿監國殿下去福建獻給清虜,所以我就來了,哈哈哈,鄭芝龍寡廉鮮恥不知忠義,我鄭彩可和他不是一路人。”

李明勳微微點頭,在原本歷史上,鄭彩也沒有投降,成爲了鄭芝龍投降後最大的遺產繼承人,他拒絕了鄭芝龍的要求,保護了魯監國,只是與原本歷史不同,因爲李明勳在舟山調停,朱以海在舟山有了自己的地盤,沒有被鄭彩架空權力,不過眼下來看,鄭彩是魯監國手下最強一支,地位超然。

“李大人今日到來,是爲了鄭芝龍降清一事吧。”沈廷揚笑問道,他讓開身子,指了指桌上的地圖,說道:“我等也在討論此事,鄭芝龍那逆賊降清也就罷了,若是爲清虜所用,那清軍水師兵馬強壯,東南局勢就危險了。”

李明勳見衆人早有謀劃,心中更是高興,他也是這般想的,決計不能讓鄭家水師投靠了滿清,說起來,鄭芝龍既然能幾次在沿海戰勝擁有夾板大船的荷蘭人,也就能對付社團海軍,絕對不能留這個一個隱患。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有此意,願與諸位共同謀劃!”李明勳抱拳說道。

“好,有東番海軍相助,此番定能大破鄭逆!”朱以海也是極爲高興。

李明勳問道:“建威侯,不知道鄭芝龍一脈情況如何?”

鄭彩說道:“鄭逆在福建頗有威名,這些年着實籠絡不少人,在族中更是一言九鼎,我來的時候,鄭芝豹、鄭芝莞、施福、施琅等人都是要降,有些人迫不及待連頭髮都剃了,唯一不願意投降的是鄭森、周瑞、周鶴芝,鄭鴻逵可能也不降。但這些人說服不了鄭逆,也被解除了兵權。”

“那鄭逆是否信任你呢?”李明勳問道。

鄭彩哈哈一笑,摘掉自己的頭盔,露出金錢鼠尾辮來:“當然信,我若是不剃髮,也帶不出來這百十條船啊。”

“忍辱負重,真乃大英雄!”周圍人絲毫不吝嗇讚美。

李明勳呵呵一笑,一把摘掉烏穆的鐵盔,露出一樣的髮式,說道:“建威侯卻是信得過在下,定然不止百十艘船,便是二百,三百艘船,也是有的!”

“李大人的意思,讓我潛回安海,裡應外合?”鄭彩當即問道。

李明勳點點頭:“是的,只要在鄭芝龍降清之前控制住鄭家主要頭目,那安海的鄭藩水師還不是我們囊中之物,有這支水師精兵在,東南便不會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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