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小檬很聰明,再加上夏彥對他莫名的好感,因此不管做什麼都將貝小檬帶在身邊,好讓他儘快熟悉公司的做事進程。貝小檬做得很上心,公司裡年輕人居多,即使是小檬這樣稍顯清冷的個性也很快就融入了公司,相處下來大家發現貝小檬其實只在陌生人面前會看起來很清冷,但熟悉之後就會暴露他本來的個性,有點迷糊,但很倔強,做事執着,再加上長得漂亮,組裡的人很快就喜歡他喜歡得要命,尤其夏彥,中午吃飯都帶着他。
鍾亦寧剛簽完約回來,把車停入地下車庫,擡手看了看錶,見時間都這麼晚了,也不好出去吃午飯,於是在員工餐廳的樓層出了電梯,要了份套餐端到靠窗的位置,心裡想着闕少的事,飯就吃得有那麼點心不在焉,突然眼睛一跳。
難道是看錯了?
鍾亦寧停下手中的筷子,轉頭看着跟他隔了兩張桌子正面對面吃飯的人。
那正在微笑說話的人他當然不陌生,軟件部的副總經理夏彥,他對面的男孩是誰?
讓鍾亦寧驚訝的是,那男孩兒側臉對他來說也再熟悉不過了,每隔兩個月小齊就會向他做一次彙報,而被彙報的對象正是這男孩兒。
貝小檬?他進了闕天?難道是闕少安排的?怎麼沒通知他?
鍾亦寧跟貝小檬算起來只見過一面,那還是貝小檬的外婆生命垂危時奉闕少的命令去給他“指路”的,事隔四年貝小檬怕是早不記得他了。
鍾亦寧不動聲色地吃完了午飯,看了那還在吃的兩人一眼,轉身回辦公室去了。
夏彥敲響上司的門,心裡還有點奇怪,不知總經理找他做什麼。
鍾亦寧放下手中的新進員工資料,對夏彥擺了擺手示意他坐。
鍾亦寧開門見山,對夏彥說,“夏彥,別怪我沒提醒你,最好離你部門裡的那個新人遠一點兒。”
鍾亦寧想起當初江鬱只是開車送貝小檬和貝小乖回家而已,他的闕少就火大地不惜賠償鉅額違約金也要立刻撤掉江鬱旗下的法律顧問,如果知道夏彥對貝小檬那樣好,怕夏彥連飯碗都保不住。
“小檬?”夏彥不解地問,“他怎麼了?”
“他本人沒什麼,”鍾亦寧看了夏彥一眼接着說,“只是他背後有個人,怎麼說呢,這樣說吧,佔有慾很強,不是說你不可以對他好,只是不要太過,否則……”
鍾亦寧剩下的話沒說,但夏彥卻隱隱猜到可能跟闕天背後的掌權者有關,因爲能威脅到他不就是公司上層麼?這個人不是總經理那自然就是最上面的人了。
夏彥一個下午都在觀察貝小檬,他實在看不出來這人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看起來單純又無害的樣子。
離闕天成立五週年慶典還剩下20天,這次慶典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冷闕歡的亮相。鍾亦寧來到冷闕歡的別墅。冷闕歡剛出院,正一個人在家庭影院裡觀看他和小東西過去的視頻,脣角彎彎。傭人敲了敲門,在門外告知亦寧來了。冷闕天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按了暫停,然後走出去,帶上門。
鍾亦寧帶來的文件,冷闕歡一一確認並簽字,又聽取了關於慶典的相關事宜,末了,鍾亦寧遞來一份資料。
冷闕歡隨意地看了看,眼眉一挑,問,“什麼時候新進員工資料這種事都需要我來過問了?你最近很累?”
幾年的歷練讓鍾亦寧成長得越發冷靜,以前聽闕少這麼說他肯定又是惶然,永遠學不到哥哥沉穩性子的一星半點,但現在只是笑了笑,“有個員工的資料需要你看一看,11頁。”
冷闕歡看了看亦寧一副有點看好戲的表情,伸腿踹了他一腳,才翻開手中的資料,翻到11頁。
豈止是熟悉,照片上的人身上每個地方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恐怕比本人還更瞭解。
冷闕歡笑了笑,“這小東西倒真是會挑地方。”
亦寧看闕少那樣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安排過,這可憐的小東西,大灰狼還沒去呢,就自個兒送上門來了,亦寧搖搖頭。
“怎麼?你一副很替小東西惋惜的樣子?”
亦寧可不想說他搖頭是因爲想到夏彥,夏彥是闕天成立的第二年進來的,可算得上功勳彪炳,他可不想因爲某人不可理喻的醋火損失掉這樣一個人才。
“需要另做安排嗎?”亦寧問。
冷闕歡架起長腿,“不用,我會親自去迎接我的小東西的,你做你自己該做的事就行了。”
亦寧離開後,冷闕歡打開手提電腦,看了下郵箱,米若發來的郵件簡簡單單的把美國分公司的事說清楚,末了居然來了這麼一句,“冷闕歡,如果下週五之前我沒有接到回本部的調令的話,不好意思,我只能選擇罷工了。ps:齊齊已經威脅我說再不回去他就把好不容易留起來的頭髮再剪回平頭,你自己看着辦吧!”
冷闕歡終於沒忍住開懷地笑起來,他認識米若有二十年了吧,還從來沒有見過泰山崩於頂都面不改色的米若說這樣有血有肉的話。
愛情,倒真是不錯。
隨手回了米若的郵件,好吧,鑑於小東西的自投羅網,他心情大好,爽快地接受某人的威脅。
貝小檬沒有想到只是個慶典而已,爲什麼他這個隸屬軟件部的人會忙成這樣?爲什麼他要負責會場的設計和佈置啊?
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我們素來認真負責的貝寶寶還是任勞任怨地來回奔波。
又開始整人了。
米若看着那個在會場裡忙得腳不沾地的人影,雖然長高了不少,但依然很瘦,他有兩年沒看見過闕歡的小東西了吧,不禁笑了笑。
小齊立馬橫起眉毛,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他知道小檬很美啦!但至於他家的木頭也對着他開花麼?
我踢我踹我踩死你!
小齊恨恨地往地上跺腳。
米若快步走來看到自家戀人小孩子一樣稚氣的舉動,脣角笑容加深,自從把這蹦蹦跳跳的傢伙變成自己的人後,他是越來越愛笑了。難怪闕歡取笑他,冰山也有折腰的時候。
米若見四下無人,伸手抱住還罵罵咧咧的戀人,湊過去就是一記長吻。結果,某人很沒骨氣地就軟倒在別人懷裡了。
話說,齊齊,你這輩子都甭想着反攻了,乖乖受着吧!也不看看你攤上了個多麼可怕的傢伙。
冷闕歡從辦公室出來,繞道去會場。
已經快十二點了。
會場佈置得讓他很滿意。他的小東西做事從來都是讓他無比歡喜的。大致看了看,冷闕歡就準備離開。
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點輕微的響動都會被無比地放大。冷闕歡的腳步頓在原地,他很清晰的聽到了呼吸聲。
冷闕歡繞過屏風走進會場的休息室,果不其然,他的小東西正窩在沙發上,看來真是累急了,已經睡了過去。
有多少年了?
多少年沒再看到他的小東西蜷縮成嬰兒一樣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小東西啊小東西,本來準備慶典的時候嚇你一跳的,但你似乎越來越不乖,總在我防不勝防的時候出現,那,可就要懲罰你了。
冷闕歡彎起薄脣,俯下身去,輕柔地親了一口,跟以前一樣,不滿足,於是毫不客氣地又咬了一口。
貝小檬已經有三天沒有好好休息了,被人擾了睡眠微微皺起了眉。
真討厭!
貝小檬嘟囔了一句,調整了一下姿勢,更深地窩進了沙發裡。
冷闕歡瞪了瞪那沙發,啼笑皆非地發現他現在真是越來越離譜了,以前吃人的醋也就算了,現在是連沙發的醋都吃上了。
擡手脫下身上的西裝小心翼翼地蓋在小東西身上,左手穿過膝窩,右手環過去,微微用力就將人從沙發上抱了起來。
長高了,但還是輕得要命。
想起當年跑一萬米時昏倒在他懷裡的小東西,冷闕歡不禁又笑了笑。
大概是太累了,貝小檬只是睜了睜眼,看了冷闕歡一眼,他最近不知怎麼的老是夢見冷闕歡,因此小聲地說了一句,“又是你這個混蛋!”然後窩了窩繼續睡。
冷闕歡有那麼一刻瞪大了眼睛,他的小東西真是長了膽子,竟然敢這麼說他。冷闕歡低下頭懲罰性地咬了那小嘴一口。
某人卻一無所知的繼續狂睡。
將人小心地放到副駕駛座上,繫好安全帶,有幾縷柔軟的頭髮撒了下來,冷闕歡拂了拂,然後傾身過去吻上那小嘴,輾轉纏綿,直到小東西掙扎起來才放手。
這樣也不醒?
冷闕歡有點好笑地發現他想嚇小東西的願望落空了。
到了小東西的住處,冷闕歡把車停在院外,然後把人抱了出來,直接抱進院子。貝貝最近都回來得很晚,所以阿婆都給他留着院門。
手裡抱着人不好敲門,冷闕歡乾脆擡腳輕微地踹了一下門。
老人家向來睡得淺,聽到響動,披了衣服來到門口,小聲問,“是貝貝嗎?”
冷闕歡也小聲道,“阿婆,貝貝睡着了,我是他的上司,送他回來的,你開一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