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聽好了沒?我現在恨不得那個男人死!”一身劣質的地攤貨,男人吐掉嘴裡同樣劣質的香菸,朝地上吐了口痰,眼裡閃着憤恨的瘋狂光芒,問蹲在自己面前同樣骯髒不堪的男人。那樣子任誰都看不出來他曾經是個意氣風發的公子哥兒。
“打聽是打聽好了,只是我們要動手恐怕有點困難,那個男孩子被保護得太滴水不漏,不說冷闕歡,就是樓絳天和苑羽微我們也惹不起。我說,要不算了,事情都過去好幾年了,你爸……”
“你給老子閉嘴!”男人踹了他一腳,“如果不是冷闕歡,老子現在還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哼,說來說去都是那小雜種的錯!男人被摸一下屁股怎麼了?操他祖宗!”
蹲在地上的男人忍住痛,見勸不住也只好算了。
正說着,一個駝背兒的男人急匆匆走進倉庫,“金少,有新的發現,我們不用跟那個男人正面對上就可以毀了他。”說着湊上前來,“我無意中認識個女人,她是李玉蘭之前的傭人,有一天我們在做那事兒的時候這女人口沒遮攔地把前主人的事兒拿出來說。”
那姓金的男子皺了皺眉,“這跟李玉蘭什麼事兒?那女人已經被冷闕歡踩在腳底還瘋了,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
“她沒有利用價值,但是她的身份可就大大的有利用價值了。金少,你不知道吧?我們要對付的那個叫貝小檬的男孩子就是李玉蘭的私生子,你以爲她爲什麼瘋了?冷闕歡這人渣是真的心狠手辣,他竟然拿了其他男人和自己強暴貝小檬的視頻給李玉蘭看。我問過那幾個兄弟了,竟然還是李玉蘭找人強暴的自己親生兒子。你說,這要是讓那嬌嬌弱弱的小男孩兒知道了會有什麼反應?”說着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姓金的男子扯了扯嘴角,陰狠的笑意泛開猛然讓人覺得冷颼颼的,“果然都是敗類!冷闕歡不是好東西,那女人更不是好東西,難怪瘋了,我都有點可憐那個一無所知的小雜種了!”
“那些視頻還能不能找到?”
駝背男子搖了搖頭,“都被銷燬了,即使有應該也只有冷闕歡有。”頓了頓,接着說,“其實不用什麼視頻,只要讓貝小檬知道真相就可以了。可以找那幾個兄弟演場戲。那瘋女人現在跟貝小檬住一起,要演戲並不難。”
姓金的男子興奮地踹了一下牆,“就這麼辦!”
貝小檬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帶婦人去醫院做全身檢查,順便看看她的精神症狀。醫生認真地檢查了一遍告訴貝小檬,病人恢復得很好,精神上也很穩定,只要不刺激她,要恢復正常應該也有希望。
貝小檬按醫生說的去買了些藥,然後牽着婦人走出醫院,見天氣不錯,於是乾脆散起步來,反正時間還早,先送她回去。
李玉蘭乖乖地任貝小檬牽着。
有幾個男人跟他們擦肩而過,走了幾步竟然又退了回來,站在貝小檬面前一臉詫異。
貝小檬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握緊婦人的手冷冷地看着眼前三人。
“呦,這不是那個可愛的小男孩兒嗎?”
貝小檬渾身一僵,這個聲音有一段時間曾頻繁地出沒於他的噩夢裡,想忘也忘不了,他差一點就毀在這幾個男人手裡,沒想到還會遇見他們。
“可不是嗎?”石頭裝出一副嘆息的樣子,心裡怕得要命,想起冷闕歡那個男人渾身發抖,可是這口氣不出又死都不甘心,當日不僅沒有拿到錢,他們哥兒幾個還被那男人手下的打手要麼廢了腿要麼廢了手。
“還有這個該死的女人!”叫剪子的男人突然指着縮在貝小檬背後的李玉蘭,“我們找了你這麼久你竟然躲在這小子身邊!”
“嘖嘖,我說啊,這世界如此大竟然無奇不有啊!”老布回頭看了自己同伴一樣,幾個人好笑地大笑起來。
貝小檬見這幾個男人的樣子,不禁驚疑不定,難不成這婦人跟他們有什麼瓜葛?他悄悄看了看四周,還好,周圍有好些行人來來往往,諒這些人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胡來,強自穩定心神,嚴陣以待。
“就是。我還沒看到過哪個白癡把自己仇人護這麼緊的?”石頭涼涼地開口。
“石頭,你說什麼呢?那女人縱使毒如蛇蠍不也還是人家老媽嗎?”
“剪子,哎,這世界真是太殘酷了,你說一個女人縱使再冷酷無情也不會找人強暴自己的親生兒子吧?”
貝小檬渾身一震,他並不笨,隻言片語之間已經知道事有蹊蹺,只不動聲色地看着面前幾人,握着婦人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拐彎抹角的做什麼?”貝小檬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絲毫不爲所動。
幾個男人短暫地愣怔了一下,那個叫老布的臉色變了變,一咬牙冷聲道,“也是。小子,你知不知道當初我們侵犯你就是你身後這個女人出錢僱我們的。這個女人名叫李玉蘭,是冷氏皇朝的掌權者,冷闕歡是她老公跟別人的私生子,兩人爲爭奪冷氏產業大打出手,而這個女人在明知道你是她親生兒子的情況下還是找人侵犯你並計劃拍下視頻報復冷闕歡,而冷闕歡乾脆將計就計拍了和你歡好的視頻給這女人看,饒是這女人心如蛇蠍但到底是個母親,親眼看着自己的兒子被人侵犯到底是瘋了。你說可不可笑?”
貝小檬臉色白了白,左手食指窩進掌心,不着痕跡地咬了咬脣,鬆開握住李玉蘭的手,李玉蘭神情驚慌雙手驀地抱住貝小檬的手臂渾身發抖,像怕被人遺棄似的。
貝小檬低頭看了看李玉蘭蒼白的臉,擡起頭,“原來你們要說的就是這個啊,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到底是比冷闕歡晚了一步,不然,你以爲我母親是怎麼來到我身邊的?”
幾個男人一臉的不可置信,“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他們這樣對你你也能原諒?”
窩進掌心的食指刺破了肌膚,貝小檬鬆鬆地握着,防止血液流下來。“有什麼好原不原諒的?沒事,我和我母親可以走了吧?”貝小檬牽着李玉蘭很快消失在幾個目瞪口呆的男人面前。
確定那些男人沒有跟上來,貝小檬一把甩開李玉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李玉蘭驚慌失措地一路跟着。
貝小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等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縮在自己被窩裡了,他不知道李玉蘭去了哪裡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只是一臉的精神恍惚,心口扎扎疼。
李玉蘭縮在貝小檬門口,一直髮抖,臉色蒼白,嘴脣都咬出了血,眼神渙散。
樓絳天和苑羽微接到王姨電話匆匆趕回來看到李玉蘭這個樣子,樓絳天皺了皺眉,回頭對苑羽微說,“你抱她回房間,我進去看看。”
苑羽微俯下身面無表情地抱起李玉蘭送回房裡,樓絳天輕輕地推開門,看到牀上整個縮在被窩裡臉腦袋都沒有露出來的人,心裡生生地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心裡掠過不好的預感,樓絳天輕輕坐到牀邊,伸手拍着貝小檬,“小檬,發生什麼事了?”
貝小檬聽到樓絳天的聲音,突然掀開被子撲進樓絳天懷裡,“哥!”眼淚立刻浸溼了樓絳天的外套。
樓絳天收手將人抱進懷裡,然後輕柔地哄着,“別哭,發生什麼事了跟哥說。”
苑羽微靠在門上依然面無表情地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
貝小檬小聲地哭着卻什麼都沒說,樓絳天也不急着問,只是任他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總算是累了,不安不穩地在樓絳天懷裡睡着了,樓下有聲音傳來,樓絳天皺了皺眉,看了苑羽微一眼,後者點了點頭把門關上下樓去了。
冷闕歡臉色很不好地站在大廳裡,看到苑羽微哼了一聲,“小東西呢?不是說十點來上班的嗎?”
苑羽微神情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在沙發上坐下,“小檬現在不方便見你,你回去吧。”
“你說什麼?”冷闕歡抽了抽眼眉,聲音驀然低了十度。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小天不想讓你見他。我不想對你動粗,你還是走吧。”
冷闕歡眼神冒着刺骨的寒意,拳頭握得咔吱作響,“起碼告訴我是不是小東西出了什麼事?”
“他沒什麼事,不過是早上帶李玉蘭去看病時有點感冒,醫生給他開了藥,藥裡有安眠成分所以現在睡着了。”苑羽微撒謊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真的?”冷闕歡一臉的不信。
苑羽微擺出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
“那我上去看看他。”
“不行!我勸你還是別在這個時候去惹小天,雖然他平時很溫柔,但你不要忘了,小檬現在是他唯一的親人,他要是卯起來,你和小檬的未來恐怕就多災多難了,既然有可能成爲你的大舅子,那幹嘛這個時候去捻虎鬚呢?”
冷闕歡又看了苑羽微一眼,哼了一聲,“你告訴樓絳天,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說完看了樓上一眼轉身離去。
苑羽微看着冷闕歡的背影,“可惜恐怕只此一次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貝小檬那樣子,恐怕是小天極力想隱瞞的那些事暴露了。苑羽微很反常地嘆了一口氣,突然有點同情起冷闕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