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用說,那小孩子根本就跟見着了母雞的小雞不管貝小檬去哪裡都得跟着,連上廁所都得守在門口,是很可愛沒錯,可是他要上班啊!
一大一小你瞪我我瞪你糾結了好一會兒,貝小檬最後敗下陣來,拿出手機給律師事務所打了個電話請假,先解決了這小孩子的事再說。
阿婆從屋裡出來,塞了一把糖給小孩子,有點捨不得地回房去了。
貝小檬騎車帶着小孩子來到學校附近的警察局,工作人員很認真地接待了他,聽他說明了情況後,又打電話詢問了附近幾個區域看有沒有小孩子走失,結果都說沒有。最後那工作人員建議貝小檬把小孩子交給他處理,他們會暫時把她寄放在孤兒院裡,等人來找。
貝小檬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於是抱了抱小孩子,跟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準備離開警察局,走了兩步就挪不動步子了,那小孩子看到貝小檬要走一把抱住貝小檬的腿,擡起頭看着貝小檬,眼睛裡淚光閃閃,整個小小的身子都在發抖,警察局裡衆人看了都是鼻子發酸,貝小檬更是走不了。只好又蹲下來把小孩子抱進懷裡,那小女孩一到他懷裡就雙手抓住貝小檬的衣襟生怕他跑掉了似的,小小的手用盡了力氣,都發白了。
一時之間工作人員和貝小檬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還是貝小檬開了口說就讓這小孩子先住在他哪裡,若有人報警尋人,警察局再給他打電話。工作人員沒想到這漂亮的男孩子心地如此善良,高興地答應了。
貝小檬掏出身份證做了登記,又留下了聯繫電話,那工作人員看貝小檬才17歲不到,有點擔心,於是問他有沒有什麼問題。貝小檬搖了搖頭,抱着小孩子走出警察局,走到自己的腳踏車前,貝小檬伸出手捏了捏小孩子的鼻子,小孩子一雙小手已經換成抱住他的脖子了,“你啊,就知道纏着我。算了,反正你人小也花不了多少錢,既然要跟着我就先給你取個名字吧,嗯,叫貝小乖好了,我的小乖乖。”說着又捏了捏小乖的鼻子。
抱着貝小乖,貝小檬犯愁了,他要去上班,這小鬼怎麼辦?先送回去?不,不行,這小鬼現在只黏他要是送回去,趁他不注意跑出來,又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想了想只好硬着頭皮帶到律師事務所。
貝小檬抱着貝小乖悄悄走進事務所的休息室,這裡是用來給自帶便當的同事吃午飯用的,上班時候都沒有人。貝小檬把貝小乖放到休息室的沙發上,嚴厲地警告道,“小乖,你不準到處跑,乖乖的在這裡等哥哥,哥哥做完事就來抱你,聽見沒?”
聽是聽見了就是聽不懂,所以貝小檬站起來走了兩步,小乖就從沙發上滑下來跟着。貝小檬板起臉又把小乖抱回沙發上,這次還伸手敲了敲小乖的小腦袋,貝小乖雙手抱着自己的小腦袋,有點委屈地看着貝小檬。
貝小檬啼笑皆非地看着這小鬼可愛到爆的樣子,最後還是笑了起來,低下頭親了親小乖還放在小腦袋上的小手,溫柔地說,“小乖要乖,哥哥不會不要你的。聽話。”
這次貝小檬站起來走了兩步再回頭看,很好,小乖很乖地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只是泫然欲泣地看着貝小檬,貝小檬差點就心軟了,最後還是忍了忍往前走。走到門口回頭看,小乖還抱着小腦袋委屈地看着他。貝小檬對小乖笑了笑,這才關上門,去工作了。
他來得晚,工作堆了一大堆,一忙起來就把小乖暫時放到了腦後。
白律師從樓上下來走到貝小檬桌前交給他一堆資料要他去打印好送到老闆辦公室,貝小檬答應着接過資料。
白律師一轉身看到剛從樓下下來的藍律師,不禁好奇地問,“小藍,老闆辦公室那個小孩子是誰?怎麼之前沒有見過?”
藍律師搖了搖頭,“我也嚇了一跳,老闆雖然三十有一了,但一直單身,想必不是他的。”
“可是今天我看着老闆走進辦公室的啊,那個時候沒見到什麼小孩子啊?也沒有看見誰帶那小孩子進去啊!”
正在複印機旁複印的貝小檬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跳,不會吧?他悄悄安慰自己,趕緊把資料複印完,拿起資料先就跑去了休息室,推開門,哪裡還有人,貝小檬有點臉色發白,希望不會是他想的那樣。老闆素來嚴厲,如果小乖真是跑到那裡去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只是老闆的辦公室在頂樓,小乖是怎麼跑上去的?貝小檬在電梯裡胡思亂想,焦急地看着電梯上面變換的數字。
怎麼這麼慢?
走到老闆辦公室門口,貝小檬敲了敲門,甚至沒等裡面迴應就推門走了進去,先往辦公室裡看了看,果然看到小乖坐在待客的沙發上不知道自己在玩什麼,還玩得很高興的樣子。
貝小檬眼睛一黑,差點沒昏過去。
埋首看文件的老闆擡起頭來看了貝小檬一眼,那是一張很周正的臉,臉上表情萬年不變。
“傻站着幹什麼?資料呢?”
貝小檬這纔回過神來,快走兩步把資料遞給老闆,眼神總往小乖那兒瞅,希望小乖能看見他。
結果小乖正玩得高興,壓根兒沒見着貝小檬。
江鬱擡起頭看了看傻站在自己面前的漂亮男孩子,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什麼事?”
“啊?”貝小檬一驚,慌忙搖搖頭,“沒事沒事。”
這下好,小乖聽到貝小檬的聲音,立馬擡起頭,接着就扔掉手中正玩着的東西溜下沙發顛顛地跑過來,一把抱住貝小檬。
貝小檬真想哀嚎一聲,他從來不是膽小的人,但現在還真不敢擡起頭來看老闆的臉。
江鬱見那小孩子撲過來抱住貝小檬,本來皺着的眉舒展開,臉上表情也和緩了下來,平靜地問,“是你的小孩?”
聽老闆在說笑啊?他才幾歲?怎麼可能就有這麼大的孩子?
“不,不是,是我妹妹。”貝小檬逼不得已擡起頭看着老闆,臉色緋紅地道歉,“對不起,家裡沒人照顧,她又黏我,才弄成這樣,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江鬱放下手上的文件,“沒有關係,這小孩不吵,如果她願意就讓她待在這裡吧,你下班的時候過來帶就行。”
“不吵?”貝小檬睜了睜眼睛,在休息室一個人呆着或者在這裡跟老闆呆着,這道選擇題根本不用選。“我怕她吵到老闆。”
“她在這裡待了一會兒,一個人很乖地在一邊兒玩,沒有吵到我。”江鬱淡淡地說。
貝小檬認真偷看了老闆的表情,確定老闆沒有生氣,這才蹲下來,“小乖,你待在叔叔這裡好不好?哥哥待會兒來接你。”
貝小乖一直抱着貝小檬的腿,小指頭在貝小檬腿上戳啊戳的,聽他這麼一說,回頭看了看江鬱,江鬱也正好看着她,臉上表情還很罕見地柔和,貝小乖竟然點了點頭。
貝小檬見小乖答應,這才把小乖又抱回沙發上,貝小檬忐忑不安地走到門口,回頭看小乖已經一個人又歡快地玩兒上了,於是只好說,“老闆,對不起了,如果小乖有吵到你請立刻告訴我,我會把小乖抱走的,還有,謝謝老闆。”
江鬱點了點頭。貝小檬就退出了辦公室。整個上午,貝小檬都魂不守舍的,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幾乎是衝進了電梯,等他跑進老闆辦公室,老闆還在工作,轉頭看了看小乖,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身上蓋着一件質地精良的西裝,那西裝長長的將小乖全身上下都包得很嚴實,只露出了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貝小檬跟老闆說了一聲,然後走過去準備把西裝拿下來,江鬱的聲音卻傳了過來,“蓋着吧,睡得好好的,免得感冒。”
貝小檬想了想最後道了聲謝,把小乖連衣服一起抱進懷裡,安靜地走到門口,背後卻又傳來老闆的聲音,“如果,你明天還帶她來就還是放到這裡來吧,我會替你看着。”
咦?!
貝小檬以爲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但他確實沒有聽錯,連忙彎了彎腰,說謝謝,然後一溜煙跑掉了。
江鬱對着關着的門看了看,又轉頭看了看沙發,難得地發了會兒呆,這才低下頭準備看文件,可是奇怪,那小孩兒一不在,心裡竟然莫名其妙的浮躁起來。眼看沒有效率,江鬱隨即站了起來,乾脆吃午飯去了。
貝小檬抱着貝小乖一路小跑,來到腳踏車面前又犯難了,這小乖睡得這麼香他不忍心叫醒,可是不叫醒就這麼抱着又怕待會兒騎車摔了,正左右爲難,一輛銀灰色的阿爾法停在了離他不遠的地方,老闆打開車門從車上走下來。
貝小檬是不認識這什麼世界名車,是白律師說這車叫阿爾法的。
江鬱走到貝小檬面前,看了看,然後開口道,“你去哪裡?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怎麼回去,騎車?”
純粹的問句,卻讓貝小檬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看了看懷裡睡得香甜的小乖,最後還是隨着老闆坐進車裡,阿爾法平穩地匯入車海里,兩人都沒有說話,貝小檬偶爾指指路。
“這小孩的父母呢?”江鬱隨意地問。
貝下檬怔了怔不知道該不該把小乖的身世告訴他,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我是昨天晚上撿到這個小孩的。”
律師就是律師,江鬱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具體情況?”
貝小檬就把昨晚和今天去警察局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江鬱一直安靜地聽着,等貝小檬說完,纔開口道,“以後你就帶她來事務所吧,沒有關係。”
貝小檬聽得出老闆是真心實意的,於是點點頭道,“謝謝老闆,等小乖不那麼黏我後阿婆能帶了就不會麻煩老闆了。”
江鬱本想說不麻煩,又覺得有點唐突,最後乾脆閉上嘴什麼都沒說,只專心地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