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有香味傳了出來。
“好香啊。”成又青閉着眼睛嗅了嗅。
“那當然了，張爺爺的手藝可好了。”謝亦回道。
張奶奶進去後，只有成又青和謝亦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沈遇拿手機打着遊戲，他玩的很認真，眼睛一直盯着手機屏幕上，纖長的手指在飛舞着。李再斯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勁，又把臉轉向窗外。
外面石縫哪裡有一株小小的野花，嫩黃色的，迎着陽光肆意生長。
“爺爺奶奶再見。”
這頓飯吃的有點慢，這裡的慢主要指的是成又青。
張爺爺煮的魚分量也足，吃到後面大家都停了筷子，只剩下她一人在孤軍奮戰，“你們怎麼都停了。”
“不急，你慢慢吃。”張爺爺笑咧了嘴，覺得自己的手藝得到的肯定。
吃完飯後，張爺爺也沒有真的留下沈遇來陪他下棋。
“好勒，下次再來玩。”
————
因爲白天去玩了，李再斯只有晚上補今天本該要完成的作業。
窗戶是打開的，李再斯剛洗完澡，頭髮還沒有擦乾，溼溼的搭在肩上。
今天很熱，可晚上的風卻格外的涼。
“你把頭髮擦乾再寫作業”鍾從白在外面看着八點檔的肥皂劇。
真麻煩。
李再斯把筆一放，起身去拿毛巾。
突然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停下了起身的動作，以爲是成又青發來的信息，結果打開一看，是好友申請，沈遇的。
他的頭像是一隻貓，半睜着眼睛。李再斯仔細一看，像是學校亭子的那隻貓，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拍的。
她仔細想了一下，同意了好友申請。
很快，手機上彈出了對話界面。
沈遇：沈遇。
李再斯：知道。
那頭，發出好友申請的沈遇半躺在牀上，手機攥在手裡都出了汗。
叮咚一聲，李再斯同意了他的申請，他激動的一個鯉魚打挺，捲起了被子。
外面的沈母聽見動靜，問了一句，“阿遇，怎麼了？”
“媽，沒什麼。”
沈遇咳了一聲，重新躺好。
手機的光打在他臉上，沈遇的手一直停在打字框上，打了又刪掉。最後謹慎措辭的只發了個名字。
得到李再斯的回覆後，沈遇也不知道要聊些什麼了，一股挫敗感油然而生。
他把手機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最後心煩的出門喝水去了。
而李再斯在回完信息後就把這事扔在腦後去了，完全不知道對方心裡的千迴百轉。
————
“李再斯，吳老師叫你去一下她辦公室。”於淵越過沈遇的桌子在李再斯桌子上叩了一下。
“哦，知道啦。”
李再斯正和成又青說着話。不知道成又青說了什麼，她眯着眼睛笑着。
她要走時，於淵又輕輕說，“吳老師心情好像不太對。”
“你注意點。”他眼睛裡充滿了擔憂。
李再斯聽完這話，她心裡咯噔一下。她想起了昨晚她寫的那份作業。昨晚熬到太遲，作業質量也不好。
辦公室裡，吳慶雯在打電話。
“沒事沒事，不麻煩。”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吳慶雯回道。
李再斯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她正好掛掉電話。
辦公室挺安靜的，除去吳慶雯打電話的聲音就只有敲鍵盤的聲音了。
“吳老師，您找我有事嗎？”李再斯走近，壓低了聲音問。
吳慶雯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盯了一會兒，她開口道，“李再斯，開學已經那麼久了。”
“你既然選了理科，就應該要重視。相對於文科，理科數學是要難。”
“......”
“但這不是你上課不認真聽講的理由。”
吳慶雯從一疊試卷裡抽出了她的那份試卷放在桌上，用一根手指抵着推向了她那邊。
“你自己看下第十小題我上節課是不是講過。”
李再斯看向那道題，上面躺着一個大大的鮮紅的叉，字體慢慢扭曲，似乎長出了獠牙，嘲笑着她。
怎麼會那麼糟糕呢。
“我們辦公室老師幾乎都認識你，我也有幸聽說過幾次。”
“但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靠興趣就能成功的。”
“興趣不能當飯吃。”
李再斯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忍，她選了理，她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看不到未來的日子，可當質疑她的話語真正來臨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紙糊的老虎。
她的眼圈慢慢泛紅。
儘管知道自己錯了，可她還是忍不住。
吳慶雯不愧是特級教師，一手適可而止掌握的爐火純青。見起了效果，她也沒有再說下去。
她把試卷拿起遞過去，“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這種錯誤下次別犯了。”
李再斯沒有馬上回教室，她去了一趟廁所。
也許是自己內心的自尊，她不想讓這麼狼狽的自己被他人窺見。
鏡子裡的她眼睛紅紅的，像是一隻可憐兮兮找不着方向的兔子。擰開龍頭接水拍了拍臉和眼睛，她咧開了嘴巴，對着鏡子，勉強的笑着。
真傻，怎麼那麼醜呢。
回到教室時，教室門口有女生在追着男生打鬧。應該是男生搶了女生東西，女生氣的一跺腳，追着男生要他還東西。
“誒，”小心點。
李再斯在摔倒的那一刻還沒反應來發生了什麼。
直到明顯的痛感傳至全身，她才發現自己被推倒了。
她愣的坐在地上，不知道要幹嘛。
推她的兩個人也被突如其來的事故給嚇到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兩人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要先把人給扶起來。
呆坐了好久，她才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可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這一摔，摔的可有點重。
李再斯雙手撐在地上，根本就站不起來。
挫敗又無力的感覺真不好受。
沒有誰是離了誰就活不下去的，這是她從小就明白的一個道理。
可當真正需要一個可以向她伸出手的人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一個人站在她身後。
眼圈又紅了。
今天怎麼這麼愛哭了。
你不能哭啊。
因爲，沒有人會幫你擦眼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