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熱？”黃佳善不由得縮了縮在外頭打電話被凍僵的脖子。
看到她的動作, 李再斯又補充了一句“可能我穿的有點多吧。”
黃佳善也沒有多問了，她放下手機，拿衣服進了浴室去洗澡。
沒過多久, 電話又響了。
李再斯下意識的去喊黃佳善, 卻突然發現是自己的手機。
是成又青發過來的視頻通話。
李再斯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再再, 你已經到了嗎？”
現在應該是晚自習課間, 教室裡人聲鼎沸, 成又青扯着嗓子對着屏幕說話。
李再斯看着教室裡橘黃的燈光，心裡不覺一陣暖意。
有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你看，她現在已經不習慣孤獨了呢。
李再斯點頭道, “嗯，下午到的。”
成又青, “你吃飯了嗎？”
“吃了, 剛和一起住的女孩一起去吃的。”
“......”他倆說着話, 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拿走了手機, 以及手機屏幕裡的李再斯。
“你幹嘛呢。”屏幕裡出現一個大大鼻孔，隨着手機的慢慢移開，李再斯纔看見謝亦的一整張臉。
“原來和我們李大才女聊天呀。”
李再斯朝屏幕那邊的謝亦揮了揮手。謝亦在的話，他應該也是在的吧。
“快還給我。”成又青伸手去搶。
“別啊，我還沒好好和李再斯打聲招呼呢。”謝亦調侃道。
兩人搶手機的過程中, 屏幕裡有道影子一閃而過。
是沈遇, 他依舊沒有個坐相, 翹着椅子腿。只是眼睛瞧向這邊。
只是不知他瞧的是搶手機的倆人, 還是手機裡的她。
手機最終還是回到了成又青的手裡。
“那邊冷嗎？你好好照顧自己。”成又青的臉擠在小小的屏幕裡憨態可掬。
李再斯回過神來, “好的。”
“加油呀，等你回來。”成又青搶在上課鈴打之前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好。”
李再斯不知道要說寫什麼, 她覺得說什麼也不能表達出她現在的心情。
她的心好像泡在溫水裡一樣，暖暖的，安撫着她這處在異鄉的人。
雪還在下着，一片一片的，親吻着大地。
天空好像一滴濃墨，霓虹燈火鑲嵌在其中。
——
沈遇也收回目光。
他的腦海裡依然留着剛纔的那一幕。
李再斯靠在欄杆上，小小的一個，隱在墨色中。那邊下了雪，有雪花落在她髮絲上，然後消融。
她的臉被風吹的有點紅。
也不知道她在那邊一個人會不會害怕。
“沈遇，你講下這道題。”吳慶雯尖銳的聲音將他拉回教室。
晚上。
沈遇躺在牀上，一隻手墊着頭，另一隻手握着手機。
手指停在他和李再斯的聊天界面。
“去比賽了？”
沈遇剛輸入，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
他重新打道，“明天加油。”
文字被反覆的輸入又刪除。
窗外燈火闌珊，一直到天亮他的信息還是沒有發出去。
少年時期的他們把自尊看的比什麼都還要重。大有一種你傷害了我的驕傲，我就與你老死不相往來的氣概。
可沈遇知道，他的驕傲在面對李再斯時早就潰不成軍了。
比賽從中午開始，大概持續到下午三點左右結束。
一出來黃佳善就嚎道，“我這次涼了，這是什麼命題啊。宇宙？我怎麼知道要寫什麼啊。”
黃佳善有點誇張了，題目是不太好寫。但畢竟也是過了初賽的人。
“你怎麼樣？”她又問道。
李再斯撐了傘，雪下的有點大。
“我還行吧，不過獲獎的機率有點小。”
李再斯剛拿到題目的時候，思緒萬千。她想寫霍金與黑洞，想寫小王子和他星球上唯一的一朵花。可最後她還是選了最小的切入口。
她寫了她的世界，和那個闖進來的男孩。他們在一起構成了她的宇宙。
這個題材不太好寫，可她還是寫了。
旁邊有一羣男孩子走了過去，推推搡搡，好不熱鬧。
“是許遠洛哎。”黃佳善指着爲首的那個男孩子說。
他沒有走在最中間，可還是讓人感覺他就是這羣人裡最有號召力的那個。
“啊？”李再斯一臉迷茫。
“你是第一年參加這比賽吧，我去年就參加了，許遠洛參加了五年，每年都是一等獎。”
一等獎嗎？
李再斯擡頭看向前方的男孩，他帶着耳機，注意到旁邊有人在和他說話，他摘掉耳機，微微的側了下身子。
“這次怎麼樣。”
“還行吧。”
聲音從前面傳過來。
第二天自由活動。
天氣稍稍放晴，可太陽努力散發光熱，可依然冷的刺骨。
李再斯和黃佳善沒有出去，窩在酒店裡睡覺。隔壁的兩個女孩來串門，四人玩起了撲克。紙條粘了一臉。
到了晚上，天氣突然驟變，下起了大雪，鹽粒般的雪撲天蓋地而來，打在窗戶上沙沙作響。
李再斯睡不太着，她聽着旁邊黃佳善熟睡的聲音，披起了衣服，走到窗前。
窗子上有一層厚厚的水汽，飽和到一定程度後，聚成水珠蜿蜒而下。
第二天起牀時，外面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剷雪機在外面不停的運作着。
大雪仍阻礙不了這座繁華城市的喧囂。
李再斯沒有搭車，一個人踏着雪去頒獎。雪很厚一層，腳踩在上面留下深深的一個腳印。
等李再斯到時，她的鞋有點溼了，鞋子旁附着冰渣子。
“你怎麼現在纔來啊。”李再斯一進門就被黃佳善給拉住了。“你看你，叫你一起坐車你不，現在凍的臉都紅了。”
李再斯朝她笑笑，“沒事的。”
大廳裡全都是人，一張張洋溢着笑容的臉。
“二等獎——”
一個個人名被主持人用奇怪的腔調喊出。李再斯的手漸漸緊握。還沒有她的名字。
“接下來是一等獎——”
主持人換了一張手卡繼續念道，笑容讓人覺的油膩。
“——許遠洛，還有最後一個。”
李再斯覺得自己手心都是汗，心跳到了嗓子眼。
這是她最後一個機會了，要不然，她可能真的要放棄了。
“李再斯”
聲音像是一束光，撕破迷茫，穿雲破霧而來，她聽到心臟落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