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面前的郭昭現如今雖爲貴嬪, 但宮中再無比她位份高的了,封后也是指日可待,李貴人笑道:“謝娘娘爲臣妾着想, 但是祖宗立下的規矩哪有特例一說。”
“不愧陛下誇妹妹你嫺雅淑德, 快!別站那了, 都坐吧!”郭昭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坐下。
陰貴人, 李貴人入座後, 陰貴人眼神精光一現,故意道:“陛下還是喜歡李姐姐多一點呀!”
李貴人看了眼陰貴人,不知道她又在打着什麼算盤, 慚愧道:“妹妹這麼說真的是折煞姐姐了,陛下恩德向來都是雨露均沾, 哪有什麼偏愛不偏愛得。”說完便與郭昭點頭一笑。
陰貴人笑着瞥了李貴人一眼:“還是姐姐會說話, 怨不得陛下憐惜呢”說着看了眼那隆起的腹部。
李貴人喝了口茶, 故意岔開話題道:“娘娘,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是不是最近休息不好?”
郭昭聽後笑着摸自己的臉:“是嗎?近些天氣候忽冷忽暖,有點不適應節氣的變化所以胃口…不太好!”
陰貴人隨即附和道:“娘娘可要保護好鳳體,陛下看到了會心疼的。”
郭昭一笑,嬌顏中竟有說不出的苦澀。
李貴人恍然大悟道:“娘娘……是不是……有了?”
聞言,郭昭身子微微一怔, 隨後淺淺一笑點點頭。
李貴人, 陰貴人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連忙道賀。
“不知娘娘有幾個月身孕了?”李貴人問。
“剛剛二個月而已, 本宮也是剛知道不久, 陛下總是繁務纏身所以並未來得及告知大家。”邊說着郭昭撫摸着自己的小腹,眉目間少了往日的豔, 多了幾分溫暖,這個孩子就是上天賜予她的最好禮物。
陰貴人聽其門道瞧其心思:“娘娘,陛下有多長時間沒去過您那了?”
郭昭一愣,明顯不悅,佯裝淡然道:“陛下日裡萬機,自然不能只沉迷於後宮繁瑣之事。”
“難道娘娘還不知情?”陰貴人等了半日終於鑽了這空,千萬百計要從郭昭口中探點風。
郭昭瞟她一眼,道:“陰貴人指的是……”
此時,李貴人暗地裡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再多嘴。
那陰貴人是個有話藏不住的人,折騰了一早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怎麼可能嚥下去,於是張口便道:“自從那個什麼司馬懿的義女進了宮,就再也沒見到過陛下了!”看了看此時並不阻攔的的郭昭,她繼續添油加醋道:“聽說那司馬氏還是個病殃子,從進宮起便醫不離身,方纔在給娘娘請安的路上還碰到那的丫鬟送藥呢,這一大早的就喝那臭哄哄的藥湯子,肯定是病的不輕,也不知是得了什麼怪病,萬一要傳染給陛下那可就……”
“妹妹休要胡說!陛下做事自有分寸。”李貴人打斷道。
陰貴人正說的起勁,她早就想逮着個機會在貴嬪娘娘面前控訴一番,目的就是想看看這個皇宮中除太后以外,位份最高的女人是怎麼看待此事兒的,平日裡傳貴嬪娘娘是有多受寵愛,如今來了個例子,這一比才知道那根本與寵愛沾不上邊,陛下向來多情卻薄情,嬪妃們的寢宮若能見過陛下去過兩次那便是寵到極致了,這麼一個人兒突然出現,打破了宮裡常規,自然心有不甘:“聽說陛下前些日子,連處理日常政務都是在她那,整日的纏着陛下,剛來沒多久便被封爲夫人,這簡直只有狐媚子才能幹出這事,如此下去臣妾擔心陛下會…”
一直冷眼旁觀的郭昭,此時清咳幾下面色變得嚴肅起來道:“妹妹這心直嘴快的毛病再不改恐怕日後會有苦頭吃!”
陰貴人一下子閉住嘴,幹眨巴幾下眼睛,一時之間氣氛有點尷尬。
李貴人忙笑道:“姐姐有孕在身不易打擾,妹妹咱們還是走吧!”
陰貴人忙應道:“對!對!姐姐您趕緊歇着吧!我和姐姐就不打擾您清靜了。”
待她們走後,郭昭深深的嘆了口氣,問着貼身宮女海棠:“你是漢宮中的過來人能不能告訴本宮該怎麼辦?”
海棠放下茶碗,想了會兒道:“‘忍’方能成萬事。”
與此同時,甄宓一反常態進了玉寧宮特地看望多日來臥病不起的司馬伕人,其實宮中關於環夫人的事明裡就郭昭和甄宓知道,暗裡議論的也不是沒有,只是皇帝說她是誰她就是誰皇帝說誰死了那個人活不過下一刻,這便是皇權。
“夫人,甄夫人來看您了!”聽了小翎的通報後
環兒心下暗忖她來幹什麼?不記得和她之間有過什麼交集,若要不見只怕太沒有禮貌,這時小翎扶着她靠在塌邊。
這期間,甄宓自圓桌旁走來眼中閃過不着痕跡的慌亂,禮了禮身上褶皺的衣服神色淡然的坐在塌旁的席墊上:“司馬伕人身子是否好轉?”
環兒閃躲的眼神看着紗帳:“好些了,多謝甄夫人掛懷!”
寒顫幾句,兩人彼此僵持着,竟不知怎樣開口?
過了半晌,甄泌莞爾一笑,打破僵局:“雖然司馬伕人與本宮同齡,可是本宮是陛下的原配所以司馬伕人還是要稱本宮一聲姐姐的。”特意將姐姐兩字尾音託長。
環兒皺了下眉,她是他們的庶母,如今卻要稱她爲姐姐,只覺可笑強忍着內心的百般滋味道:“姐姐安好!”
甄宓聽了眼中笑意更濃,笑道:“妹妹身子弱,本宮過了這麼長時間纔來看你實在是陛下的旨意不可違,如今妹妹日漸好轉陛下允許有人探視。”
這種姐姐,妹妹的關係,以前在曹府中她只要不出門基本是用不着用這樣的虛僞來相互之間應付的。可是現在不同了她要和他的後宮三千爭,她要爲能多見他一面用盡心思,掂量着自己的每句話是否惹他不悅,盼了多少年的結果也不過也如此。
“陛下之所以這麼做也是怕臣妾的病沾染到姐姐們就不好了。”
“妹妹說笑了,別怪姐姐有話直說,妹妹自己也要多長些心眼,據本宮所知妹妹的病來的是不是太巧了?爲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此時?妹妹就沒仔細想過嗎?”甄宓話裡帶話的點到即止。
環兒垂下眼瞼,睫毛不安的顫動,本來大病初癒腦袋就昏昏沉沉經她這麼一說,更是糊塗起來。
甄宓見她沉溺在臆想當中,微微翹起嘴角她知道她不用說些什麼司馬伕人自會想明白的道:“妹妹還要喝藥,姐姐不便打擾了!”
環兒微頓,她也不管甄宓會怎麼想了,她不放心宇兒,於是問:“等一下!我想問問……宇兒還好麼?”
“妹妹放心,他和睿兒一起讀書做事,你的病他還不知道?”最後一句甄宓特地點給環兒。
環兒緊抿着脣,低眉道:“不知道最好!”她也沒有臉再去面對宇兒。
甄宓看着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想裝出一副可憐像,背地裡幹出的事兒卻齷齪的狠。
“等妹妹好了,本宮會帶他們一起來看你!”
“不用了!”環兒斷然否決,她怕宇兒見到她這般的模樣。
甄宓佯裝不解的看着環兒。
“小翎,送客!”環兒道。
“不用了!你我姐妹不用這麼見外,小翎還是留下來照顧妹妹吧!”甄宓又是一笑,目的達到該退則退,接下來只靜待一出好戲即將上演。
待到甄宓走之後,環兒問:“小翎你知不知道她說的話什麼意思?”正在埋頭吹湯藥的小翎停下動作,沉思了會兒道:“有些話奴婢不知該說不該說。”
環兒皺眉:“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小翎見夫人要生氣,忙道:“夫人莫要生氣,小翎也很是奇怪爲什麼那道詔令一下來,轉天就發生刺客的事!”頓了頓,瞪着那雙大眼看了眼夫人的表情,繼續道:“奴婢懷疑那刺客的箭是衝着夫人來的。”
語調很輕,可字字猶如刀□□中環兒的要害,將最後的希望熄滅,她顫抖的握着小翎的手臂:“他怎麼可能傷害我?”越想越事情就越覺得順理成章起來,可是中箭的那一剎那他眼裡的驚慌,她能感覺的到!什麼原因?藏在背後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想要除去一個人,就代表那個人是障礙,是絆腳石!
“夫人!”小翎焦急的喚着她。
“只有一個可能……我的存在威脅到他的皇位。”
殿外大雪紛飛,寒風凜冽;殿內火碳燃燒,熱氣撲面。
幾位心腹大臣下了早朝便跟隨皇帝來到書房繼續討論關於劉備伐吳孫勸自願歸附大魏的事。
這時殿門吱呀一聲進來一人,原來是曹丕貼身太監張德。
只見他行色匆匆的走到曹丕身旁,附在他耳邊低語,隨着張德的低語曹丕的眉越皺越緊,看了幾眼下面的大臣丟下一句:“孫權自願歸附就接受他的歸附!”便匆忙離去。
不一會的功夫便踏着積雪來到玉寧宮,就看到屋子裡跪滿了奴才,張德服侍曹丕脫下狐裘後,先來到火碳旁祛除身上的寒氣,聽着小翎哭口婆心的勸:“夫人您喝口吧,再怎麼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賭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