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蘇諾這麼一提醒,落長錦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失態,可他憂心如焚,顧不了許多,雖然仍然黑沉着臉,可到底沒有再衝着太醫怒吼,語氣緩和了些。
滿屋子的妃嬪怔怔地看着這個跟在六皇子後面,在六皇子面前說話頗有些分量且沒有規矩而六皇子也不計較的男子,都不清楚他的身份。
到底皇后是見過大世面的,眼淚都還沒擦乾,就強裝鎮定地看向蘇諾問道:“錦兒,這位是?”
落長錦再生氣,皇后開口問了,也不得不向她解釋道:“母后,這是我的男寵,賀喜。”
六皇子有男寵好男風已不是什麼秘密,全東臨包括其他幾國的人皆有耳聞。皇后聽見這句話,只是有些驚詫地看了蘇諾一眼,卻沒有再說什麼。
蘇諾看着滿屋子的鶯鶯燕燕,穿着各個豔麗非凡,看得眼花繚亂,長得感覺都跟一樣似的。但唯一一個穿着明黃鳳袍、端莊典雅的女人,除了皇后沒有其他人了。
蘇諾不認識別的,只朝着皇后行禮道:“草民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
即便是皇子好男風養男寵,也是不允許給名分,更不許給官職的。是以蘇諾只得向她行平民之禮。明明她也是皇后,卻要對別國皇后行平民之禮,雖然她不計較這些,可還是忍不住腹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終於等他們打完招呼,太醫才得空回覆落長錦地問話,“回稟皇后娘娘、六皇子,陛下不是服食了有毒的食物,而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這種毒毒性強,延緩卻慢。最先是從胳膊開始蔓延毒性,現在已經慢慢延遲到了上臂,整條右臂以看得見的速度緩慢變黑變紫。
這種毒堪稱罕見,老臣從醫幾十年,診斷過的疑難雜症不再少數,可依然判斷不出這種毒是什麼毒。這種毒,不同於以往置人死地或者故意折磨人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毒藥,它是必死無疑的,卻沒有潛伏期,從碰到毒藥開始,毒性便會一點一點地侵蝕人體。
可以說,這是一種倒數死亡時間、令人眼睜睜看着卻根本拯救不了自己的一種心理上巨大的折磨。陛下他……大限將至,皇后娘娘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蘇諾驚了驚,“皇宮戒備這麼森嚴,也有人能夠靠近皇上下毒?”
“沒有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救不了呢?一定是你們這羣太醫醫術不行,少在這裡信口開河了!”落長錦心口一滯,眼眶更紅了幾分。
雖然裡面躺着的那個人從來沒有關心過他和母妃,可他畢竟是他的父皇,與他血濃於水。平日裡對他再大的怨恨,在聽見他即將去世的消息,都會潰不成堤。
“你們來了。”裡面走出一人,月牙色素雅長袍,栗色長髮用一根白玉髮簪鬆鬆挽起,淡雅溫潤之間添了幾分慵懶的魅惑,聲音雖淡,卻永遠溢滿笑意。眉眼之間雖然掛着憂愁,卻依然風度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