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纖塵抱着蘇諾直接到了葉沁言被關在的房間門外,小太監們還沒來得及呼喊,便被蘇諾一人賞了一顆石子給打昏了過去。
門被鎖了,大概是怕葉沁言闖出來。蘇諾拈起早就準備好的鐵絲,往鎖孔裡一掏,鎖便開了。
墨纖塵將她放下來,護在身後牽着她往裡走去。房間裡一片凌亂,地上全是殘羹冷炙和碎掉的碗碟,一大片油膩。
墨纖塵怕她滑倒,小心翼翼地扶着,兩人徑直走向最裡間。果不其然,葉沁言在牀上躺着。她身上是一件滿是血污的錦裙,半蓋着錦被。
面色慘白,雙頰紅的不正常,嘴脣乾裂,額頭上一大塊血褐色的血痂,滿臉都是早已乾涸的血跡,順着臉頰滴入衣襟裡,衣襟被血浸透粘在身子上。
蘇諾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狼狽無助的葉沁言。即使被她用鞭子抽,痛得在地上打滾,葉沁言也是刁蠻狂妄的,從來沒有哪一刻像這樣讓她清楚感受到病痛苦難對人的巨大影響。
蘇諾伸手摸了摸她的脖子,溫度燙得灼手。
“她發燒了,應該是傷口感染引起的,必須立刻診治,否則會出大事。”蘇諾眉心緊蹙,看着墨纖塵道,“要不你去找西曜皇或者葉玖熙,讓他們給葉沁言請太醫?”
“不去。”墨纖塵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
“爲什麼?”蘇諾不解。
“不放心你一個人。”墨纖塵淡淡道。
“……她都快要燒成傻子了,能把我怎麼樣?那算了,我自己去。”蘇諾有些無語,他這擔心也太多餘了吧?瞧瞧葉沁言現在的這個樣子,她不欺負葉沁言就是好的,哪輪的上葉沁言欺負她。
“不行。”墨纖塵想都沒想,又直接拒絕了。
“爲什麼?”蘇諾瞪大了眼睛。
“路上太遠,不放心你一個人,也不想讓你去見葉玖熙。”墨纖塵如實道。
“……那你說怎麼辦?”蘇諾快要抓狂。
“木染,你去吧。”墨纖塵瞥了一眼大門,忽然道。
蘇諾扭頭纔看見木染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了,就守在大門口,霎時無語至極。他就不能早點說啊?
木染默默地退了出去,堂堂南啓皇的貼身近侍、磬北山莊的大護法,天天跟小跟班似的跑腿。
“父皇……不要拋下我……好黑……皇兄,皇兄,你在哪……母后……”昏迷不醒的葉沁言忽然囈語,像是做了噩夢,眉心惶恐地皺在一起,額頭上漸漸冒出細密的冷汗來。
蘇諾默然,心情有些低落。原來葉沁言心底還是對西曜皇和葉玖熙存有感情的,不是一味的只想着自己的榮華富貴。只是,那到底是把他們當做親人,還是因爲依賴他們的呵護寵愛,那就不得而知了。
“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你生辰那日,我捧着自己栽種的百花興高采烈地來找你,可卻看見你左擁右抱,笑得開懷。
我質問你這是這麼回事,你說你不愛我了,讓我帶着孩子滾,滾得越遠越好,說是我不懂珍惜,你對我那麼好,我卻一再背離你。然後忽然,我就驚醒了,滿臉是淚。”蘇諾微微垂下了頭,輕輕道,“你看,她的世界裡有父皇,有皇兄,還有母后,而我的世界裡,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