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斷的暖流從丹田滲入四肢百骸,讓陳帥天生容易繃緊的肌肉保持住靈活,同時也讓他的思維免於停滯。在異形被高溫燃燒桶吞噬後,陳帥並不敢輕易靠近追擊,但他卻更不敢停在原地。
之前用來躲藏的管道網絡就在不遠,陳帥幾步飛奔過去,掰斷了其中一根廢棄管道。竹竿粗細、又長達5米的管道被陳帥單手攥在掌中,猶如標槍一樣刺入了烈火中的那團黑影,然後是第2根、第3根。
“我太容易緊張了,任何一些變動,都會讓我本能地退縮猶豫,我不能停下來。”
陳帥又掰斷了第4根輸氣管,如舞槍一般將鋒利的斷口轉到了合適的位置,已經鏽跡斑斑的管壁未能反射出鋒利的光芒,但火團中異形的嘶吼卻給了陳帥最大的信心。
之前躲在一旁觀察了這麼久,陳帥並不敢肯定這異形的弱點,他只能一步步嘗試,現在,他終於證實了自己一個又一個的猜測。
“果然,對付這種爛桃子一樣的怪物,除了燒之外,還需要大傢伙。那些小子彈是沒用的!”
認定了作戰的思路,陳帥下手更果斷起來,第4根“標槍”再度命中目標,貫穿了火焰中不斷掙扎的異形。陳帥不再繼續掰斷輸氣管,而是乘着異形拔出體內管道的檔口,衝向了大門口的運兵車。
見陳帥突然撇下異形跑向大門口,幾個龍組士兵習慣性地將槍口指向他的背影,卻被秋明立刻攔阻了下來:“繼續掩護鐳射槍充能,龍眼隊立刻聯絡軍區,讓軍械線立刻向我方座標調配鐳射武器!”
“大臉,我聽到了槍聲,秋明有沒有把你當做敵人?”
“沒有,他很冷血,但腦子很清醒。”站在一層血泥地上,陳帥正奮力撕扯着手裡的東西:“現在龍組還在對那個怪物開槍,沒有打我。”
“但是他們終究會攻擊你的。”馬小明的語氣很肯定:“不要消耗太多體力,你的呼吸聽起來已經有些累了,你在做什麼?”
“我暫時撤離了一下戰場,現在正在他們部隊的運兵車附近。這裡有很多感染後被打死的士兵屍體。”陳帥再次發力,將一大片金屬板從運兵車上硬生生扯了下來,這才喘息着道:“如果我和那隻怪物消耗,消耗的只是我的體力,但是換做他們,消耗的就是命。”
“所以你就替你的敵人節約人命嗎?”安吉麗娜忍不住問道。
“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做不到像你這樣藐視人命。好了,先關一下通訊,我要回去拼命了。”將比身高還長的裝甲板拖在身後,陳帥再次向槍火連天那處衝去。
“等等,金錢豹說得對,你不要過度消耗體力,要保證用最低的損失來對付嫉妒罪徒。”馬小明道:“必要的時候,只要將它削弱到足夠的程度就可以,不必擊殺掉它。”
“我懂的,等龍組忙着徹底處理它的檔口,我就可以溜之大吉了。”陳帥擰了擰手裡的傢伙,那是一整塊運兵卡車的側方裝甲板,長足有4米,寬度也
打到了1米5:“這隻怪物不怕穿刺類或者化學類的攻擊,所以子彈沒有什麼用,高溫也只能讓它慢下來,但是用切割的方法對付它很有效。”
“可是太靠近它的話,NT01上的裝甲很難保證抵擋住病毒的腐蝕。”
“所以我找來了這把大傢伙嘛!”捏着固定裝甲用的鋼條,他將整塊裝甲板扛在肩上,胸有成竹地對他的隊友說道:“希望把它砍得夠碎,就能徹底消滅掉這怪物。”
以陳帥的能耐,就算負重再增加一倍,跑小半個廠區也只在頃刻之間。可是當他扛着這塊“板刀”回到戰場時,燃燒罐引發的火焰已經熄滅了下去,被深度灼燒的異形看上去就像一隻巨型的黑糉子,原先插在它體內的4根輸氣管被它用膿網當做觸手拔出了3根,在龍組全體一刻不停的射擊下,它正在一邊被子彈打得東倒西歪,一邊控制觸手拔出最後一根刺在體內的管道。
“整整3罐的燃油,怎麼這麼快就燒完了?這種怪物不能用常理推斷,它的身體機能怎麼誇張都有可能。說不定這表皮還有吸油能力?”
儘管所有的想法都是來源於一些雜七雜八的小說,但抱着試一試的謹慎心態,陳帥將老遠扛來的“大板刀”往地上一放,頂着幾顆流彈衝到了異形面前,一把攥住了最後那根輸氣管,用力往異形體內按壓,不讓觸手將其拔出。
秋明適時地指令即可傳到,原本呈半月狀包圍異形的龍組戰士們收縮戰線,避開了陳帥的方位,繼續射擊異形身體的一側,但由於陳帥擋住了一些角度,彈幕終究比之前單薄了一半。
少了一些火力牽制,那隻異形不斷抽搐的身體恢復了一些平衡,它的表皮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復原先的深紅色,而原先那層黑色的油脂,卻如有意志的病毒一般,向刺在體內的那根斷管上擴散而去。
油脂很快染黑了整根斷管,陳帥手掌一滑,險些沒有能握緊管身。正在他調整攥捏的手法時,毫無徵兆的,一線火浪從異形被刺穿的傷口處燃起,隨後沿着整根斷管一路燒向陳帥的雙手。這火燒得很安靜,火苗也沒有之前攢的這麼高,然而這種黑色的油脂顯然極爲濃縮,外焰的溫度卻可怕至極,整根斷管從遠到近一點點被燒成了液體。
“好傢伙!還真有這招!”預感印證,陳帥既驚又喜,他早有防備地撤開雙手,最後一小段斷管在頃刻間滴落在地:“雖然小明千叮萬囑不能靠近你,不過我總覺得你這怪物還有底牌。這張牌,不冒點險你是不會打出來的。你果然還保留着人類的智慧。”
不知是否在回答陳帥的挑釁,重新變回深紅色的怪物一聲嘶吼,再度吐出一團濃稠的黏液,又將陳帥逼得向後跳開幾步。
“吸的火油都用完了吧?現在我就能放心用新玩具砍你了。”陳帥向後這一跳,正躍在那把“大板刀”旁邊,他順手一抄裝甲板連接着的鋼筋,也就是預留出來的“刀把”,隨後整片裝甲板已經被他輕鬆單手掄起。
他開始衝向它
。
帶着“刀”,衝向它。
或許異形的確還保留着它身爲嫉妒罪徒時的智慧,見陳帥弄來這樣一把“兇器”,異形表皮上的肉泡蠕動忽然劇烈起來。似乎知道膿筋的抽打或鑽刺對影鐵沒什麼作用,異形身子一仰,軀體上咧開數到口子,從各個方向噴灑出黏液,不但將龍組的士兵們逼得一退再退,也封死了陳帥接近的所有方位,將他抵擋在10米開外。
幾聲狙擊槍的沉悶聲音響起,肆無忌憚噴灑黏液的裂口中發出嬰孩般的抽泣聲。
“龍爪隊!瞄準感染體表皮空隙繼續射擊!”秋明握着那把仍然在充能的鐳射槍,同時即使改變着戰術:“3班使用中和冷氣,清理掉地面上大面積的有毒物質!”
“是!”幾名穿着普通裝備的龍組戰士絲毫沒有露怯,他們從龍眼隊中取出幾套看似氧氣瓶+噴槍的設備,對地面上大灘大灘的粘液噴灑起白色煙霧來。在這種白霧的作用下,那些粘稠的黏液迅速邊幹凍結,陳帥一腳踩上去,黏液化爲深紫色的幹屑四散飛濺,沒有一點沾在影鐵甲的碳鐵戰靴上。
異形的“哭聲”愈加淒厲,然而此刻的陳帥不會再浪費任何一秒。白霧之中出現了高舉板刀的鐵人,在所有人注意到時,陳帥已然躍入半空。只見他雙腳互踢,將繞住腳踝的膿筋踢斷,隨後便猶如力劈華山一般,將手裡4米長的大板刀狠狠摜向異形的“糉子尖頂”。
防彈裝甲製成的裝甲板雖然不鋒利,但在陳帥巨力的加成下,板緣毫無阻礙地切開了異形的表皮,幾乎將它的整個身體一分爲二!
“你果然怕劈砍!”這一刀剁下,陳帥憑手感便知得了手:“你雖然再生能力強,表皮卻不硬,只要有人不怕你的毒液,再加上足夠鋒利的刀具,你就只能乖乖等着被切。嗯,把敵人手起刀落,再說上一句很有逼格的話,我小時候的一個夢想實現了,真心謝謝。”
這時陳帥頗有些埋怨起影鐵頭盔的密封性來,可以的話,他還真想讓周圍所有的龍組戰士們,聽到自己這句話。可惜良好的自我感覺還未持續多久,異形被切開的傷口再次蠕動起來。
陳帥的大板刀寬1米半,剛纔從上到下那一劈用力太猛,有半米刀刃已經斬入了地面,只剩下1米寬的裝甲板隔在異形的左右下半身之間。然而沒有裝甲板阻隔的上半身,卻已經開始有肉芽互相連接,剛剛被斬開的身軀,眼看着就要自我修復起來。
“好傢伙,果然和書裡沒什麼區別,打吐一口血就能回兩口。”眉頭一皺,陳帥雙臂攥緊刀把,由下往上又是一擡,裝甲板在夜色下畫出一道單色的彩虹橋,重重落在了陳帥背後。而異形剛剛開始連接的左右半身,則再次被切開。
“不能讓他恢復過來。”儘管有內力和人工脊椎的緩衝,但揮動這麼大一塊裝甲板,仍然讓陳帥的肌肉感到一絲痠痛。但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能停,就在異形左右2半身體的斷層處再次冒出肉芽時,陳帥的第三刀劈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