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喵在最中間的帳篷裡……帳篷裡還有一個人?”閉着雙眼的陳帥皺起眉頭:“糟了,如果單純對打,我倒是不怕。可是這些黑道都心狠手辣,萬一我把他們逼急了,帳篷裡面那人直接傷害懶喵怎麼辦?”
陳帥這邊正煩惱着,忽然聽見吳勁隆又喊道:“不要分散!老六!老三!你們一前一後守着帳篷,別讓她有一點動靜!”
“這人簡直吃準了我是來救懶喵的,這樣下去真是寸步難行。”陳帥咬着牙想到。
以陳帥目前的武功,只要能突然發動襲擊,在這有大片樹林可躲的地方,根本不怕吳勁隆這幾把手槍。剛纔胸口中的那一彈,是陳帥還在分心時意外被擊中的。即便以陳帥目前的經驗,他都可以完全判斷出那是流彈的lucky_shoot,這種小概率事件就如同雷電劈中同一棵樹一樣,短時間內不可能連續發生2次。
但是現在的情況並非雙方殊死搏鬥,而是救人和護送逃亡,這樣一來成功率便小的可憐。陳帥可沒有自信能在瞬間擊倒這7、8名持槍黑道,更不可能無聲無息擊倒他們。這樣的話,在他與吳勁隆等人交手時,帳篷裡那人究竟何時回對孟筱翎開槍?說不定,外頭也一響起打鬥聲,那人就會立刻對孟筱翎開槍。一想到這樣的情況,陳帥便感覺四肢都被鐵鏈鎖住,根本無法採取行動。
“怎麼辦……怎麼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帥不禁焦急起來,他曾以爲自己窩囊了20多年,如今奇遇加身,正是應該迎來順風順水的一段人生。誰知短短十幾天時間,陳帥便懂得了一個極其殘酷的道理:這個世界不是誰武功高誰說了算的。
複雜的陰謀,人與人之間互相奪取生命的兇殘,這種平時只能在小說電視裡看到的醜惡,真實地存在於這個社會裡。空有一身武功的自己,只能淪爲一個又一個勢力的棋子,自己想走的每一條路,竟然都那樣舉步維艱。
“你性格太軟弱,就算我能把一身功力給你,你也還是常常會受欺負。”
“對啊大臉,與其纏着童兵教你武功,不如你自己學得堅強一點比較好哦~”
不知爲何,少年時的記憶在這一刻浮上陳帥的心頭。有次陳帥被欺負得狠了,掛着兩隻通紅的桃眼來找童兵,求童兵把內力分給他一點。這兩句話,便是童兵和孟筱翎給予他的回答。記得那時候,陳帥還覺得童兵不夠義氣,生了他半天的氣,然而現在他卻真正體味到了這句話的真意。
“想不到,說這話的時候你才十幾歲,可是啊……現在二十多歲的我,都覺得這話太有道理了。”陳帥苦惱地笑着,笑自己的無力,也笑自己爲什麼要擁有這樣軟弱的性格。
但是陳帥很清楚,這樣無限制的頹廢下去,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他抹了把隱隱發癢的眼角,再度凝神屏氣,用氣機宇宙仔仔細細地觀察起身後那片“戰場”來。
“冷靜,越是在這種時候,越是要冷靜。童兵這傢伙整天說話不超過十句,十句裡
有三句是勸我冷靜的!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童兵這麼強,但是隻要冷靜下來,就一定能找到機會。絕不能讓懶喵受到傷害!”
陳帥來找孟筱翎的本意,是因爲內心已對童兵產生了懷疑,希望孟筱翎能夠解除他的心魔。但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這種困境中,他卻不斷地在從童兵身上吸取力量。通過那段已經產生裂縫的信任之橋,童兵的沉穩和鎮定如同流光一樣不斷傳達過來。
“好平靜……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童兵,你一直說我毛躁、說我容易慌。我知道你一直想改變我,可惜直到我們分開,我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但是現在我……我好像……好像變了,變得越來越像你希望的樣子了。”
在這種近乎荒誕的念頭下,陳帥的呼吸卻真真正正平復了下來,他整個人猶如化爲了一塊天然的石頭,既不在乎風雨的侵蝕,也毫不在意天地間威勢震撼的落雷,即便世界被汪洋大海所淹沒,他仍然是一塊永恆不變的石頭。儘管談不上無所畏懼,但此刻的陳帥已經有了一種奇怪的自信,不論再遇到什麼困難,都已經無法讓他手足無措了。
就在距離陳帥幾公里的G2營地裡,陷入淺度睡眠的童兵輕聲重複着一句夢話,如果有人敢接近這位前兵王並仔細去聽的話,他會聽到童兵在說:“懶喵、大臉,你們都別有事。”
在他無意識的期望下,他體內的J元素如同無形的電波一樣,向那個期望的揹負者飛去。
再度睜開眼時,陳帥臉上已找不出任何苦惱的痕跡。
“他們一共10個人左右,大概是很怕我吧,每個人在氣機宇宙裡,都是散發着紅色兇光的星辰。只有2個人例外。懶喵雖然也很怕,但是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害別人的意思,所以在氣機宇宙裡,屬於她的星光是純白色的。還有1個人……在離我最遠那個小帳篷裡,他的星光淡得很,好像生了重病的樣子。這羣黑道里面爲什麼會有重病人?”
然而這個問題並沒有困擾陳帥太久,他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躍躍欲試的笑容。
吳勁隆的營地裡,每個人都雙手緊握着手裡的槍。長時間的用力握槍已經讓不少人的手臂都發起抖來,但沒有人敢鬆懈下來。衆人站成互相掩護的位置,用發酸的眼睛四處尋梭着,生怕看漏一個瞬間,未知的敵人就會突然出現在面前。在他們心中,那怪異的動靜無疑是喪屍之類的變異體,這種未知的恐懼最消耗體力,但吳勁隆不敢下令休息,即便他說了,這些人也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鬆下來。
一直到所有人傻乎乎站了10分多鐘,有人幾乎都站不住了,吳勁隆才咬牙道:“看來是走了。”
四周紛紛響起不放心的疑問:
“他真的走了嗎?”
“是新聞裡說的那種喪屍嗎?”
“我們會不會被咬死?”
“閉嘴!我花龍手下沒有縮欒!”吳勁隆沒好氣地回頭罵了一句,然後下令道:“這裡已經暴露了,收拾東西,我們離開!往市區方向
靠近一些。”
或許是靠近市區更能給人帶來安全感,其他馬仔並未有什麼疑問,便紛紛收拾起帳篷來。吳勁隆該細心的地方很細心,食品藥品衣物宿具竟都備得很齊,然而這些東西要收拾起來自然也費時費力。
其他人收拾東西的時候,小七也走出了孟筱翎的帳篷。
看到小七,吳勁隆順口便問道:“孟秘書消停麼?”
“只是有點害怕。”小七說道:“我們要是離開了這裡,政府派來的人找不到我們怎麼辦?”
“沒事,孟秘書身上裝了政府用的求救信號,只要帶着她,就一定不會被扔下來。”
小七恍然大悟:“怪不得花龍哥你一定要看住她。”
“不光是信號的事情。”吳勁隆搖搖頭:“張琳提起她的時候,根本不像當她是自己人。這個孟秘書……有時候伶牙俐齒好像什麼都懂,把你們都吃得死死的;有時候又蠢得很,她到底是個什麼身份,連我都搞不清了。等會兒換地方的時候,你給我寸步不離地盯着她。”
小七剛剛點頭答應,營地另一側忽然傳來驚慌失措的叫聲:“花龍哥!不見了!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他嗎的說清楚點!”
“那個病死鬼!外國人!他不見了!”
“利納爾?!該死!”吳勁隆飛起一腳把踢斷了腳邊的一株小樹:“被擺了一道,那傢伙根本不是衝着孟秘書,是來劫利納爾的!快!你們幾個去附近追!愣着幹什麼!快去!”
聽到遠處吳勁隆隱約的咆哮聲,陳帥不禁露出一點得意的微笑。
“原來你叫利納爾,這次就順便救下你吧,現在他們肯定都以爲我的目標是你,應該不會難爲懶喵了吧?等到晚上……”他將身後那昏迷不醒的人背得更穩了些,然後消失在層層樹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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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市市政府的走廊上,一個清秀的年輕人正目中無人地快步走着。走廊上的公務員不論職位大小,一見到這張臉,便只能從兩邊避讓,一個上了年紀的保潔員甚至被年輕人撞得翻到在地,而後者連一個回頭沒有,仍然帶着一股逼人的銳氣大步往更深處的會議室走去。
“孫秘書越來越囂張了。”一個身穿西裝的人扶起保潔員,嘴裡忍不住抱怨道。
“你少說幾句吧,傳到他耳朵裡,當心被取消公務員資格。”他同事連忙拉住他:“他孫少聰可是有大來頭的人,你惹得起嗎?”
“我知道,不就是家裡有人在首都國委會裡嗎?這傢伙第一天來東海,就報了好幾次孫家的名號了。”那人滿臉不屑道:“這種官宦子弟,溫室長大的軟瓜,一點骨氣都沒有。聽到郊區有喪屍疫情,怕得褲子都溼了,非要市長批准去首都公幹。瞧他那樣,急得跟奔喪似的。”
“孫少聰想跑?這節骨眼安撫市民工作這麼重,他居然要跑?靠!”那西裝筆挺的同事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不過你說,這喪屍的事情,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本章完)